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蝴蝶》易琼玖

23、第 23 章

　　岑斯年得知前因后果是在晚上下戏之后，王亦然除了给他发了一长串的问候消息，还截图了当天的热搜。

　　“谢粼车祸”后面挂着一个爆字，模糊的动图配的却是岑斯年从驾驶座下车的画面。

　　岑斯年给王亦然回了一个电话：“不是什么大事，那天他开车躲私生撞到护栏了。”
　　“他开车怎么会只拍到你从车上下来？”王亦然替他打抱不平：“明摆着的后面还有料没放出来，先拿你祭天，好跟谢粼那边要个好价格。你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怎么又惹上这种是非。”

　　“苦果亦是果，黑红也是红。”岑斯年自嘲道，“你就别操心了，能增加点曝光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剧组的晚饭他基本上没动，门铃响起他以为是外卖来了，没想到他皮蛋瘦肉粥拎在了齐鸣手里。

　　齐鸣已经换过衣服，恢复了之前刀枪不入的精英模样，除了眼底的血丝未散，已经把疲惫掩饰得很好。

　　“你为什么会在驾驶室？”齐鸣捏着文件袋问。

　　岑斯年放下外卖有些诧异地转身，他以为齐鸣会把重点放在怎么让他闭嘴，亦或者怎么让他替谢粼背下这口黑锅，没料到齐鸣一开口就精准踩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一点隐秘。

　　谢粼脑子一热踩了那脚油门，而他脑子一热就跟谢粼换了位置。他无法追溯自己当时的想法，唯一清楚的是他总归不会是为了谢粼。

　　不是为了谢粼，那是为了谁？答案呼之欲出，但他不想承认，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这重要吗？你大晚上过来难道是来追究这个的？”岑斯年低着头说。

　　“行，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岑斯年，前一天跟谢毅说你不卖身，后一天上赶着替谢粼背锅，欲擒故纵？”齐鸣捏着文件夹的手指泛白，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岑斯年没说话，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齐鸣。他忽然转身背对着齐鸣，省得被他看出端倪。

　　狭窄混乱的房间里回荡着那一句重复的“欲擒故纵？”

　　齐鸣在他身后抬手，想把他扳过来面对面沟通，他的手伸过去，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颓然落了下了。

　　谁也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阅的沙沙声。

　　齐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开口：“这一份是保密协议，你可以签了。另外一份，是保密协议加合同一起，内容是关于你公开承认那天开车的人是你，这份我建议你考虑一下再。。。。。。”

　　“我签。”

　　岑斯年说完就把两份文件都从齐鸣手里拿过来，翻到签名那一页，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齐鸣看着他迅速签完一份又继续下一份，终于忍不住按住他握笔的那只手，异样的温度从手背上传来，他陡然发现岑斯年还在发烧。

　　岑斯年抬眼看他，两个之间的距离近到齐鸣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松开！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么？”

　　岑斯年本来就烧得没什么力气，黑色的签字笔在文件上杂乱无章地划了好几道以后，齐鸣才松开手。

　　“其实你不签也没事，无非是麻烦一点。”齐鸣轻声道。

　　岑斯年把他刚才的话还回去，“齐鸣，我觉得你这个人也挺矛盾的。”他胡乱地把文件搂在一起，然后一把塞到齐鸣怀里，“走吧，回去复命。”

　　走廊上一直有人在等，见齐鸣推门出来就迎上来问：“怎么样？搞定了吗？”
　　齐鸣松了松领带，把一堆文件粗暴地塞进文件袋里，“太晚了明天再说吧，他生病了。”

　　“还有你齐鸣搞不定的人？”那个人故作惊讶地问，“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想办法。”
　　“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齐鸣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门铃叮咚叮咚地蚕食着岑斯年的理智，他愤怒地拉开门，看到门外站了个陌生人以后，突然哑火了。
　　“岑老师是吗？我是□□的CEO时锦，能占用你十分钟时间吗？我们聊聊。”对方穿着精致的套装，就算已经深夜，脸上的妆都还服服帖帖的，只有嘴角的法令纹暴露出了年龄，岑斯年看得出来，对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他拖着昏沉的脚步，把人放了进来。

　　时锦宾至如归，找到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用拿鼻孔看人的语气说：“岑老师是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不满意？”

　　唯一的椅子被占了，他不耐烦地捧着粥坐到床边，他有点没弄明白面前这位女士大晚上的过来干嘛，他不是都已经签了么？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诚意价，本来是十万，我给你加到十五万。”大概是因为岑斯年淡定喝粥的态度刺激到了这位时总，“当初谢粼硬要接这部戏的时候我就是不同意的，偏偏齐鸣陪着他胡闹，不但让谢粼接了，附加合同上还一定要添上你，岑老师，你借着谢粼的东风进组，做人的话就不能太忘本。”

　　岑斯年太阳穴突突地痛，他就说为什么小曹导明明对他第一次试镜的表现那样不满意，最后居然定了他当主演，原来是因为谢粼。

　　“再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岑老师别怪我这个人说话直接，就你从前那些黑料，酗酒，打人，滥交，同性恋，哪一个不比车祸严重，俗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怕痒，你说是不是？”

　　“之前是唐导，现在是谢粼，你是不是每拍一部戏就得挑一个当傍家儿？”

　　“唐导”这两个字深深地扎进岑斯年的脑子里，就像一把尖刀想要戳破蒙住记忆的那一层密封膜。

　　岑斯年痛苦地闭上眼睛，时总却还在喋喋不休，短短几分钟之内，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额头。

　　“我已经签过字了。”岑斯年忍不住打断她。

　　时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两份合同，我都已经签字了。”岑斯年重复了一遍。

　　时锦满脸都写着“你不早说”，等她走到门口，岑斯年突然问：“唐导，是谁？”

　　时锦冷笑一声：“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和唐天逸有过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