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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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从新来一次，楚杨绝对不会跟着苏世阳回家。在那扇门后面，隐藏着他不想接近的秘密。人说戏剧是生活的升华，可是有的时候生活远远要比演戏来的困难，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钟你将面对什么。
“爸。这是我带家教的那小孩儿，家里出点事，我先带他回来了。”苏世阳很普通的介绍楚杨，可是楚杨却不能“普通”的面对面前的那个中年男人了。
楚杨认得他。只不过是突然的实物化了。
是的，楚杨见过这个男人的照片，就是这两天的事所以记忆尤深。虽然相片拍摄的年代明显要年轻很多，但是脸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并不能改变他的容颜。
那张照片是藏在母亲上锁的抽屉夹层里，如果不是母亲生病，楚杨着急的找存折和保险单，整个把抽屉拉出来也不会发现，放在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里，楚杨无意的打开，就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背景是楚杨不认识的地方，相片上一个男人表情严肃着，还微微皱着眉。但这都掩盖不了他英俊的样貌，棱角分明。相片背后淡淡的写着一行字：致楚侨，莫相忘。
楚杨就猜到了他是谁。这几天他偷偷的把这张相片看了千遍万遍，而这个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好像直接从相片上走出来一样。
显然那男人看到楚杨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马上不自然的转过视线。“额……你好……”
“我想带他去洗个澡，我弟在家么我想借他的衣服先，他们身材差不多。”苏世阳倒是尽职尽责。
“他在房间吧……”
“哦，那我去找他。”又转过头来跟楚杨说，“你在这儿等会。”
留下两个人尴尬的面对面，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苏世阳父亲，和完全惊呆了的楚杨。
结果是楚杨再一次逃跑了。没有坐车直接跑回了家里，翻出照片看了又看。没错，没错。是他！
楚杨渐渐回忆起小时候搬了很多次家，被玩伴嘲笑辱骂他是野孩子的记忆也越发清晰。他很懂事，从未和母亲抱怨，大概经常带着伤回家，楚妈妈也就明白了，她也努力的保护自己的孩子……
那时候楚杨经常幻想和父亲重逢的场面，下学回家看到父亲在家里，说他回来了这类的，大多数就是这样简单的场景，从未实现过，后来也不再想。
当楚杨也体会到爱的滋味之后，楚杨甚至有点理解母亲坚持要生下自己的心态，爱一个人不能得到，瞒着他生下一个孩子，也算是爱的延续了吧。
而如今这么轻易的见到了那个人，楚杨掩抑不住的想去告诉他，我是你的孩子，我终于爸爸了……
第二天苏世阳又找到他，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跟自己回家一趟，说大学教授的父亲知道他家的情况，想给他帮助，楚杨大概也猜到了。坦然的跟他回去。
仍旧是这个客厅，仍旧是那个男人，这次紧锁的眉头，和照片上如出一辙。那男人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苏世阳，苏世阳走的时候还开玩笑的说，这次别再让他跑了这样的话，可是其他两个人都笑不出来。
“你是……”男人犹豫的开口，“楚侨她……”
“你知道我是谁？”楚杨惊讶。
“你跟她长得很像。眼睛，鼻子。”男人露出了一个很悲惨的笑容。“对不起……我……”
“你知道我？你知道有我？”楚杨仍旧惊讶的瞪着眼睛。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有什么要求你提，但是请你不要破坏我现在的家庭。”那男人说出这话时，楚杨已经完全愣住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目的接近世阳……这样吧，我给你20万，你不要再跟我们扯上关系。”男人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楚杨还以为他刚刚的道歉是想弥补，没想到同一张嘴里竟然说出了这么冷酷的话。
楚杨笑了，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挤在母亲病床上，楚杨像小时候一样扎进妈妈怀里。
“多大了你！也不害臊！”
“妈……你跟我说说，说说那个生了我的男人的事吧……”楚杨绝不想开口叫那种人爸。
第一次被儿子这样问，楚妈妈愣了一下，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楚杨也长大了，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那个男人叫做苏阳，是城里学校与农村扶贫帮困支教项目的老师。20岁的楚侨是村长的女儿，在城里读过书，然后就在农村学校当老师。在城里生活过的人，再回到村里来，生活一下子就单调了起来，也找不到能谈话的对象，这是苏阳就出现了。
楚侨仰慕苏老师的年轻有为，他时常严肃的神情，若有所思的忧郁气质，也吸引了这个农村姑娘，就像所有爱情小说那样，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楚侨以为他会留下来，可是他留下的只有那张照片，和楚杨。两年的支教期结束，苏阳毫不犹豫的返了城。
楚侨还是不顾村里人的眼光剩下了楚杨，起初是取了苏阳的阳子，楚阳。楚侨相信有一天苏阳会回来找他们母子，她开始了等待。
出身不光彩的楚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婴儿时总是生病，人就跟楚侨说，他是不应该来的孩子，老天爷也要把他收回去，后来人又说，是名字起得不好，村里的孩子应该起个俗名才好养活，叫什么楚阳，都太阳了，可不养不活么。这次楚侨听信了，该成了杨树的杨。
