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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瓣 ...

  •   于宅中设伏,俘获的不仅只预料的猎物,还卷入了有备而来的杜去江与斐之何二人。
      宅子最北端原本应是后罩房,正房既没有了,留给女眷的后罩房也一并拆去,化作一排长廊。
      杜去江在亭中踱步两圈,忽然踩上了一边的木栏,抬手攀着木柱翻到了檐上。斐之何拎着裙摆,动作要小一些,被杜去江半牵着翻到穿廊檐上。
      二人并肩立于此处最高点,俯瞰其下。
      这异境里边一片墨黑,有如作画之人意欲遮掩,沾墨浓浓涂画了原有的景致。
      觉察到杜去江的水属一动,斐之何心念追随,火属化作一阵微光,随着波纹缭绕的水属将此间的浓雾或吞吃或驱散。
      斐之何自荷包中取出一张明光符,符咒灌入灵属,骤然飞向头顶的幽冥。如烟火飞空,无声炸开一束明光,显出此方异境原有的模样。
      只是可惜,虽然不见花草,但池上亭穿高处廊、碎石路垫花田景,重重穿门,幽幽步深,也算是独有兴致。
      身临高处不比当局囹圄,斐之何在看全的一瞬间诧异非常,“这不就是后院的布局吗?”
      “不仅是布局相同。”杜去江示意她去看院中好几处的空泥土地,“我在翻墙而入时,便以水属探查了宅子一番,发现整间宅子中木的气息很弱,但土却带着繁盛的气势。”
      人世间,除去修炼灵属道的道者或是灵体,亦有某些生气繁盛之地,会聚集五行之气。而这些繁盛之地,大多以山为聚,因而道者便以山为居,建山门为伍。
      杜去江言下之意,是指这异境中的情景与外边宅子中的极为相似。
      斐之何从暗袋中取出宅子的图纸,两人就着屋檐瓦片铺开,细细对照着异境与实地的差别。
      杜去江指尖落在西北角,继而上滑至后院门前,道:“这西北处是一处荒废的角房,我们翻墙时便落地于此。但你看,这异境里边的穿廊仅于此便没了去处。若从整局来看,此处缺了一角。”
      这缺的一角不必说,肯定有古怪。
      若按郭粒所说,这宅子的主人请了道者来改院落的布局,道者来改,可不比寻常绘制督造宅子的工匠。
      寻常建造,大多只讲求坐哪面朝哪面、背山面水、穿门几堂。
      而道者布局,便以玄楼为例:其选址以选城为先,一城四面中又有近山近水处,城中又分市井与住房,需依据此城之“风”、“气”而定,因此才需要邻近山门督造。
      可惜他们刚翻进来不久,才试过老申的灵力,就被卷入这处异境,虽然布局相同,却处处透着古怪。
      斐之何目光落在图纸上,循着后院入门一路推进,“后院建得宽阔,却多是空地,只有几处穿廊和幽亭,池子亦小,空出来的地方是种了花草?可异境里边没有一点花草的影子,倒是能见到根茎。”她抬手揉揉眉心,接着往下说,“虽然木微土盛,但是难说是因改动布局所致,还是因为此处本就如此。”
      杜去江却立即答她:“若此处聚土,并不符渭城性属。渭城属火,西面临水,东侧依山,尚青灰与龙葵紫,各为木、金,因并无繁盛之道,反而聚齐五行。东西二市地势不同,西市近水而抑水,以火为重,因而多行商。东市近山而止山,以木为重,除吃食外,亦各有几处花草铺子。”
      斐之何听得晃脑袋,感觉像在听师兄念道书,踩着杜去江说完的尾巴当即开口:“所以就是那个道者干的!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改,现在里边外边全是一团糟,我们不会就被困在这了吧?”
      杜去江没说话,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斐之何转头去瞧,只觉着这布似乎有些眼熟……杜去江翻开那黑色的方巾,展开一看,里头正裹着几块湿土。
      “这是?”
