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长桥》符沁锦

6、月光下的心事

　　我看着沁琼眼底闪烁的光，那光里藏着对刺绣的热爱，也藏着对未来的憧憬。我伸手轻轻拂过绣架上的荷叶边缘，指尖触到细密的丝线，像是触到了她柔软的心事：“你绣的荷塘里藏着你见过的月光、闻过的荷香，这就是‘真’，而这份带着你心意的‘真’，让绣品变得动人，这就是‘美’。所以对我们来说，心里装着的东西能落在绣布上、画纸上，就是美与真的重合。”
　　沁琼垂眸看着指尖的绣针，银色的针尖在月光下泛着细弱的光，像极了她此刻不安的心情。过了许久，她才犹豫着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曼卿姐，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这样绣下去了，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随即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很软，指尖因为常年握绣针，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却比我的手还要温暖。我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却坚定：“为什么不能绣？你的手是为刺绣而生的，谁也不能让你放下绣针。”
　　那天晚上，我陪沁琼待到很晚。沈夫人几次来绣房门口张望，眼神里满是警惕，我都笑着应付过去，说在和沁琼探讨绣品与绘画的结合，让她放心。临走时，我从画夹里拿出下午画的那幅画，递到沁琼面前：“这是我今天下午画的你，你当时正低头绣荷花，阳光落在你发上，特别好看。”
　　沁琼接过画，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我看见她的眼眶慢慢红了。画里的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坐在绣架前，鬓边别着一朵小小的白玉兰，眼神专注地落在绣绷上。我在画的右下角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沁琼如荷，静立月光。” 这是我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感觉，安静、纯净，像月光下悄然绽放的荷花。
　　沁琼把画小心地藏在枕头下，抬头时眼里闪着光，轻声说了句 “谢谢”。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我想起沁琼刚才的眼神，心里忽然觉得很满，仿佛整个苏州的春天都装进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爆哭]没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