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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凛冬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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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嗷。”
小猫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温驯地对着她叫了一声,即使被提溜着脖颈身子悬在半空中也没有生气。
猫听不懂人话……
岑姝只得把它放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百思不得其解后,她洗脑自己可能是昨晚太困没锁好门就上床睡觉了,加上猫这种动物弹跳能力又极强,爪子再一吊,门理所当然的就开了。
“就是这样。”岑姝安慰自己,努力控制着故事不往恐怖方向发展。
但是……它这么小的身板有那么大力气吗?
怀疑的目光再次投向正卧在她被子上舔爪子的小猫。
欸?怎么感觉它体型比昨天大了点,是错觉吗。
话说回来,岑姝顿了下嘴角,眉头上扬,眼前这只猫该怎么处理?
虽然她不怎么懂猫,但光凭它相当权威的成色来说,沦为流浪猫的概率很低很低,极大可能原先是有主人的,只是不小心走丢了。
岑姝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于是拿起手机对着它拍了张照,编辑好文案就上各大社交软件复制粘贴发了认猫启事的贴子。
办完这些,她抻了个懒腰,看着一无所知仍在舔爪子的乖巧小猫,岑姝心情复杂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放心,互联网这么发达,你的主人很快就会来认领你的。”
她浅笑着说。
须臾,卧室的窗帘被岑姝拉开,只见炫目温暖的朝阳霎时如潮水般涌进她的房间,在坚硬的墙壁和地板上投下数道金色光影,连带着房间内那股冷寂气息也被室内洒落的阳光所驱散了。
久违的活人感萦绕在她周身,岑姝瞳眸愣愣地望向光束的源头,抬在空中的手握成了一个圆恍若圈住了天边的太阳。
发自内心的,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在心间绽放。
不想再吃老样子早餐,岑姝奢侈得点了一次外卖。
酸辣汤和煎饺,再加个水煮蛋。
想到这可能是小猫在她家的最后一餐,岑姝又逛了下超市配送,买了好点的猫罐头和一些家里该补充的生活用品。
在等待外卖的时间里,她也没闲着,把昨天丢在洗衣机的衣服被套什么的洗了一下。
正当她在阳台拿着衣架准备晾最后一件衣服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她边搭好衣服边接电话。
“你好,xxx外卖到了,我看你地址上只填了12栋没填楼数,所以问一下你在几楼我给你送上去。”
平实沉厚的男声透过电流传到岑姝的耳边,她加快步伐的同时不忘礼貌回他:“不用麻烦你了,稍等一下我这就下楼来拿。”
“咚咚咚咚……”岑姝脚下仿佛踩着两个风火轮,不到半分钟就从六楼火速下到一楼。
“我的外卖,谢谢。”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
她刚步下最后一级台阶,骑手大哥的手机就提示着他又来了新单子。
“麻烦给个好评,感谢你了老妹。”
他语速极快地撂下一句话,把外卖往岑姝手里一塞,完成对接便赶忙拧动车把骑着防风棚电瓶车匆匆忙忙地走了。
昨夜还堆在地上的积雪不知何时已被处理至道路两侧,从中间开辟出供人们日常通行的空间。
此时此刻,仍能在路上看到环卫工人手持工具弯腰进行劳作的辛勤身影,他们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橙色工作服套在厚重的棉服外,天未亮的清晨四五点钟就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街道打扫卫生。
他们是道路“清道夫”;是守卫公共文明的使者;是城市运作中一道不可或缺的鲜亮风景线;同时也是为生活而忙碌操劳的普罗大众。
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岑姝拎着外卖站在楼梯口处等待着,给骑手打完好评后她吹了吹冰冷的手心,乌黑眼眸眺望着远处正在工作的环卫工人。
睫羽扑扇,她撩下眼帘,思绪渐渐陷入了某些往事中。
高中时期,她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留下了一套房子和一些赔偿款。
那些平时根本不来往的亲戚突然冒出来争着抢着都要照顾她,岑姝谢绝了所有的“好意”,从此孤身一人在偌大的房子里过活着。
她其实一直不敢回头去看那段时光,因为窒息的痛苦绑定了回忆,每每记起,心脏都仿佛被紧紧摄住,痛得她无法呼吸。
那一年,她总是不停地流泪,往后岑姝性子变得麻木了许多,明明年纪轻轻却心如枯木,鲜少有情绪波动。
她一路独自成长,在本省念完大学后岑姝南下来到了离家很远的一座城市。
她进了游戏大厂公司,有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行业特殊性,她时常加班到很晚才下班,但这座超一线的国际大都市好像无论何时都永远是热闹的,穿行在人头攒动的马路上,岑姝看到各色各样的人,欢乐的笑声围绕在身旁,她却对此感到遥远的陌生。
局促的合租屋里,岑姝坐在床上看到很多网友说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是惊叹震撼,可为什么这些从小城市出身的她没有感觉到呢,一滴泪水掉在了手机屏幕上,岑姝恍惚间察觉到一个不争事实:她的生命力正在无声流逝着……
两年后,身心俱惫的岑姝辞去了工作,远离繁华的市中心她搬到了人流量较少的郊区。
她不爱出去,整天待在家里昏昏沉沉的,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去睡觉的路上,甚至有一次夸张到吃饭吃着吃着就浑然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饭菜早已经凉透了。
岑姝原以为她会从容地面对意识的消沉,但当她真的掉进深谷时,她又胆怯地害怕了。
所以她强提精神在附近找了个频繁接触人的快餐店兼职,试图与外界建立起连接,重新找回生活的秩序感和社会的归属感。
直至如今,她依然在这条道路上磕磕绊绊地摸索着。
前方的景色会是怎样?
站在极端处的岑姝大概有两个选择:或许很痛苦,或许很幸福。
但,谁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