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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一次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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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一次不欢而散
把手机递给附近阳台写生的叶司涯后,商司祭也没离开,反倒是在对面的观景桌边落了座,单手支着脸颊看热闹一样地望着他那边。
叶司涯坦坦荡荡地任由他打量,放下画具开始回复江璃的消息。
从上次江璃跟叶司涯闹的不欢而散以后,两人十分默契地谁也不肯再和彼此说一句话,叶司涯更是强行了断了自己曾经对他付出过的所有关注。
不过他是无所谓再和这人有什么额外的牵扯,但另一面的江璃却是放不下自己的颜面,加上惯性认为向来好脾气的叶司涯迟早会先一步主动对他低头。
抱着如上心理,于是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他可以安坐钓鱼台;但第三天开始坐立不安,直到这些天过去,看见叶司涯从始至终都毫无反应的江璃终于还是急了。
叶司涯原来以为他是要就自己以前的冒犯举动向自己道歉,结果这话题居然又莫名其妙地扯到了商司祭头上去。
对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同他说:商司祭最近和一个单看长相就知道绝非善类的美貌男青年走得很近,让他千万注意不要受他的骗。
叶司涯在心内仔细品了品这个用词,一股异常熟悉的既视感涌上心头,他心想再怎么样事情应该也不至于发展到那么抓马的程度。
可当江璃将一张不知用了什么渠道偷拍到的他和商司祭在楼下并肩漫步的照片发过来时,叶司涯罕见被逼出真怒,冷掉的眉眼呈现出一种咄咄逼人的美丽:
“为什么要偷拍他?”
江璃并不肯告知实情,反而顾左右而言他,言辞当中更无悔改之意:“我只是担心你!”
“总之你还是趁早离他远点儿吧。”
其实关于叶司涯对他这个人感情不太一样的事情,江璃隐隐约约是有察觉到的。
他无法接受前者的心意,却又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个吃过太多苦的竹马,左右摇摆之下的江璃这才做出了那些不理智的举动,谁知起到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江璃认为他需要的只是再多一点的时间,让他能彻底理清自己的真实心意,等到那时他一定会给叶司涯一个满意的交代。
可随着商司祭的归来,一切都好像变得那么不一样了,叶司涯为了他和自己生气,和自己吵架,甚至是不惜冷战那么多天。
他承认自己有错,但商司祭这种三心二意的家伙又怎么配站到他的身边去?
殊不知此刻的叶司涯内心已经完全被无语两个字刷了屏,懒得再继续拖沓下去,直接澄清道:
“有没有可能,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呢?”
此言一出,江璃突然就成了被掐住脖子的鸡,约摸是无言以对,那边的消息也一下子中断了。
就在这时,商司祭走到叶司祭身后,两手搭上他的肩膀后又弯下腰蹭了蹭他的头,以作安抚。
没有人出声,氛围一下子陷入沉静当中,直到江璃的又一条消息打破沉默。
“司涯,我们出来聊聊吧,好吗?”
这句话是用语音消息转过来的,叶司涯开启外放功能后,这一句话同时也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耳朵里。
商司祭闻言手底下给叶司涯捏肩的频率都更快了些许,终究还是没忍住地问了他一句:
“你要去吗?”
被问到的叶司涯第一反应就是不去,稍微考虑一番之后倒是改了口风,“算了,还是去看一眼好了。”
商司祭的心情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宛若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然而叶司涯接下来反手便握住了他的手,状似无意地道: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正好我还能蹭个车。”
按理来说商司祭应该是不会希望过去当旁观的灯泡的,但这家伙偏偏不走寻常路,唇角一勾,非常爽快地应下来:“乐意为您效劳。”
堂堂商界新秀,竟没有丁点不乐意地给他当随行司机去了。
叶江二人约定的地点就是上一次叶司涯被放鸽子的餐厅,商司祭偏过头一瞧,只见叶司涯整个人坐在副驾驶位上老神在在,哪有一丁点预备挪地方的姿态。
他戳了戳身边人:“你不是和他约好了?”
叶司涯不以为意:“约好了又怎么样?哪一条法律明文规定说我一定要去赴约的?”
说白了,他根本不是过来和解的,他是借此机会来报复江璃前几次故意爽他约的,谁让叶司涯但偶尔还是很睚眦必报一人呢?
