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科事件簿》委鬼

31、第 31 章

　　“那家伙招了，他们从欧美引进了一种新的配方，制造出的毒品可溶于水，便于吸食，早期服用药物有致幻效果……据说非常刺激，这种药在G国和M国的年青人中流行了一阵，经常被加在饮料中引人食用。”邢涛扬了扬手中的案件资料，颇有些得意的对面前的男人说道，“我们的专家从来没有失败过。”
　　王昱枫挑了挑眉：“毒品名：堂吉珂德，成分配方不明，可溶于水，摄入后致幻，成瘾后嗜睡，吸毒者会将身边的事物看成怪兽，并对其进行攻击……这些资料我们早就已经掌握了。”
　　“什么？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邢涛怒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咱们都不是一个部门的，再说现在是你配合我工作，当然是你向我汇报。”王昱枫扯了个没正形的笑，说道。
　　“你！”邢涛瞪着王昱枫，一肚子火却无处发。
　　“怎么，不服啊？不服找卢队去。”王昱枫说。
　　“你除了说这些没用的还能干嘛？”邢涛冷眼看他。
　　王昱枫耸耸肩：“我是不能干什么，因为从你这儿，我到目前为止，我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得到，得了，我回去了。”他转身便朝门外走。
　　“他们在找一个叫艾米莉·项的女人。”
　　这句话，令王昱枫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说下去。”
　　邢涛对他这样命令式的口气感到相当不适，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接着说道：“这是我们根据犯人提供的线索清剿的一个制毒窝点时，发现的信息；是境外组织以传真的形式发来的消息，他们内部知道的人也不是特别多，要不是我们正巧剿了那里，估计也就错过了这消息。”
　　“传真？还真是个反侦查的好办法，这年头网络通信太好查了，反而是这种老式通讯难查。”
　　“是的，我们现在在查这个艾米莉的下落，虽然不清楚这女人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但是能让他们想杀的，肯定是与这相关的人，不过他们那边透露的消息太少……”
　　“这事不需要你们插手。”王昱枫打断他，语声有些沉重。
　　“嗯？”邢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这你们也已经掌握了？”
　　“事情比较复杂，我现在不能确定。”王昱枫摆了摆手，“行了，别多问，规矩你知道的，我先走了！”说完他重新转身出门，却在门口再次被叫住。
　　“哎！”
　　“怎么？”他问。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邢涛犹豫着，问道。
　　王昱枫没回头，沉默了数秒之后淡淡的回答：“也就那样，不好不坏，谢谢关心。”说完，迈步走出了市局刑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

　　走出市局大门，王昱枫回头抬眼，看着高高挂在门檐下的国徽，胸膛里隐约有种撕裂的疼，他忍不住按了按那里，伤口早已经好了，所以疼也只是幻觉，似乎是在提醒他多年前那场悲伤的战斗真的已经过去了……然而，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丁香医院的傍晚，门急诊还有不少人来人往，但整形科的工作却已经进入收尾，项珺整理好文件，收拾好桌子准备下班，手机在这里震动了两下，解锁看时，却是王昱枫发来的消息：“下班了吗？”
　　项珺一愣，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回复：“还有五分钟。”
　　帅房东【王昱枫的球球号备注】：“我刚好在这附近办事，顺便带你回去吧。”
　　项珺笑：“好呀！谢谢啦！”
　　帅房东：“我车就停在上次那个停车场，你下来之后直接过来找我。”
　　项珺刚想回复说好，那边又追加了一条消息过来：“算了，我就把车停医院门口等你好了，这样方便些。”
　　项珺再次愣了一下，想了想回道：“老王，你今天心情这么好的吗？”
　　帅房东：“不，恰恰相反。”
　　项珺：“……”

　　王昱枫叹着气收起了手机，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无奈的咬牙：“这个笨女人！”
　　屏幕上有邮件发送内容，以及被银行客服收取同时被另一组木马截获并窃取的记录数据。项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骷髅组织已经对其所有社会信息进行了监控，只要她向G国发起任何与社会信息相关的联系，立刻就会被监控找到！
　　“这……你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对于犯罪分子的手段一无所知。”卢尚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现在怎么办？骷髅那边的案子刚刚有点眉目，她这边还差点自投罗网，怕别人找不着她是吧？！”王昱枫不耐烦的说。
　　“骷髅迟早会找上她的，这点你早就心知肚明。”卢尚瑜说。
　　“卢队，你她就是个普通人，我怕……”
　　“小王，你也会有怕的一天？”卢尚瑜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昱枫低下头，不说话。
　　卢尚瑜见状收了调侃的腔调，干咳了一声：“别这样，当年的事……都过去了……”
　　“过去了......”王昱枫点点头，看向卢尚瑜，“不到骷髅落网的那一刻，那件事在我这儿可能永远没法篇......那个女人，我一定会毫发无损地送到证人席上。”
　　“当然，你可是兵王啊！”卢尚瑜轻叹道。
　　“呵，早已经不是了。”他自嘲的笑笑。
　　卢尚瑜再度拍拍他的肩：“有情况随时报告。”
　　王昱枫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神情又冷冽了几分：“是！”