      杜去江指着后院的东南处。看到那个方位,他又想起自己被卷进来的翻江倒海,头似乎还有些晕乎的感觉,连忙伸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我落在此处时,碰上了几块嶙峋的奇石。石头本身并无古怪,摆放也无异样,但下边的土却是湿的。用术法探查过后并无异,但直觉让我往下挖了挖,竟发现了一个布包,布包里裹着一些湿土。这土里带着些药香,但香味杂乱,我辨不全,只好一起带上了。”
      中有诡异,辟一方地界者,称之异境。
      异境有虚有实,各自相生。虚者,幻也;实者,却并非皆真。
      但奇怪的是,斐之何与杜去江进来许久,碰到的仅为实,就连那妄图遮掩的浓雾也不敢近二人的身。
      斐之何陷入深思,瞧着火属在下边撒泼似的打转,又看看几乎瞧不见的雾,道:“师兄,你说这会不会是几年前的后院,不知什么原因形成了异境,又不知什么缘故将我们牵扯了进来?”
      杜去江同样理着头绪,面色凝重,“这里边的雾惧怕灵属,除去你捉到的那抹灵力,便再无灵力的痕迹。若是几年前的后院,那如今应当也为幻,那我们拿的这两样东西可不一定能带走。”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斐之何思索着,眼神不自觉跟着满园子跑的火属游移。火属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忽然飞向那处小池。
      斐之何周身一震,忽然想起些什么,连忙伸手去抓杜去江:“师兄,老申还在池子下边呢!”
      杜去江手上早无乌泥的绳结,此时瞧见她右手小指上绷紧的细绳,伸手在上边轻轻一抹,细绳骤然松了力。
      他道:“那池子是一处幻境,他破了幻梦自然就能出来,并无危险。乌泥绷紧,只是因他心神不宁而已。”
      斐之何:?
      “不对啊,如果是幻境,怎么只困住了老申呢?”
      杜去江起身,看向那缺了一处的西北角,道:“那就得我们去补上这空缺的地方了。”
      斐之何偏头,明光符映照着半方天地。这处异境似以院墙为限,每一处都似曝晒在日头下,让人瞧得一清二楚,唯有墙外昏黑非常。
      斐之何看向那依旧被隐匿起来的地方,起身将图纸仔细收入袋中,随着杜去江从檐边攀援而下,跳入穿廊之中。
      那盏灯正挂在廊中,而灯后一片昏黑,似凭空生出一堵暗墙,去路消失得十分突兀。
      寻常灯笼多挂于屋前檐下,而此处回廊清幽,凭空多出一盏灯,在原先的黑夜中也许是诡异可怖,但如今符纸下明亮非常,此处又是二位道者来访,一眼便看穿了谜题。
      杜去江目光落在灯上,稍稍走近了些,仔细看着这灯的六面。
      斐之何方才查探之时,同样也隐隐觉察这灯有些不对劲,正欲细看、却被乌泥引去了心神。
      杜去江眼里看着灯,嘴中却和她说着话:“你查探这盏灯的时候,发现乌泥指向了池子吧?”
      “是。”斐之何点点头,一小撮火属飞回她身边,在那堵暗墙上撞了撞,纹丝不动。斐之何伸手将撞散的光粒拢起来,“当时只大致看出来上边画的是什么,待要细看的时候,乌泥便收紧了。”
      杜去江看着灯上的兰花,忽地轻嗤一声:“这处异境虚实相通,似乎还有些灵性。虽然破坏不了乌泥,却能加以利用,我也是因此才断开乌泥的牵引。”
      “师兄查得这么快?”斐之何纳闷,杜去江并不是落在此处的,怎么探查的进程比自己快这么多。
      杜去江仔细看着剩余的莲、松两面,分出点心神回她的话:“我才在奇石处落脚,乌泥就收紧了引我来。正好撞上这池子生乱,我趁机钻了道术法进去,便发现里边不过是道幻境而已,吓吓寻常人倒还可以。”
      斐之何倚在廊柱上,想起郭粒说的话,和杜去江交流起来:“寻宅人和我说,于此宅长住之人会入梦,梦中困于同一处后院。梦醒后,会在院中遇到梦中一样的落花。”
      她打量着后院的景致,仍在思索着这处异境与入梦的关联,“若说入梦便在此处,但这里头却连一根草都没看见,更别说花了。但说是同一处后院,分明就是指的此处。”她思来想去,转过身来看杜去江,“师兄,你怎么不回我话了?”
