《整形科事件簿》委鬼

42、第 42 章

　　“所以说，只要我想办法跟赵祥联系上，然后约他交易，然后你们进行抓捕就可以了？”项珺在听完邢涛对案情的介绍后确认性地问了一遍流程。
　　当得知赵祥在销售的饮品竟然是毒品，她心里有几分后怕，幸好自己当时没有喝！随后心情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如果说赵祥是境外层层渗透进来的毒品贩卖终端人员，那么……王昱枫和赵祥岂不是同一伙人？可是看那天看两人的交流完全不象是彼此相识啊……难道是王昱枫的级别跟赵祥不同？那直接让警方关注王昱枫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项珺有些犹豫……
　　“宋小姐？你在听吗？”邢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嗯？啊……我……刚刚在想别的事，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邢涛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自然地接近他，不必急于和他见面，先订购一些饮品，让他以为你上瘾，之后再约见更好。”
　　项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后张了张口，又闭嘴，思量着该怎样说出王昱枫的事，如果说出来，自己冒充他人身份的事就露馅了，万一抓捕失败，自己难道要再换一张脸、继续逃命吗？可若是不说，很有可能耽误抓捕毒贩组织的最佳时机，骷髅集团一天不落网，自己心里就一天没法踏实下来......
　　“宋小姐，你有什么疑虑只管说，我们会尽力配合你。”邢涛看出项珺的犹疑，只当她对任务心怀忐忑，便安抚道。
　　“哦……不是……”项珺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是这样，我……我最近发现我的房东，他十分可疑……”
　　邢涛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宋玲的房东是谁，于是他眉头一挑：“他？可疑？”
　　“对啊！他在我的手机里装定位软件，还有很多……”她突然住嘴，王昱枫的房间里多的是“项珺”的照片，而自己现在是宋玲……于是她又迷茫了，王昱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不知道，那自己说的这些岂不是自曝身份？！
　　邢涛想到谢辕跟自己提到的关于王昱枫似乎在追宋玲的话，再看这宋玲的反应，不禁有些玩味，看来，王昱枫比自己更早一步发现宋玲与毒贩间的复杂关系？不过现在主导权可是在自己手里了，邢涛此时不由得有些得意，最近一直被王昱枫压着一筹的不爽，此刻消散得一干二净，不过既然宋玲提出了自己的疑虑，邢涛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安抚一下妹子的情绪……于是他说——
　　“哦？还有很多什么？”
　　“呃……”项珺犹豫了一秒，说，“有骷髅的照片！就像这样的！”她指着邢涛桌上之前给她看的资料中的一张黑底白骷髅的照片说道。
　　邢涛撇撇嘴，这张照片正是之前王昱枫给自己的……
　　“嗯……他确实跟这个案子有很大的联系，但是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这个我可以保证。”邢队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项珺将之理解为对自己安全的保证，于是稍微安心了一些。
　　为了确保项珺的安全，市局给她安排了一个宾馆套房，里面布置了全套监听系统，项珺入住之后，便开始进入状态，给赵祥打去了电话。

　　事实上赵祥最近心情复杂，源生保健品公司发给他的代理产品销售情况虽然一直非常好，好到他拿提成拿到不想接别的推销业务，并且直接开起了匿名代售，客户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大，这对赵祥来说似乎是件好事，但是却有人出了事，刘保山是他在网吧结识的一个大学生，被在同一个网吧结识的张宇给杀了，而且是那么可怕的碎尸……赵祥是害怕的，警方找他讯问的时候，他心神不宁，但却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销售的饮料有毒，这怎么可能？有毒的饮料怎么会被那么多人喜欢？然而，无证无验的三无饮料本身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于是他跑了。
　　逃跑之后，赵祥联系了源生保健品公司的总经销，那边的代理商对他保证产品肯定没问题，并且为了褒奖他的销售业绩，给了他一级网店的代理权，这对赵祥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喜讯，于是在消停了几天后，他竟然又壮着胆子在自己常驻的微商贴吧里发帖代售。
　　邢涛对于赵祥的这种行为有两种看法：一是法盲；二是愚蠢。
　　但对于破案来说，犯罪者的愚蠢当然就是警方的机会。项珺在这时与赵祥取得了联系……

　　项珺用警方为她专门配置的手机给赵祥打去了电话——
　　“祥子，我是宋玲。”项珺直接说道。
　　赵祥对于项珺的来电并不意外，巴瑞果茶就是有这么神奇，喝过的人都会回头向他买，并且大多坦言喝过之后感觉特别爽……
　　当然，赵祥也不是没有嘴馋过，不过一想到喝掉一瓶就是二三十块钱，他就忍住了，这令事后了解情况的警方都忍不住感叹，竟然是抠门让他躲过了一劫……