　　下班时间一到，项珺便直奔更衣室，换衣服走人，下楼一看，果然在医院的正门口趴着辆黑黝黝的Jeep车，王昱枫则杵着两条大长腿倚靠在车头上，一副酷酷的样子吸引着来往年轻女性路人的目光。这样的男人是在等自己——某种女性本能的虚荣心在项珺胸膛里蠢蠢欲动，她迎上去，笑说：“嗨，我来啦！”
　　王昱枫微微晃了一下头，示意：“上车。”
　　两人上了车，黑色的大Jeep缓缓驶进了下班高峰的车潮中……

　　“谢主任，小宋跟一个特别帅的男人跑啦！”
　　谢辕提交完工作报告，收拾下班，走过护士台时，被告知了这个消息，叙述人值班护士杨柳说：“真的哟！我刚刚看到她在楼下跟一个帅哥上了车，走了。”
　　谢辕一愣，莫名有些心慌，也许是她和毒贩不甚明了的牵扯给项珺这个女人平添了许多神秘感和危险气息，可偏偏生活中的她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无害，让谢辕更加想要了解她，尽可能多的知晓和她有关的消息，尽管他们每天上班都在一起。谢辕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哦？怎么个特别帅法？”
　　“个子高，大长腿，目测能有1米85以上……长得……呃……长得特别帅！”杨柳想了半天找不出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看到的男人，最终也只能干巴巴的给了个“特别帅”的评语。
　　谢辕皱眉，项珺的圈子可以说是极其小的，而且与自己的交际圈基本重合，也没听说她交男友的消息啊……
　　然而转念又一想，项珺和谁交往不都是她的自由吗？自己这么担心是何苦来的？这么一想，他苦笑了一声，对杨柳说：“行了，人家小宋长得那么漂亮，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
　　说完，他走进了一旁的电梯，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酸涩。

　　“话说刚刚那男的我也看到了！霸道总裁款的型男啊！完了，谢主任失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猫在一旁偷听的张喜探出头来，下结论。
　　“好可怜哦！暗恋多年的青梅竹马，终究没能抵得过空降型男的猛烈攻势……”杨柳看着关闭起来的电梯门，悠悠叹道。
　　“行了，你们俩个都给我好好点！没事做就去查房，少看点言情小说！”姚淑梅走过来笑骂道。
　　于是，关于谢主任暗恋青梅未果，宋护士琵琶别抱，与霸道总裁牵手的小道消息在丁香医院里传了开去。而这并不是结束，接下来的几天，王昱枫每天接送项珺上下班，几乎做到了定时定点，这波狗粮洒得全医院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医院整形科的小宋护士交了个霸道总裁型的男友，宠溺得不得了，一时间，项珺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医院的言情女主角一般的存在……

　　对于王昱枫突然而来的热情守护，项珺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小小的开心，私底下，她跟简玦讨论过这个问题……
　　“小玦，你说我房东这是什么意思啊？”
　　简玦在项珺的脸上涂涂抹抹着，随口说：“还能是什么意思，想追你呗！这年头啊，都是套路……别动！”说着，抽了根化妆棉签过来，醮着卸妆水把不满意的颜色擦掉……
　　项珺依言闭了一会儿嘴，等简玦把自己脸上清理好继续往上画妆时才再开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简玦撇撇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网上这种撩妹的段子多得是！我跟你说，现在是每天接送你上下班，然后就是接完你之后就顺便带你去吃饭，再接着就是约会看电影啦，拉小手，搂小腰，你只要同意了第一步，后面就会跟着一道一道的菜谱给你上！”
　　“这……也没什么不好吧？”项珺畅想了一下之后，弱弱的说。
　　简玦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完了，人家还没开始攻势呢，你已经投降了！你可要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等你被他……嗯……明白吧？他就不会珍惜你了！所谓，没到手的都是宝贝，到了手的都是猎物，宝贝是用来呵护的，猎物……你懂。”
　　“所以呢？我该怎么办啊？每天被这么大个帅哥接送真的很撩啊！”项珺说。
　　“让他撩呗，你要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他不表白，你死也不要流露出一点点超出友情以外的任何意思，这就是一场战争，谁先表白谁就输……闭眼，我要试试这个眼影。”简玦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试着新设计的彩妆眼影。
　　“说得好像你已经阅人无数的样子……”项珺嘟囔道。
　　简玦笑道：“如果按在网络中来算，我也确实算阅人无数啦。”
　　“好吧……唉，真麻烦，干脆一点，喜欢就说喜欢多好呀，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好难受。”项珺叹道。
　　“相信我，你只要淡定自如，保证他比你更难受，等到他受不了了，主动找你表白了，你就赢了，这时候你就可以开始调教他了，好男人都是这么给调教出来的。”
　　“嗯，那我就按你说的，淡定！淡定！”
　　“OK，这就对了！好了，这次的妆就这么定了！”简玦满意的托着项珺的脸，欣赏着刚刚设计出来的新妆容，“好，下次我们就直播这个妆容的画法，嗯……妆容名就叫：闺中语。”

