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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鸿门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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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下雨了,这雨像是没有尽头,只是一味地下,全然不见要停的意思。
沈方今天一早又去了公司,待沈斐闻起来的时候是八点。李叔正在给沈方选得几株绿植浇水,阿姨刚刚收拾完卫生准备出去丢垃圾。
李叔放下手中的浇花壶说:“小闻,今天早上沈总走得时候让我转告,十点会有车来接您,您需要提前收拾好。”
“鸿门宴越来越近了”沈斐闻心想。
沈斐闻说自己知道了,接着去厨房拿了些放在烤箱里的面包。他其实不喜欢吃甜的,但白枳雯忌日的这么几天他又会又想吃点甜的想法。所以保姆总是在烤箱里备着些不那么甜得面包,以便沈斐闻随时都可以吃。
他吃着面包站在阳台上,此时还在下,但放眼望去又好像有要晴的迹象。沈斐闻想起儿时听保姆说的话,那时他拿着一个可颂正在吃。
保姆从旁边走过时,有些怀念地小声嘀咕:“少爷和夫人还是像啊,都喜欢在不高兴的时候吃点甜的,都一样喜欢吃面包……”
沈斐闻当时听着没觉着什么,现在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十点,门外的车正好停下。沈斐闻也身着黑色西装出门,李叔在后面始终慢半步的跟着。
待到了车前,沈斐闻立足,李叔上前一步拉开车门,继而微倾身体。
“少爷请。”
沈斐闻自然而然地弯腰上车,李叔随后关上车门。
李叔上了副驾,司机点开导航,按照规定路线行驶。
十点十五分沈斐闻到达楼下,李叔在后面轻声地说:“少爷,沈总已经到了。”
前台疾步走来,领着二人上了十二楼。
等沈斐闻落座后,距离发布会还有10分钟,大堂门被彻底关上。
直到半个小时后才重新被打开,众人离开会堂。接着部分人上了早就备好的车,部分人只能止步于此。
大厅里林总在台上再次致辞,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等林总走下台后,这场带有隐形目的的宴会才正式开始。
沈斐闻和周颂自然要跟着自家家长,而沈方和周平海理所应当也要在林总的身边。
林总自家的两个女儿也紧随其后,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看上去热烈张扬。
“老周,老沈啊,你们看看”林总微微将两个女儿往前推了一下,“你们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得玉树临风了,不像我的两个女儿……”
都是老狐狸,言下之意早已不言而喻。再来之前他们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即使心中不愿意但却也是最佳之举。
沈方笑着说:“哪里?你这两位女儿,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才,实在是令人羡慕。”
知书达理的林总想给她与沈斐闻搭线,热烈张扬的想给她与周颂搭线。
周平海和温婷自是满意,但周颂向来不听他们的安排,眼下也只能是半推半就。
沈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神情,林总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斐闻倒是很直接,脸上的表情一直冷淡摆明要拒绝。
林总打圆场说:“哎呀先别急着拒绝,就当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周平海本来就有给周颂早点找个老婆,让他早些收心忙事业的想法,林总说出来后他也没拒绝。
接下来就看沈方的意思了,沈斐闻和周颂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两人都明摆着想只是应付,以后不会继续发展。
沈方只是笑笑,把话题绕开了。
“都是年轻人,让他们自己去交流吧,在我们面前总归不自在。”
后面四人就真的离开,在家长能看见的范围内结伴而行,待离开视线就各奔东西。
几方都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思,一切只是逢场作戏。
后来没过多久,沈斐闻就离开了。周颂则开着车扬长而去,说不准是去了哪个会所。
沈斐闻刚回到家,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沈斐闻想都不用想,烦人精又来了。
今天周六,江樊借此来找沈斐闻。也算是忙里偷闲,沈斐闻也明白江樊来找他点真正目的是放肆地玩电子产品。
手机,iPad,电脑……江樊今天是要在沈斐闻这里玩爽的。
放到以前沈斐闻是绝对不会阻止的,但比较今天已经19号了。多多少少江樊都要庄重一点,下午一点的时候江樊开始玩,下午三点江樊就被提溜起来。
沈斐闻冷冷地说:“江樊,你今天克制一点,你才初中,好好学吧。”
江樊回嘴:“你也知道我才初中啊?这次我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玩,正要放下你就来了。”
沈斐闻不知可否,他就静静地看着江樊把东西放回原来的位子。
今天下午他们需要去艾源救援会一趟,形式上商量一下明天纪念活动之后的公开采访。
沈方在白枳雯走后,每年都会在忌日这天给救援会捐款。前几年他和自己父母的关系恶劣,手中的钱不多,但每年都会或多或少地捐款。
后来沈方的父母和他关系进入白热化阶段,二老出国躲清静,留下公司里的事让沈方处理。
沈方也是二话没说,说上手就上手,不到一年的时间总公司上下对他的鄙夷也逐渐消失。
直到第三年的时候,沈方才开始真正的捐款。艾源救助会也开始专门为他举办公开采访,沈方每年都会抽出部分时间配合。
一是他想公开表明,为贫苦山区的孩子捐款是亡妻的遗愿,二是因为沈斐闻不想给大众留下太多印象。
今年也是一样,沈斐闻照例是前一天陪着过去看流程,第二天直接在后台等着就行。
江樊今天也被特许跟着沈斐闻一起去,为此他还产生了些许快乐。
四点半接沈斐闻他们的车已经到了,沈斐闻重新穿上西装外套,江樊今天来的时候就穿着西装内搭,外套一直放在车上。
两人一同离开,沈方同时也从公司出发。
几十分钟后沈斐闻几人同时到达救援会门口,沈方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下来,后面还跟着救援会的一个女性负责人。
负责人语气恭敬地说:“沈总,我带您到1号会议室。”
沈斐闻和江樊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一句话没说。看上去和刚才在家里的闲散完全不一样,两个人不苟言笑,满是贵公子气质。
总负责人帮沈方拉开椅子,接着说:“沈总,有失远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喝口水,我们这就开始。”
沈方礼貌性笑了一下:“都是老合作伙伴了,走个流程而已,不用紧张。”
半个小时过去,沈方他们才从会议室里出来。负责人几次想邀约去一起吃个饭,但沈方都拒绝了。今晚他还有事要处理,实在是腾不出时间。
让沈斐闻和江樊两人去,俩人也不愿意。
沈方直接坐车回了公司,沈斐闻和江樊回了江家。三人分道扬镳,再见的时候就是明天在白枳雯的墓前了。
到家时白嫣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江绥远今天也在家。俩人一个看着电视剧,一个还在用手机处理工作。
江樊大喊一声:“爸!妈!我们回来了!”