　　对于找上门来的用户，赵祥一向是有点端着的，毕竟现在是人家上门求着买东西嘛！不过因为对面的人是宋玲，赵祥显得更亲热一些。
　　“宋玲，你好你好！最近怎么样？”如此寒喧了几句之后，他才问道，“怎么，找我什么事啊？”
　　“哦，上次你介绍我喝的那个果茶，我觉得挺好喝的……找了好多超市还有卖场都没有卖。”项珺按着警方事先提供的对白稿说道。
　　赵祥得意的笑笑：“卖场没有就对了！我们的果茶啊！都是直销的，没有中间商，更便宜！你想进口古巴水多少钱一瓶，那一瓶不就是苏打水嘛，往经销商手里转一转价钱就上去了，我们的产品就不同了，我们把利益让给消费者，你看，同样是进口饮品，纯天然果茶，比同类产品要合算得多呢！怎么样？你打算要多少？”
　　项珺听他夸夸其谈的早已不耐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然后，看着一旁监听的邢涛向自己打手势，回答道：“先……买一箱吧，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拿。”
　　赵祥一愣，笑道：“玲子，别说这年头快递这么发达，就冲你我的关系，我也不会让你自己来拿啊！放心，我回头就给你发货，包你明早就能喝到！包邮哟！”
　　项珺于是报了一个地址：“那发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啊！至于价格……”
　　赵祥笑说：“哥给你打八折！再凑个小整，一箱你就给我550吧！”
　　第一通电话就这样结束了。

　　“这有什么作用吗？”项珺不太明白。
　　“通过快递订单和快递员取货的途径可以查知货品的来源走向，我们的目的不是抓他，而是找出他背后的整个集团，然后一锅端。”邢涛解释道。
　　项珺点点头，表示明白，邢涛又说，“我们已经向各大快递公司发出保密公函，让他们配合清理这类货物，如果遇到，第一时间截取，防止毒品继续传播，所以你放心，我们不会让这种害人的东西继续销售的。”
　　“那……”项珺犹豫了一会儿，鼓了鼓勇气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医院上班？还有……我再过两个月要参加自考了……”
　　邢涛一笑：“放心，虽然回医院上班要等到案件彻底破获结束，不过应该是不会影响你参加自考的，而且如果这次案件破获顺利，你做为协助有功的优秀市民，我们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对你进行加分奖励啊！不用担心！”
　　项珺笑了笑，却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项珺担心着自己的生活节奏被打乱，而王昱枫则头疼着与邢涛的交接……
　　事实上王昱枫自己也明白这其实是两个部门合作的必要工作，而且其实也是信息互通，并不是谁全权接管此案的意思，但王昱枫对于自己努力了近一年收集的情报就要这样供手让人，还是有些……闹心。
　　邢涛则显得心情愉悦得很，看到王昱枫不开心，他就舒坦多了。如果说有些人天生犯冲是真的，那他和王昱枫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所有的资料都汇总是件繁杂的工作，邢涛和王昱枫离开部队多年后还是第一次共处这么长时间，然而，两人的默契却似乎并没有因此减少，当邢涛第不知道多少次报出所需要的信息资料，而王昱枫迅速的递交归类过去的时候，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彼此嫌弃的声音……嘁！

　　王昱枫是知道项珺被市局方面保护起来了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担心项珺的安全，这想法让王昱枫有些无所适从，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问一问，毕竟……这也算是交接工作中的一项嘛！王先生这样想着，然后理直气壮的问邢涛：“项珺现在怎么样？”
　　邢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项珺”是谁，愣了一秒，想起来了，哦了一声：“她啊，市局给安排了个四星级宾馆呆着，全天候保护。”
　　看着王昱枫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沮丧的垮下去的肩，邢涛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哟，怎么着，喜欢上证人这种老梗，让你给撞上了？”
　　王昱枫横了他一眼，怼他：“总比某人老光棍到如今的好。”
　　邢涛不服：“我至少有邢小宝！你有啥？”
　　“醒醒啊老弟，邢小宝是条狗！”王昱枫嗤笑。
　　邢涛哼了一声，不与他争辩，看着对方交接过来的资料，咋舌：“听说这女的可厉害了，被毒贩绑着定时炸弹做手术，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了不得啊。”
　　王昱枫扬了扬眉，莫名的得意：“胆子大，心细，就是太心软。”
　　邢涛点点头，难得的表示了赞同：“我发小跟她一个单位的，说她可圣母了……”
　　“人那叫善良，会不会用词？”王先生表示不开心。
　　邢涛晃晃头，一脸吃不消的表情：“啧啧，你这种单方面秀是没用的，人家答应你没啊？”
　　王昱枫沉下脸去，不再理他了，邢涛真的是个很讨厌的家伙！