      杜去江伸手扶着六角灯笼的顶部,一手钻过下边的流苏,将里头的短烛取出来,朝斐之何道:“来点火。”
      斐之何抱臂不动,火属晃晃悠悠地飞身上来,摇落了身上的两点光粒。
      杜去江将短烛归回原位,将六角灯笼取下,提在手中。暗墙似是触动了什么紧要,慢悠悠抖落了一层灰土似的,露出底下的真面目。
      二人齐齐瞧着身前,乌黑散去,现出一道朦胧的屏障,有些像是某种灵阵的入口。
      杜去江提灯开路,头也不回地说起另一件事:“这异境辨灵力、惧灵属,因而不引我们入幻境。这里头幻实相生,若我们破幻而出,极有可能会将这外头也一并毁坏。”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那道屏障,杜去江提灯在前,斐之何紧随其后。屏障后头依旧是穿廊,但里边既非原来的昏黑,亦不是明光符下的亮光,而是点着灯的昏昏暮色。
      日头西斜,暮色见晚。
      杜去江偏头,发现他们正转经一处角房,里边点着灯,却并无什么动静。
      斐之何询问地看他,见他颔首,刚要抬手,门便轻轻朝内而开。里边仅简单摆着桌椅与床榻,并无其他,看起来是处朴素的住所,应是家仆所居。
      二人若有所感地望向来路,那层若有似无的屏障已无踪影,唯有明亮的一道回廊。斐之何往前去查看,很快又转身回来,在杜去江的注视下开口:“入口没了,往前通往后罩房。”
      此处不是改过布局的后院,而是几年前还面朝东市街而坐的北正房。
      这正是幻境套着幻境,层层叠叠,难以辨明。
      斐之何瞧着屋子里的灯,心中莫名升起一种猜想,她连忙回头看向杜去江,道:“若常人入梦入的是池中幻境,那梦醒后看到的花,应是在此处吧?”
      二人对视一眼,立即出了角房,顺着穿廊而出。
      杜去江走在前,语速因着步伐的加快而有些急:“若是这样,那此处并没有后院,在哪里能看到花?”
      斐之何跟在他身后,拎着裙角同样走得急切。她左右瞧瞧,若是寻常宅院的布局,庭院之中应当会有花草之地,她连忙拽着杜去江的袖子改道穿向。
      二人急匆匆穿出角房,又被一处回折的过廊拦住去路。杜去江右手提灯,左手压在木栏上抬腿翻过两道,回头去看斐之何。斐之何今天穿得是褶裙,但丝毫不拖累她翻过稍稍高过自己膝边的廊边木栏。
      庭院中飘着一股清淡的香气,宅子中一片静寂,唯有灯火明明。
      杜去江与斐之何慢了脚步,六角灯笼映着那庭中的几盆花,更显得茎叶细嫩、花颜华美。
      二人许久不曾开口,只静静瞧着这几盆花。杜去江从袖中摸出那包着的土,斐之何亦取下飘带上的根茎,二人蹲下身细细对照着看。
      花开得繁盛,重瓣叠叠,反倒衬得那茎叶纤细,承不住这卷舒欲滴的浓颜。
      二人手上的土与根,在春色正盛中哪里有对照的余地。
      花色遮得严严实实,杜去江正欲动手,指尖还未触及那花盆,周身的景象便如雾起雾散,忽地一变。
      耳边传来一阵欢快俏丽的笑声:“郎君——怎么将庭院都给种满了?”