于是刚到约定时间,他便给江璃发信息说自己临时有事决定不去赴约,让对方乐意上哪里就上哪里玩儿去。
信息发完就算结束,江璃愿不愿意继续等下去、等多长时间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和叶司涯再无关联。
商司祭本就不会阻拦他的决定,此刻更是只当自己是司机,还是唯叶司涯命是从的那一种。
后者先是有些纠结地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潮,然后转过头来对他提议道:
“既然出都出来了,索性逛一圈再回去吧。”
上次他头一回约商司祭出来玩,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后者就躺进了医院,现下也算是补上上一次没完成的聚会。
叶司涯带着商司祭穿过七拐八拐的小巷,来到一间位置偏僻却胜在熟悉的小店:他高中时在这里打过一年多的临时工,连带着商司祭后期也成了这儿的常客。
他终究还是不怎么受得起那些过分密集且热烈的目光。
待到进店以后,老板瞅着他辨认了好一会才半信半疑地开口叫人:“小叶?”
面对大家这简直如出一辙的反应,叶司涯颇感无奈地点头,他剪头发的变化当真有这般惊人吗?
好在老板是个爽朗性子,那点尴尬之情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半开玩笑道:“小叶你这男大十八变的,我还真没认出来。”
商司祭在后面偷偷地笑,这番熟悉做派也让老板终于想起他是谁来。
不就是几年前那个经常来找叶司涯,前期俩人暗地里斗的乌眼鸡后期又好的跟什么似的小商少爷吗?
他不由得感叹道:“可是好久没看见你了。”
老板动作麻利,很快就将按照他们口味所做的各类菜肴端了上来,以及几瓶中低度的美酒。
叶司涯告诫了商司祭只能喝一点点,自己后来却控制不住地连着灌了好几杯下去,酒量本就不如何的情况下直接就醉倒过去。
喝醉后的青年可没有平日间的那份温柔平和,一会儿笑一会哭的,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却又倒打一耙地说商司祭存心欺负他。
哄也哄不好,再这么下去,他倒是要先举白旗投降了。
商司祭只得先结过账又找了代驾送两人回去,最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失去理智的醉鬼叶司涯强行拖上车子。
代驾在前面开车,商司祭就要在后座听醉鬼拽着他的衣领子翻他的旧账,从出国那两年往回一直翻到高二期间的“楚河汉界”。
但听着听着,商司祭却忽地惆怅起来了。
“司涯。”
“你怪过我吗?”
怪他年少不知事,只顾着给叶司涯找麻烦。
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间有着那般奇妙且不可斩断的缘分,可他那时不仅没做的了叶司涯真正意义的知心大哥哥,还差点成为他本就坎坷的生命中又一道拦路虎。
后来倾尽全力的弥补并没有抚平商司祭心中的遗憾,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发酵成一种更深切的愧怍。
“嗯?”
叶司涯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却在下一秒将上半身抬起了随后贴到他的耳畔。
这下的距离是真的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打在商司祭耳边,声音微小却足够他听的清清楚楚。
商司祭猛然楞在了那里,好几秒后才重新反应过来。
但叶司涯在说完这句话后直接两眼一闭,睡得那叫一个安稳,到了地方也昏昏沉沉,无奈之下的商司祭只能将人一起抱上去。
小祖宗一沾到枕头就完全陷进了柔软的被褥当中,空留商司祭一个人哑然失笑。
他在做完一切收尾工作后也懒得再挪窝,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地直接占据了另外半边床铺,没过几秒困意涌来,于是两人就这么头对着头地在同一张床上一起度过了一个夜晚。
等到第二天早上,缓缓醒来的叶司涯舒展开肢体,只觉得身旁多了团热源的他下意识就踹了上去。
“我去!”
一声吃痛的惊呼声,驱散了叶司涯刚睡醒时还带着的迷蒙气息,只见床下商司祭一边扶着受创的腰,一边掀开跟他一起掉下来的被子倒吸冷气道:“嘶,我的腰……”
叶司涯昨晚被照顾的很好,并没有宿醉后的难受感,只不过断片的缘故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迷惑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商司祭反问:“你要不要先看看这是哪儿呢?”
叶司涯依言扫过四周环境后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商司祭的房间,后者又一鼓作气地把昨夜他醉酒的表现说了出来。
丢大人的叶司涯只想趁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赶忙找了所谓洗漱的理由溜出这个房间。
“司涯。”
推门前叶司涯突然被叫了名字,他疑惑地看向商司祭,后者却又偏偏不肯再多说一个字,敷衍地说着没事。
商司祭只是想起了昨天在车上,叶司涯附在他耳边说出的那句不知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吐露的那句话。
那句——
“不怪你,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