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副本被迫升级》琼兔团

8、镇魂之街

　　昏黄的天光下，破败的街道如同怪物的肠道，蜿蜒伸向未知的黑暗。那空灵而绝望的《哀嚎镇魂曲》无处不在，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回荡在意识深处，试图将同样的悲伤与死寂植入每一个闯入者的灵魂。
　　凌晏和谢迟并肩走在肮脏的石板路上。百米范围的“灵魂枷锁”并未对他们造成太多困扰，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安全距离——既不至于互相干扰，又能在突发情况下及时策应。
　　“灵魂撕裂……”谢迟感受着那无形的联系，饶有兴致地分析，“听起来像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层次的诅咒，这个副本的规则层面，比前两个高得多。”
　　凌晏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那些歪斜的建筑。那些黑色石屋的窗口如同骷髅的眼窝，有些里面似乎有阴影在蠕动。空气中稀薄的黑色精神污染雾气，在靠近他们身体时，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动排开，无法沾染分毫。
　　走了约莫一刻钟，除了偶尔从废墟中爬出的、如同之前那样的“徘徊者”发出无声的灵魂哀嚎然后自毁外，并未遇到更直接的攻击。但这种死寂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突然，凌晏停下了脚步。
　　前方街道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异常”。
　　那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一个……正在发生的“现象”。
　　一片大约十米见方的区域，石板路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构成的灰白色漩涡。那些人脸无声地张着嘴，表情定格在极致的恐惧与痛苦，它们不断地从漩涡中心涌出，又在边缘湮灭，周而复始。漩涡上空，空气微微扭曲，散发着不祥的波动。
　　“空间褶皱？还是某种诅咒的具象化？”谢迟微微眯起眼，“能量反应不弱，绕过去？”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那灰白人脸漩涡似乎感应到了活物的靠近，旋转猛地加速！
　　“呜——！”
　　一股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低沉而充满吸力的呜咽声从漩涡中心传来！同时，漩涡中伸出数十条由无数细小手臂纠缠而成的、半透明的灰色触须，闪电般朝着凌晏和谢迟卷来！触须所过之处，连那昏黄的光线都仿佛被吞噬！
　　这攻击并非物理抓取，而是直接针对灵魂的拖拽！
　　谢迟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一步。他周身弥漫的黑暗瞬间变得浓郁，仿佛化作了一件流淌的黑色披风。那些灰色触须在触及黑暗的刹那，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消融、崩解，被黑暗同化吸收。
　　“味道比那些徘徊者强点，但还是劣质。”谢迟评价道，似乎对这股灵魂能量的质量不太满意。
　　然而，那漩涡并未停止，反而因为攻击受挫而变得更加狂暴。更多的人脸哀嚎着涌出，漩涡范围隐隐有扩大的趋势，中心的吸力陡然增强，连街道上的碎石都被牵引着滚向漩涡！
　　凌晏眉头微蹙，似乎被这噪音惹得有些不耐烦。
　　他没有像谢迟那样去吞噬，而是抬起右手，对着那片躁动的漩涡，虚虚一握。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一种更根本、更绝对的“规则”被触动了。
　　那原本疯狂旋转、伸出无数触须的人脸漩涡，动作猛地一滞。构成它的无数痛苦人脸，如同被定格的照片，然后从边缘开始，寸寸碎裂，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吸收，而是被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除”。
　　前后不过一秒，街道中央恢复了“正常”，仿佛那个诡异恐怖的漩涡从未出现过。只有原地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涟漪，证明着那里曾有过异常。
　　谢迟看着凌晏这轻描淡写的一手，眼中兴趣更浓：“每次看你动手，都让人觉得我们使用的不是同一种力量体系。”
　　凌晏收回手，语气平淡：“效率。”
　　他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谢迟笑了笑，跟了上去。他注意到，在凌晏“抹除”那个漩涡之后，周围那无所不在的《哀嚎镇魂曲》似乎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凝滞，虽然很快恢复，但那种被某种庞大意志“注视”的感觉，似乎清晰了一分。
　　“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它’都在看着。”谢迟意味深长地说道。
　　两人继续深入。街道两旁的建筑逐渐变得完整一些，但风格愈发奇诡，有些建筑的外墙上开始出现完整的、描绘着某种献祭仪式的壁画，壁画中的人物表情狂热而扭曲。他们甚至在一栋保存尚算完好的黑色神殿般的建筑前，看到了一些跪拜在地的、已经石化的干尸，它们依旧保持着朝拜的姿势，面朝的方向，正是远处那扇巨大的冥府之门。
　　这里曾经是一个拥有高度发达灵魂技术的文明，但最终，他们对永恒的追求，将自身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异变再生！
　　十字路口的中心，地面上的石板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迅速组合、隆起，眨眼间凝聚成一个高达三米、由无数碎石和阴影构成的巨人！巨人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 smaller version of the vortex they just encountered（类似刚才漩涡的缩小版），散发出强大的灵魂吸力。
　　同时，四周建筑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出十几个身披破烂斗篷、手持由阴影凝聚而成的镰刀的幽影。它们漂浮在半空，斗篷下是纯粹的黑暗，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作为眼睛，锁定了下方的两人。
　　【检测到高浓度诅咒聚合体：“街道守护者”（B+级）】
　　【检测到诅咒衍生物：“摄魂幽影”（C+级）】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像是在宣读死刑判决。
　　“终于来了点像样的欢迎仪式。”谢迟活动了一下手腕，周身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沸腾起来，在他身后凝聚成一片深邃的、仿佛连通着无尽虚空的领域。
　　凌晏则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高大的“街道守护者”，然后目光落在了它头部那个旋转的漩涡上。
　　“吵。”
　　他再次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