白嫣马上放下手上的遥控器,起身走到他俩面前抱了一下他们。
白嫣两手都挽着人接着说:“回来的正好,阿姨刚把菜上齐,快点吃吧。”
“江绥远,你也快来!”白嫣又补了一句。
“知道了。”
今晚的菜也是根据江樊和沈斐闻的口味来做的,江樊喜欢吃辣沈斐闻不喜欢口味太重。所以今晚的菜口味参半,什么都有。
江樊等江绥远发了话之后,他才拿起碗筷夹起离自己最近的爆辣鸡丁。沈斐闻也安静地开始动筷,这次晚饭吃得虽然很好,但氛围上总有些拘谨。
饭后沈斐闻又跟江樊玩了一会,等到八点的时候他便离开了。
殷燃想给沈斐闻发消息,但明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现在要是给沈斐闻发消息,他应该怎么开头?
他想问问唐清挽,可他又不敢。
直到第二天沈斐闻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有打扰沈斐闻。
10.20阴转雨,昨晚就开始下的雨,直到早上六点都没有停。直到沈方他们出发,雨才渐渐变小。八点到了墓地后雨也真正停止,沈方今天一身黑,或者说来得人都是如此。
沈方走到墓前摔下放下一束白菊,随后接二连三的白菊被放在墓前。
因为文明祭祀,所以众人只是将贡品摆好。沈方没有动,其他人也站在后面默哀。
没有哭声,但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悲伤。白嫣从小被姐姐宠着长大,她对姐姐的爱从未消失。她看着墓碑照片上的白枳雯,心中是说不出酸涩。
已经这么多年了吗?为什么我感觉昨天你还在温柔的拥抱着我,告诉我你一直是我的后盾一直是我的底气?
江绥远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只是眼神不再聚焦。脑海里是从前姐姐对他的种种,不管过了多久,白枳雯的笑容他一直都记得。
刚开始他和白嫣的感情不被看好,只有白枳雯悄悄告诉他,她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只有白枳雯说他很好,他和白嫣很般配。
沈斐闻从浑浑噩噩的状态脱离已经是下午两点,他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得了。
唯一清晰的是他在从墓园走前回头看见得,沈方微红的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爸这样,以前他从未回头过,因为他总觉得回头了就会有执念。
回头了就不会再想走了。
可是今天他情不自禁地回头,恰好看见他爸这样。他又有些后悔回头,也许是因为间接体验过,所以他也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但他又觉得,白枳雯会保佑他。
沈斐闻洗了把脸从厕所出来,外面又在下雨。沈斐闻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几经思索他最后选择拿起耳机听歌。顺便再画点速写,以此调节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下午周颂来到沈家,俩人给李叔和阿姨道完别就坐上了车出发去机场。
周颂在最后几分钟选择好电影,很安心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沈斐闻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外面,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被沈斐闻握在手里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和殷燃的聊天记录。
【R:你今天回来吗?】
【shen:是,下午五点左右就能到。】
【R:抱歉啊,今天下午我有课,去不了。】
【shen:没事的,你忙好了再说。】
【R:好,抱歉下跪.jpg】
难怪他心情不好,虽然他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但沈斐闻还是很自私地想让殷燃来接他。
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回来接一下吗吧?还是说他们不是朋友。
沈斐闻就这么思绪不宁的一直睡到了下飞机,期间周颂就算碰到了他几次他也没醒。
周颂还奇怪为什么今天沈斐闻这么低落,按理说下飞机就能见到他喜欢的人不应该很高兴吗?
他疑惑但他不敢问。
沈斐闻冷着脸走出安检,他低着头一味地往前走。周颂在后面喊他几次他都没停下,最后周颂也不喊了,沈斐闻也不在意。
“沈斐闻,你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亏我还提前来等了半个小时。”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斐闻脚上的动作一顿,他回身一看。
自己出发前,还在说今天有事来不了的殷燃正站在身后几步以外。
沈斐闻向殷燃走来:“你不是说不来吗?”
“骗你的看不出来?”殷燃有些狡黠地笑了,“你回来我能不来接?”
很久没出声的周颂此时发出了第一句抱怨:“唉唉唉,过分了昂,我还在呢。”
殷燃找补着说:“也是来接你的,都差不多别较真了。”
说完他很自然的接过沈斐闻的行李箱,嘴上说:“放完东西就一起去吃饭吧。”
沈斐闻和周颂安静地跟在殷燃的后面,在机场外面柯冕也一直等着。三人出来他们就分开上了两辆出租车,周颂和柯冕一辆。
在车上的周颂渐渐回过味来,原来这位爷今天不高兴,原来是以为殷燃不来接他啊。
真的跟个孩子一样,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此时跟孩子一样的沈斐闻正在另一辆车上装傲娇,殷燃和他解释说是为了制造惊喜。如果沈斐闻不喜欢下次就不搞了,按正常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