      杜去江起身,只见脚边漫至屋前檐下,尽是那雍容花开遍,四下周顾,自己正立于一园烂漫丛中。斐之何离他只两步远,亦提着裙摆看着脚边的花。
      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回头,一位面容模糊的女子站在檐下,正同身侧的男子说着话。虽看不清女子五官,但却依稀能瞧出拟花之姿。二人应是夫妻,言语动作之间尽是亲昵,但很快挽着手穿过屋前、没了身影。
      原本庭院中的几盆花,如今已变作满庭春。
      斐之何本觉得此为幻境,但其中的芳香甜而不腻,闻来过于真切,她忍不住想伸手试探试探,看这细茎争开的重瓣花是真是幻。
      杜去江抬手止住斐之何的动作,神色中有些谨慎,他道:“方才我将灯搁在手边,如今变了景象,灯却并不在此。想来那灯不仅是入此幻境的引路石,也是破解的关键。”
      斐之何低头去找,果然没瞧见六角灯笼的影子。她环顾四周,此处庭院已栽满花色,四周被房间与回廊团团围绕,一时半会,该从哪里找起?
      两人各自提着衣摆与裙摆朝南而出,脚下动作不小,花仍独自开,仿若不曾来过客人穿行其间一般。
      斐之何心下一动,想来这既非完全的幻境,亦不是完全的实境,倒像是依照着什么做出来的。
      庭院向南为穿廊门,杜去江领着斐之何站在门前,抬头瞧着那垂下的两方短柱,思索道:“灯本应挂在屋前檐下,但那六角灯笼只有一盏,难以相配,想来应在宅中。”
      斐之何却看着这处隔开前院与内宅的垂花门,隐隐有了思绪。
      斐之何与杜去江顺着游廊穿回正房。
      短短一小段路,庭中花色已落,遍地垂瓣,风如流水,卷花飘零。这里头的物事虽为虚幻,但各自有序,且似是依循着四季而流转。
      这花属实奇怪,茎叶细小,但花开多朵,且重瓣吐红,其重瓣之姿可比都京中最名盛的牡丹,却又是另样的美。花开落瓣后,仅余根茎细叶独支,瞧起来纤瘦非常。按理说,能开出如此繁盛的花色,其根茎应要粗壮些,方能支撑花开运转,但茎叶纤瘦如此,便只能是所用泥土丰沃,才能浇灌出这般绝姝。
      二人只略瞧了瞧花落的景象,伸手要推正房门时,门却忽然由内而开,方才的那对夫妻猝不及防地与斐之何对上,斐之何还来不及反应,二人的影子便掠过自己闯入庭中。
      这……是虚影。
      斐之何转身去看,那两道虚幻的影子在花丛中躬身,瞧动作,似在拔除根茎。
      杜去江垂头看着脚边,斐之何跟着看过来,那本是被风席卷的一汪落瓣,风停了,便堆叠着睡在角落,若无人打理,便只有化作尘泥。原本开尽时的重瓣仍为鲜红,但不过短短一时,如今却似褪去了染料一般,渐渐化作雪白。
      斐之何倏然抬头看杜去江,两人皆自对方眼中看出讶然。他们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花,开时春色娇嫩,也华美,更秾艳;落时风卷残瓣,也惆怅,更苍凉。
      难怪入梦之人说不出是什么花。寻常花败,不过枯槁而已,而此花褪红,瓣却依旧。
      杜去江循着褪了色的花瓣抬眼,看向庭中的夫妻二人。那二人各自用一把锄头与锹,吭哧吭哧着翻出数不尽的断根,随即以布袋装束捆好,似要带走。
      斐之何一头雾水,寻常种花哪有过了季节就铲除的道理,难道要换别的花种?
      那女子歇了口气,朝着郎君道:“这花当真要挖了根,再种才能再开?”
      那郎君将布袋背在肩上,大半的花根都是他掘出来的,但瞧起来倒并没有多疲累的模样。郎君笑着回娘子的话:“是卖花的人告诉我的,我还能骗娘子不成?”
