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到暗恋对象了》久大人

3、第 3 章

　　次日，秦懿把压在一起的一叠合同移开，揉着昏涨的头脑，进入办公室的隔间洗了个澡。
　　秦懿经常因为办公太晚不回家，于是他把顶楼原本的会议厅改成了起居室，这里床厨房卫生间样样俱全，烫好的各色名牌衬衫更是站了一排。

　　从卫浴出来时，秦懿光着矫健的上半身，对着镜子把最近长出来的胡渣剃干净，他发尾微湿，顺手摸了把脖颈上的水珠，拿出吹风机给头发定了个型。
　　系上黑衬衫的纽扣后，他喷了一点香水。确认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妥帖后，拎上西装外套，在前往餐厅的路上查起婚房资源。

　　他没有忘记，秦女士在今天早上给他发的消息。
　　【母后大人：林菱那孩子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不要失了面子。】

　　秦懿扶了一下金丝眼镜框，嘴唇勾起，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很好，还有七天十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十六秒就可以和订婚对象领证了。

　　他找出了之前和订婚对象加的微信，发现最上面的一条消息还是一个愚昧的恐龙头像发出的一个文件——
　　婚后约法三章。

　　然后对面的猫猫头像很礼貌回了一个好。

　　而两人更早的聊天记录，是秦懿的自我介绍。他是一家小企业的底层员工，刚入职没多久，手头上的钱不多，没车没房，人长得也很一般。

　　秦懿先是用前置摄像头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轮廓英俊，气质典雅，内心却无比想扇之前发出这条信息的自己。

　　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建筑物，秦懿清脆地听见“啪——”一声。
　　果然，人是无法共情几周前的自己。

　　陈助理想要专心开车，却忍不住往后视镜瞥了一眼老板，秦懿侧着身，半边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因该是感到阳光刺眼，老板还迟疑片刻，修长的手指一收，拉上了窗帘，现在正低垂着眼皮，正在面无表情看手机。
　　确认老板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样被夺舍，陈庐松了一口气，悻悻收回眼。

　　而他眼中正常到不为过的老板，正小心翼翼点开猫猫的头像，闪躲的眼神跟做贼了一样。
　　最让秦懿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计划不打草惊蛇，偷瞄一眼猫猫朋友圈的秦懿。
　　……不小心点到了拍一拍。

　　一条尴尬的消息凭空而出。
　　你把“L。”压到床上后疯狂索取。

　　秦懿想点了后面跟着的撤回，却来不及了。
　　L。：【？】

　　对方回了一个问号，秦懿假装没看见，眼疾手快地点击了撤销后，点进了心心恋恋的朋友圈。

　　可是手机转了两下后，朋友圈显现出来，背景图上种满了漫山遍野的草，而空白页处只有一条直直的横线。

　　……
　　秦懿摸了口袋，抽出一根烟咬住，并未点燃。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被设置了仅聊天。

　　陈助理又悄悄抬起眼，发现自家总裁表情阴郁地像是要打雷。
　　陈庐不知道的是，那位要打雷的总裁立即收拾好情绪，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开微信对话框，编辑了十几遍信息后，仅发出了三个字。

　　餐厅里跟秦燕莉聊得有说有笑的粉发男生，夹了一筷子青菜，盯着微信特别关心上那个来回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随即陷入沉思。

　　恐龙：【点错了】

　　粉发男生以多年混迹互联网的经验，打起字来雷厉风行，在秦女士问起他做什么工作时，林菱正好点击发送放下手机。
　　“我吗？是平台签约的小博主，日常偶尔发发视频。”

　　“唉呀，小林，别谦虚了。告诉阿姨是哪个账号呀？”秦燕莉画着精致妆容，不笑的时候，深邃的眉骨同秦懿有几分相似。
　　她笑着给粉发男生夹了一筷子肉，“瞧你瘦的，为了好看减了不少重吧？说说你账号哪个，阿姨关注你。”

　　“不用了阿姨。”粉发男生的拒绝在秦燕莉眼中变成了明晃晃的谦虚。唉，瞧这孩子谦虚着呢。
　　反而是林菱支声去了趟厕所，靠在洗手台旁边，咬了一片口香糖。他滑动着微信，见秦懿迟迟未回复自己信息，就顺手点进去视频软件，把秦燕莉夫妇二人的账号拉黑掉。

　　不是他不忠意。
　　而是……他在网上口出狂言的次数不少，要是在未来长辈眼中留下坏印象。
　　粉发男生后怕地摇了摇头，洗了个手后出了卫生间。

　　秦女士比林菱晚知道消息，现在正和秦懿通着电话，因为儿媳在这里，她不好发脾气：“你说你们路上出车祸，借口？儿子，不是妈妈想说你，你这是不想来的借口吧！”
　　秦女士一怒之下把秦懿电话挂了，没给儿子解释的机会，伸手把儿媳招揽到身边，补偿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林菱小口小口地吃，听秦女士跟他批评自己儿子：“我这个不孝子。唉，儿媳，你别太介意，我儿子照顾人还是不错的。”
　　秦燕莉努力挥散掉儿子窝在懒人沙发上追剧看番的情景，温柔地看向林菱：“儿媳，如果我儿子婚后对你不好，直接跟他离婚。阿姨帮你揍他，咱们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林菱在秦女士的关怀注视下，勺了一口汤，点点头。其实他有种冲动，想问问秦女士，秦懿是不是她亲儿子？