说来也怪，改了名的楚杨真的强壮了起来。
随着楚杨的成长，越发觉得人言可畏的楚侨带着楚杨离开了老家，到城里去。一边工作一边带大楚杨。
“妈，你还爱他么？”楚杨的声音闷闷的。
“早不爱了。”楚妈妈倒是答得干脆。的确，只有中学学历的楚妈妈进城以后现实给人打工勉强维持生活，还要给楚杨找学校，有点小积蓄以后就上夜大，楚妈妈知道要充实自己才能过好的日子。后来找到了工厂会计的工作，终于稳定下来，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早忘了什么是爱。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再找一个人……”
“呵呵。”楚妈妈轻轻的笑了，“你是怨我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吗？”
当然不是。楚杨使劲的摇头。
“我啊，我习惯了，一个人带着你这么些年就过来了。想着把你打发走了，我在找个老伴也安心了。”现在躺在病床上，谁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怎么了？你突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你就没想过要找他？”
“我找了。”开门的是正牌苏太太，苏阳再见到她的眼神就像见到鬼一样，慌忙的解释说是支教时村里的乡亲，苏太太热情的把她请进屋，然后他见到了苏家的两个孩子。原来他早就结了婚，原来早在她认识他之前，他早就结了婚……
“我不知道他有家有室，我不想让另一个女人也不幸。”楚妈妈如是说。“咱们俩在一起生活不开心吗？”
“开心。”楚杨已经控制不住的流泪。
“所以这样大家都开心不是嘛。”楚妈妈又笑了。
“妈，你还想见到他么？”
“不想了，那样的人，再也不想了……”
擦干了眼泪，楚杨回了家。没有意外的收到了B大的录取通知。也做了决定。
他去找了苏阳，那个他应该叫父亲的人，接受了他的“提议”，拿了那20万元，预付了母亲的医药费，剩下的交给隔壁秦夏家的父母，说是保险公司给的钱。然后收拾行李准备北上。
苏世阳来找过他几次，都让秦夏打发走了，就像楚妈妈说的，那样的人，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但是终于再临走的前一天，楚杨打开门，见到了苏世阳。
他请苏世阳进来，苏世阳的眼睛里写满了伤痛，真诚得差一点就打动了楚杨。但是他还是让这个人吻了他，没有约定，没有誓言，第一次苏世阳吻了他。楚杨承认，他多希望那几秒钟就是永恒，颤抖着的眼皮盖不住想要留下的泪。
“苏世阳我爱你，如果你爱我，那你就来找我吧。”
这句话在那时那刻是发自内心，他却还安慰自己，如果能拐走那个人的儿子，这样也值得了吧……
这是临行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楚杨并没等到那个人来找他，一年，两年。但是在这个时间里，他终于有时间感受他自己的痛苦，离家千里的痛，母亲病重的痛，亲生父决绝大的痛，爱上不该爱的人的痛……
在痛苦中慢慢积淀着成长起来，努力打工维持生活，也渐渐看透他对苏世阳的感情也许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的爱，也许还有兄弟血缘所带来亲切感，还有对父爱的憧憬，无论如何，几年的时间，楚杨脱胎换骨。
然后他就遇到了景向晨。
“所有事情就是这样。我爱上了我的亲哥哥，苏世阳是我亲哥哥！”一股脑的倾诉出来，楚杨终于留下了眼泪。“直到我妈死，那个人都没出现……一次都没出现！”
看着眼前的爱人，向晨除了震惊还有就是心疼。他绕过搁在两个人之间的餐桌，紧紧拥抱着哭泣的楚杨。
“哭吧，哭吧。”
“那个男人的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哭吧哭吧。说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向晨拍着他的背。向晨不知道楚杨还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
“我让你讨厌了吗？我爱上了我的亲哥哥，我敲诈亲生父亲20万……”楚杨流着泪的眼睛绝望的看着向晨。
“怎么会呢……”向晨心里笑他傻，又加紧了怀抱的力度，“傻瓜……你没做错，什么都没错。我爱你，傻瓜。”
向晨不知还要用怎样的言语才能安慰，只是吻住了他，尽可能的让他依靠。
这个夜晚过得很漫长，和说了很多话的楚杨相比，向晨几乎都没有睡，一直抱着楚杨，看着楚杨的睡脸。
第二天，向晨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苏家的两父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楚杨的意愿，但是从他的角度出发，他不想再让楚杨见到那两个人。
见面很简短，向晨不在乎警方怎么处理苏世阳，他只是着急，让楚杨从过去的噩梦里醒过来。
“楚杨无论昨天还是今天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这是20万给你，管好你的儿子，我的耐心也很有限。”近乎恐吓的口气，景向晨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么激动的情绪。他无视了一旁的苏世阳，直接对话他的父亲。
那男人紧锁着眉头瞪着向晨，向晨也回瞪回去。这次绝不会跟他们示弱，因为有一定要保护的人。
“另外，我建议您回去带您的宝贝儿子去看看心理医师，绝对是出于好意。”景向晨笑得骄傲，然后留下那两父子扬长而去。
楚杨，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你的未来只与我有关，你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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