      娘子抬手拭着额上的汗,瞧着庭中遍地狼藉,“说起来,这花种就是不一样,这落花虽失了颜色,瓣却还鲜嫩。”
      郎君伸手牵着娘子,领她要出垂花门去,“走吧,人已在外边等着了。”
      娘子欣然随那郎君出了门去。
      斐之何与杜去江对视一眼,二人当即从游廊的木栏里翻出,随着夫妻二人的身影就要跟出垂花门时,那门上忽然现出一道隐隐的屏障。
      杜去江在前,眼看得真切,就在那夫妻的影子出门之时,这屏障陡然升出,显然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
      斐之何险些撞上杜去江,扒着杜去江的半边手臂探头,“这与方才我们进来的那道很相似,是一样的道理吗?”
      那盏六角灯笼。
      灵力、术法、灵属、符咒,二人想尽了办法,也无法破开这道垂花门的屏障。
      杜去江收起笼罩整座庭院上空的水属,目光瞧向他们进来的耳房。
      斐之何甩落了手上聚灵符的灰烬,眉眼间生出些燥意,“师兄,我们不会就被困在这了吧。”
      杜去江摇摇头,领着她重新翻回耳房去。
      二人刚翻过穿廊,就瞧见原本进来的那道屏障再次出现,六角灯笼挂在廊下,随着一点微风摇动着流苏。
      杜去江沉沉地吸一口气,让斐之何点起灯。
      这新的一处异境里边天色已经陡然几转,由夜幕的花盆、艳春的满庭花、再到花尽挖根的狼藉,如今水汽渐重,似是酝酿着一场风雨。
      这风雨看起来并非寻常,二人对视一眼,都嗅到了一丝灵力运转的气味。
      杜去江提着灯重新回到庭院中,只见那原本凌乱的泥土如今变得平整,像是被精细修整了一番。
      斐之何看着这样的景象,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当即瞧了眼自己方才囫囵中塞进袖子的帕子,里边拾的断根仍在。
      “师兄,这不就是外边异境里边的景象吗?我从挖根的地方寻过来,在穿廊下又碰见修整过的泥地,若是再往下看,应当也有师兄碰到的奇石。”
      说来也实在奇怪,一处异境如今已有了三方地界:一是小池,池中为幻境;二是改过布局的后院,物事为实;三是被遮掩的西北角,以灯为启,穿入则为原先的宅院,但内里有虚影,实幻不明。
      垂花门处的屏障依旧穿不出,仿佛他们漏去了什么关键,才致使前不得进。
      庭院上空阴云沉沉,已隐隐现出雷光,仿若是对他们的警告。
      杜去江带上斐之何回到耳房,眼里瞧着那阴云,道:“这风雨之中带着些灵力的气息,应当是冲着我们来的。既然查不下去,我们便先想办法出去。”
      斐之何看了一眼上空,亦隐隐有些压迫感,她目光落在六角灯笼上,微微颔首。角房处的屏障轻起波澜,像是发觉他们的心思似的,为他们开了退路。透过这屏障,能依稀瞧见屏障外他们的来处,是原来的穿廊与明光符的光亮。
      看来是故意逼他们出去。
      杜去江敛下眸中的深思,提灯穿过屏障;斐之何紧随其后,最后一点裙摆穿出的时候,那屏障骤然消散,仅余一堵昏黑墙面。
      乌泥骤现,斐之何朝小池瞧去,那浓黑的池水在兀自涌动,似有什么将从里边钻出身来。
      杜去江将六角灯笼挂回原位,随斐之何一同行至池上小桥。
      像是水热,小池冒出些气泡,升腾起一阵阵热气,有如热泉。
      杜去江引她下了桥,看着小池的模样,随手下了个术法钻入池中。好一阵,星点灵光闪回他指间,他朝斐之何道:“不必担心,幻境终了,老申一会儿就能出来。”
      老申既然没事,斐之何就放心多了。
      她转而瞧向这处后院,又冒出个新的问题:“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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