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预设轨道》黎囤囤

4、该来的总会来

　　虽然上周出了点小意外，但是沈洵后面几天还是过的很安稳，周末的时候和陈越打了两天的游戏，虽然一路战败，好在最后终于把约会状态的林野拉来了，挽回了一点战绩。但是三个人心里还是不踏实。果不其然啊……
　　周一清晨，云州一中的操场上站满了整齐的学生方阵。晨风吹拂着国旗，发出猎猎的声响。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是普通的升旗仪式，但对于高二（七）班的某些人来说，今天早上格外难熬。沈洵、林野、陈越三人站在班级队伍的最末尾，个个脸色僵硬，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写了三千字、改了又改的检讨书。周围不时有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瞟过来。“妈的，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林野低声咒骂，下意识地想搂苏知淼寻求安慰，却发现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苏知淼待会儿要上台领奖，此刻站在队伍最前面，只好悻悻作罢。“少说两句，待会儿念完就解脱了。”陈越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手心都是汗。沈洵抿着唇，一直扯制服领子试图遮住半张脸。他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主席台方向。温景行作为学生会会长，已经站在了台侧，一身笔挺的校服，金丝眼镜在晨光下反射着冷光，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正在和旁边负责主持的老师低声确认流程。他那副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沈洵莫名更烦躁了。尤其是想起那份“仅供参考”的检讨框架……升旗仪式正式开始。庄严的国歌响起，全体师生行注目礼。礼毕后，主持老师拿着话筒上前：“接下来，进行两项议程。第一项，请学生会会长、高二年级优秀学生干部代表，温景行同学发言，大家欢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温景行步履沉稳地走到话筒前，调整了一下高度。他先是对着台下微微鞠躬，然后开始了他的发言。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操场，清冽平稳，如同他信息素的味道，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冷静和力量他总结了过去一段时间学生会的各项工作，表扬了在纪律、卫生、活动中表现突出的班级和个人，并对新学期提出了展望和倡议。条理清晰，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却自有一股让人认真听下去的魅力。沈洵强迫自己盯着地面，不去听那家伙的声音，但那该死的薄荷冷香似乎总能精准地飘过来，搅得他心神不宁。“……因此，希望各位同学能严于律己，遵守校规校纪，共同维护云州一中的良好学风和环境。遇到问题，应通过正当渠道解决，而非诉诸暴力。学生干部更应起好带头作用。”温景行说到这里时，目光似乎若有似无地扫过了高二（二）班末尾的方向。
　　沈洵猛地抬头，正好撞上那隔着镜片投来的、短暂停留的目光。那眼神里似乎没什么特别情绪，但沈洵就是觉得他在内涵自己！他立刻瞪了回去。温景行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结束了发言：“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台下再次响起掌声。主持老师再次上台：“感谢温景行同学的发言。接下来进行第二项议程。近期，我校高二年级发生一起学生与校外人员冲突事件，涉事同学虽事出有因，但行为过激，违反了校规。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相关同学警告处分，并在此公开检讨。下面，请高二（二）班沈洵、林野、陈越三位同学依次上台做检讨。”操场上瞬间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二）班末尾。林野第一个上台，她梗着脖子，一脸“老子没错下次还敢”的表情，但念检讨的声音倒是挺大，内容也还算诚恳。曼陀罗的信息素因为主人的不爽而微微躁动。接着是陈越，他紧张得声音有点发颤，老老实实地念完了全部三千字，人看起来快晕过去了。最后轮到沈洵。
　　他深吸一口气，迈着仿佛赴死般的步伐走上台。他从主持老师手里接过话筒时，能感觉到台下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嘲笑的、看热闹的……他攥紧了话筒，指节有些发白。他展开检讨书，开始念。声音起初有点干涩，但很快恢复了平时的语调，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流畅。茉莉花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微微散发出来，带着主人窘迫和不服气的情绪。“……我认识到，遇到挑衅时，不应冲动地使用暴力解决问题，而应寻求老师和学校的帮助……打架行为不仅违反了校规，也给自己和他人带来了伤害和风险……我对此进行深刻反思……”他念着那些套话，感觉自己脸都快烧起来了，尤其是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主席台侧方，那道冷淡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一定是温景行！那家伙肯定在看他笑话！好不容易熬到念完最后一句“请老师和同学们监督”，沈洵几乎是立刻就要把话筒塞回给主持老师。
　　“等一下，沈洵同学。”主持老师却按住了话筒，看向台下黎主任的方向。黎主任微微点头示意。主持老师转向全场，严肃地说：“鉴于此次事件的严重性，以及黎主任了解到沈洵同学在冲突中起到了主要作用，黎主任要求，沈洵同学必须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做出不再主动参与打架的保证。沈洵同学，请你郑重承诺。”沈洵：“！！！”
　　他猛地看向台下的黎主任，黎主任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不容置疑。他又下意识地看向温景行，那家伙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沈洵似乎看到他镜片后的眼睛极轻微地眯了一下。全场寂静，都在等着他的“保证”。
　　沈洵只觉得血液轰的一下全冲上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咬咬牙，豁出去了般，对着话筒，声音因为憋屈而显得有些硬邦邦的：“我……沈洵……保证……以后尽量……不主动打架！”底下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黎主任似乎还算满意，点了点头。沈洵如蒙大赦，把话筒一扔，几乎是跑下了台，冲回（二）班的队伍末尾，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陈越小声安慰：“洵哥，没事了没事了，过去了。”
　　林野也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起码不用再写三千字了。”仪式终于结束，队伍解散。
　　沈洵闷头就往教室冲，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没走几步，身边掠过一阵熟悉的清凉薄荷气息。温景行从他身边走过，脚步未停，只有一句极轻、几乎散在风里的话，飘进了沈洵的耳朵：“保证得……还算诚恳。”沈洵猛地抬头，只看到温景行挺拔冷淡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温景行！！！”他气得差点跳起来。这个傻逼！他跟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