　　一顿饭过后，秦懿还没有到场，秦燕莉抱歉地送走未来儿媳后，给秦懿打了一个电话。
　　秦懿接过电话，就被劈天盖地一顿骂。

　　看到面前堵塞得像沙丁罐头的车流，他们白色的大众窝在车流之中寸步难行，秦懿想解释又说不出口。
　　是他不想和暗恋对象见面吗？

　　之前秦懿为了离婚后的财产纠纷，伪造了一个穷屌丝人设。现在他坐在上海市中心一栋高楼顶层，换了一批从PCC淘来的廉价西装，他神色自若地抿了一口咖啡。

　　第一，订婚对象是打假博主。
　　自己贫穷人设要是被曝光……在内心吐苦水。

　　第二，鸽了人家后又不敢主动约人家出来。
　　失约，是人品问题……在内心摇头。

　　第三，忍痛说出领证那天八点见面。
　　他垂眼看了一眼塑料表盘，还有五天六个小时七分钟六秒。

　　临近闪婚前一日。
　　秦懿收到了闪婚对象的微信。

　　L。：【明天就要假领证了[猫猫探头.jbg]】
　　L。：【婚后财产分配和之前合同里说的一样，各自努力飞～】

　　秦懿矜持地发出一句：【好】

　　林菱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

　　和林菱领小红本的日子是八月一号。

　　秦懿一大早就对着自己的几套衣服发愁，终于对衣柜里的一件高定西装下手，大不了告诉结婚对象，这是他为了维持面子，特意租的。

　　但很快秦懿系了一条深红色的领带，往身上不经意地喷了一点香水，坐上白色大众前往了民政局。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八点，林菱已经提前到了，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扎着一个红色蝴蝶结。他的头发是特意抓过的，妆造是特意请人弄的，要结婚的对象也是他精挑细选的。

　　少年对着跑车的镜子上下扫视了自己一眼，前不久染回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温文尔雅的表情。
　　他把嚼了好几遍的口香糖按进锡纸，抬起头陪了个笑，很热情地和秦懿打起招呼。

　　面前的男人成熟稳重地点头回礼，二人不是很熟地进了民政局。

　　“先生，对。这样揉住你先生点，对的，然后表情不要这么僵硬。”拍摄人员指导起二人的动作。

　　秦懿往年会参与各种极限运动，身材矫健，把肤色晒成了暗棕色。
　　而林菱是个深度死宅，出个门就要抹防晒，固然被秦懿衬得很白。

　　秦懿抿着唇，看似神情冷淡，贴着林菱的肩膀，耳背却很红。

　　被拍照的工作人员点出心不在焉，秦懿眉毛都快压不住了，让对方坐在他身边，二人肌肤一接触，他全身紧绷着的肌肉就软下来。
　　……真当自己身体是钢铁锻造的。

　　他想起来，刚才给工作人员递的身体检测报告。当时在医院，他看了医生精心准备的各种视频，内心毫无波澜，像是看了一张无滋无味的经济报纸。
　　而他尝试用身旁人一份校服写真后，是擦着鼻血，握着试管出来的。

　　医生笑眯眯问他：“那么快，我搞来的资源还不错吧。”
　　秦懿闭眼一横，张口就来：“是非常好。”最终回到民政局现场，写真资源就在自己身边，秦懿真情实感拿捏住那薄薄的小红本时，内心是充实的。

　　“去看我们的……房子吗？”秦懿把“家”这个字收回去，忍着内心的雀跃，要循序渐进的。

　　白衬衫的少年转过头，“正好我最近在租房，如果房子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入住。”

　　“还有，忘了和你说我是up主，有时候晚上直播比较晚，如果会吵到你的话……”林菱还想说话但被秦懿打断了，“没事，不会吵到我，我是公司的工作……底层，平时工作比较多，睡的也比较晚。”

　　晚上正常作息，除了老公直播才会熬夜看的总裁绕了一下舌头，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

　　林菱突然蹦出这句话：“房子租金多少？”

　　秦懿想起之前那个恐龙头像给对方发的没车没房，脸色慢慢五颜六色起来，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公司租给我的，租金不贵，一个月500。”

　　他该怎么告诉老公，其实这个房子是他特意买下的婚房，并且不止一个，不是租的也不用承担首付，因为他全款买下来了。

　　但如果这样告诉老公……
　　秦懿最终还是决定瞒住消息，等未来和老公合租的这段时间再和老公坦白。

　　很快秦懿的手机滴了一声，他发现是置顶的人给他转了五千块，并备注未来一年的房租，其他多出来的是水电家具，少了他再补多了未来再找机会也不迟。

　　秦懿僵持着笑容收下这笔打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