　　从简玦家出来，走出小区，项珺没有意外的看到等在路边的王昱枫。
　　“你又在夜跑？”项珺好笑的看着他。
　　“不，我特意过来接你的。”王昱枫说着，很随意地接过她手中的包，里面是简玦送给项珺的一大包化妆品体验装。
　　项珺顺从的将包递到王昱枫手中，嘴里却说：“就这么点儿路，我走回去也没多远。”
　　“路是没几步，但时间不对，已经晚上九点了大小姐。”王昱枫不是很能理解两个姑娘腻在一起画妆玩儿是种什么趣味，对于简玦一个电话说要试新设计的妆容，就屁巅巅跑来试妆的项珺，王昱枫很有些说不出的郁闷，天知道他现在恨不能把这女人关在笼子里保护起来，直到抓住骷髅那票人为止——可是他不能。
　　项珺低头，微笑不语。
　　一路无声，人烟已经不多的街道上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象一幅意味深长的摄影作品。
　　“那什么周六，去展会的事别忘了。”王昱枫没话找话，打破了沉默。
　　“嗯，我记着的。”项珺说，想了想又说：“这周六手术预约不多，说不定可以提前一点下班，你不用像上次那样飙车过去了。”
　　王昱枫一挑眉：“飙车？”他侧头想了想，“我车速不快吧……载你的时候……”
　　项珺一噎，觉得怎么有点手痒的感觉，好想打人啊！

　　周五一早，谢辕准备出门时突然接到了徐丽娜的电话。
　　谢辕接起电话来问道：“丽娜？有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徐丽娜哽咽的哭泣声：“小谢，我……我不行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呜——”说到最后，只剩了她的呜咽声。
　　谢辕莫名所以，只能柔声安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跟我说，我……尽量帮你？”
　　徐丽娜哭着说：“我的脸……我的脸……小谢，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能就这样见人！”
　　谢辕抓着电话，却说不出话来，徐丽娜对微整形上瘾的情况，项珺多次提及过，谢辕也有所感觉，但在此刻之前，谢辕还真没有将它当一回事，毕竟又不是真的吸毒，整形术本身只要保养得当，对身体健康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影响，但是，徐丽娜的状态却令谢辕深深震撼，这种对于整形依赖到，不打针就不敢出去见人，甚至心理状态崩溃的情况，谢辕是第一次遇见，这也令他第一次对自己从事的工作产生了怀疑，整形真的对吗？

　　担心徐丽娜发生什么意外，谢辕匆匆安慰了徐丽娜几句，再三保证自己会帮她之后，挂了电话，谢辕想了想拨打了项珺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谢辕便直接说：“项珺，徐丽娜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我去她家看看，你帮我把今天的手术都推迟两小时……”布置完工作，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徐丽娜家。
　　项珺拿着手机，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直到谢辕挂了电话，她都没能开口问是怎么一回事，只能一头雾水的将预约记录翻出来，一个一个的给病人打电话通知手术时间延迟的消息……

　　此时谢辕按着徐丽娜的私人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一处高档小区，找到徐丽娜家，谢辕却犹豫了，自己不过是个医生，能帮她什么呢？难道真的满足她的要求？那显然是不对的！正在他心绪纷乱的时候，就听门内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的声音，这令谢辕吓了一跳，连忙猛按门铃。
　　少时，隔着门传来徐丽娜的声音：“谁？！”
　　“是我，谢辕，丽娜，你开门吧。”谢辕说道。
　　门内沉默了一下，接着便听到门上落锁的声音，少时，门打开了，徐丽娜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两眼通红，见到谢辕的瞬间，突然捂着脸转身跑回了房内。
　　谢辕一愣，跟了进去，就见徐丽娜捂着脸蹲在沙发旁，呜呜哭着说：“不要看我！不要看……”
　　谢辕看着她，心中无比纠结，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经看到徐丽娜的面部情况。凭良心说，徐丽娜生得并不丑，只是象千千万万平凡的普通人一样，长相普通而已，事实上之前她事业顺遂时，那种自信高傲的气质其实是给她的神采加了分的，然而自从迷上微整形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仿佛将一切都归功于整形了，以至于越来越依赖……
　　半个多月没有继续补针，加上此前谢辕已经刻意收敛，在注射时减少了剂量，所以降解得也特别快，所以此时徐丽娜的五官已经渐渐恢复到了原始的模样，并且，由于近日来的高强度加班工作，她的肤色质量看起来非常糟糕，脸上甚至还浮出了些红斑，看起来确实远不及她之前的状态……

　　“丽娜，你……”谢辕蹲下身，轻轻拍着徐丽娜的肩，想让她平静下来，“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糟。”
　　“不！我已经没救了！”徐丽娜哭着说，“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过，可是这张脸……我没办法用这张脸去面对客户，面对风投，我不能……我也写不出比之前更好的演讲稿了，我的人生，我的事业都毁了！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