　　赵祥销售的含毒果茶在12小时后寄到了警方提供的地址，然而，警方顺着快递公司提供的地址找过去时却扑了个空，赵祥不知是得到了消息还是本身反侦查能力强，用的竟然是个假地址。
　　邢涛得到消息后，气得牙痒痒：“12小时内送到，没有空运，说明发货地点就在包邮区，远不到哪去，把布控范围再扩大。”
　　“是！”一旁的干警应声道。
　　项珺主动请缨：“我再和他联系一下，探探他的口风。”
　　邢涛看看她，点头：“麻烦了，现在只有你这一个突破口，一定要尽可能让他透底。”
　　项珺微微吸气，不论是从医学世家的家教还是从不久前她现遭遇到的那一系列惨祸来看，毒品早已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死敌，如果说当初答应邢涛帮忙是为了寻求自身的安全，此刻她更倾向于帮助警方直接“干掉”毒贩，因为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因此，项珺对接下来的“沟通”表现出了相当的积极性。
　　她主动给赵祥发消息：“祥子，货收到啦！多谢啊！”
　　过不久，赵祥就回了消息：“不谢，你喜欢就好。”
　　项珺回道：“刚收到就被同事分去了一半，真是没办法，我能不能再跟你预订两箱啊？”
　　赵祥那边静了片刻才回复过来说：“不瞒你说，我这边是代售，最近公司的产品升级，初代产品已经断货啦，等新产品上市的时候，我保证第一个给你预留！”
　　项珺一愣，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邢涛，就见他紧锁着眉头，低声说了一句：“他们想跑，你跟他说，急要！”
　　项珺点了点头，在屏幕上输入：“祥子，我这边同事之间的关系对我的工作提升挺重要的，我都答应了帮她们订货了，要是泡了汤，以后我不好在同事间做人，你就当帮我个忙嘛！”
　　赵祥那边没有动静，项珺有点吃不准，又加了一句：“要是实在没货了，先给我一箱也好哦！”
　　又过了数十秒，赵祥回复说：“我刚刚回断了一笔单子，把货划给你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项珺扯了扯嘴角，回道：“还是你对我最好！回头我请你吃饭！”
　　那边飞快的回了一句：“行！”然后又跟了一句，“不过我这几天要出差，等我回来。”
　　项珺皱着眉，对于赵祥对宋玲的非分之想深感滑稽，也不知道这位是哪里来的自信……犹豫了一下，就见一旁的监控探员，一个小姑娘直朝自己眨眼，项珺叹了口气，回复说：“好，我等你。”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监控小姑娘忍不住笑着说：“小宋还是太老实，这种美人计，要是放咱们邢队出马，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
　　一旁的邢涛瞪眼：“瞎说什么呢！那是为了工作！”
　　项珺看看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想像了一下他说肉麻的话，不由得也笑出来，笑过之后，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王昱枫来，不知是为什么，项珺觉得邢涛与王昱枫在某种气质上竟是有些许相似的……
　　项珺赶紧摇了摇头，一个是警察，一个是……骷髅党！怎么可能会有相似之处……等一下，项珺你不能因为自己对这男人有了好感就连善恶都分不清了！她别开头，不再看邢涛，盯着屏幕上的对话框，试图将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去。

　　屏幕的另一端，赵祥有些忐忑的切换对话框，输入一行字：“老大，货已经全清了，接下来怎么做？”
　　对面隔了许久才回复了一句：“等我们的消息，新产品上线之后会再联系你。”
　　赵祥一愣，他并不傻，公司的货是三无产品，他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几回，没有得到任何可能“转正”的动向，来路不正就算了，还惹到官非，赵祥并不觉得这样的钱好赚，所以他其实早想将货出清，换一家靠谱点的代理公司，凭他的能力和客源还怕找不到新主顾么？所以，公司现在明显不像是要继续合作的态度，赵祥反而求之不得，因此他只是顺势说了几句期待的话，便关了屏幕，躺在地下小旅馆的床上，赵祥看了一眼墙角的最后一箱果茶，扯了扯嘴角，用这个去讨好宋玲，还能最后赚一点钱，之后嘛……
　　他头脑中浮现出宋玲的模样，有些心猿意马。在赵祥看来，宋玲虽然工作稳定，但赚得没有自己多，又跟自己一样无父无母，可谓“同类”，是自己最理想不过的“老婆”人选。一想到讨得宋玲好感，两人结婚过小日子，赵祥不禁有些飘飘然。
　　拨电话叫了快递，报了地址，然后带着那箱果茶饮品前往自己随口报的附近小区的住房楼下，做出一副等待的样子——这当然是公司的“上司”教他的方法，用来规避警察是个不错的法子。

　　几乎同时，某宾馆的临时办案区监控干警惊喜地叫了起来：“邢队有情况！速达快递公司长阳分部刚刚接到一单快递送往地址是咱们的监控点。”
　　邢涛一听，大喜：“立刻通知长阳派出所出警！把那片区域洗一遍，我就不信找不着他！”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警方通过小区监控录像找到了赵祥的落脚处将其抓获，从他临时租住的小旅馆里找到了销售毒品果茶的交易记录以及收款证明。
　　赵祥落网之后，将他对“源生保健品公司”的了解全数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