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灵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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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披着脏破得有些可怜的、还起不到防御作用的被单，但我尊重他的想法。
山姥切国广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出去挑了水回来，煮过之后就和我坐在简陋的桌前，边喝着没有茶叶的热水，边讲历史之外的情报。
西历2205年、时之政府、审神者、刀剑付丧神、历史修正主义者、时间溯行军……
全部都是我没有听闻过的。
也是了，我不被允许联上星网，储存的资料都是前所有者传输给我的。
历史记载只到星元前一千年的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过去真切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时之政府最后有没有成功消灭试图改变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
【9】
月亮愈发高悬，照亮了周围的小片夜空，只偶尔飘过几多云遮掩一二。初夏的蝉鸣都消失了，这个临时落脚点小屋陷入了静谧之中。
这座破旧的小屋自然没有榻榻米，山姥切国广只简单编制了草席作为床具。
我说我的休眠姿势不影响肢体活动，他也就没有谦让这层草席，简单告诉我明日白天在做打算。
我自然是随他。
轻微到不可闻的、婆娑起舞的树叶拂动声中，山姥切国广睁开眼睛，从浅眠中迅速恢复了精神。
他神色冷峻，没有半点刚睁开眼的朦胧惺忪，语气也是铁一样的冷硬，“走，今晚先看看京都外围有没有异常。”
原本他是打算进城里过夜的，但现在有了帮手，没必要把自己的后路走绝。
手扶上刀柄，山姥切国广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披单在晃动间，竟然也是无声无息的。
我紧紧跟上，白天时储存的能源足够支撑夜间活动。
哪怕他是付丧神，我也不会跟丢了去。
一颗又一颗树向后方远去，山姥切国广的白布在行进间扬起，波浪一般地游走在空气里，形状若鬼魅。
山姥……山中的老妇人，诡异化的话，说不定就有一头能吃人的白发呢。
我走着神，俨然一副开启自动跟随模式的样子。
山姥切国广突然停了下来，雪白的刀锋瞬间出鞘，眉眼下压冷锐如白刃，“这个气息、”
“……”我比他先一步停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耳边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一时之间，我忘记了山姥切国广就在身边。
几无可闻的机械转动声中，眼球自动聚焦，分析扫描仪的功能统统开启，我瞬间就锁定了林间的几个位置。
一种很难形容的欲.望从我的心底滋生，牙尖咬住嘴唇，核心处理器开始升温，计算得出了最佳行动路线。
山姥切国广还在侦察，身边就窜出去一道身影，速度甚至比短刀还要快上几分。
“喂！”他慢了半拍地呼喊出声。
他的声音传到时，我已经来到了敌人面前，小巧的骨架蛇在我眼中就是静止不动的猎物，而我是那个猎手。
我毫不犹豫地出手，直接握住了它衔在口中、只露出一点的刀柄。
手臂用力，握在手中的刀被我强硬地从骨架蛇的嘴中抽出，堕落不详的气息从刀尖咆哮着扑向我，但又在实质接触到的一瞬间，消失于无形。
在敌人茫然不解的肢体语言中，刀刃上萦绕的赤红火焰般的色泽，被浸染成了莹莹的蓝光。
轻轻一声，蓝色的光刃切过了敌短刀的节节骨架。
骨架蛇化作碎片消失在空气中，我拿着那短刀，缓缓转向了蜘蛛一样的怪物。
视线汇聚在它前肢处的刀刃上。
【10】
“所以说、在时间溯行军气息出现的一瞬间，你感觉到了饥饿……就赤手空拳冲上去抢了敌人的刀，用它杀了其他几个敌人？”
山姥切国广古怪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场景，在我解释后，他仍然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仿生人能做到的。
——难道未来的仿生人技术如此之精妙？
“唔不资道哇。”我再也忍不住了，撩起衣摆咬在齿间，垂下头口齿不清地回答着。
腹部用复合弹性材料制作的皮肤向腰侧流动，露出了铁灰色的消化系统主室表面。
我眨了眨眼睛，控制它打开来，将缴获来的胁差长度的刀折成四五片，直接塞了进去，预备分解。
山姥切国广因我这不设防又格外残忍的样子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他没说话，只是那掠过寒光的刀尖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直抵着我的咽喉。
我顺着刀尖看过去，完整展现在我面前的打刀长二尺三寸三分，刀身上有着波浪一样的纹路。
真是漂亮啊，我以物的审美来看他，这样好的一振刀。
沿着笼手向上看去，我看到了他没有扎进裤子的衬衫。
衬衫外面套着针织马甲和竖纹的西式外套，几条橙红色的绑带横亘于最外层，不过要说引人瞩目，果然还是那挂在胸前的山形纹路。
我抬起头看他，恍然间想到这种场景是多么像第一次见面时，他赶跑那些野蛮人，救下了马上要被肢解的我。
被披单遮掩的太阳一样耀眼的金色发丝下，那双被冻结似的碧青色双眼冷冷瞧着欺负弱小的山匪。
而这次，刀尖和眼瞳都对准了我。
“怎么了吗？”我神色如常地问道。
“……”山姥切国广看着我神色如常地关上腹腔，皮肤恢复成常人模样，眸光沉沉，眨也不眨地凝视我。
他也不觉得手僵，举着刀过了会才慢慢问道：“还饿吗？”
我捏住他的刀刃，从自己的喉咙旁边移开，“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感觉。”
“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山姥切国广如善如流地收回刀，拉下披单的一角冷淡回话，但看细微的肢体动作，应该还是放松了不少。
他的面容大半掩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只因夜色而显得幽绿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地望向我，“如果你对刀剑男士也有食欲，我会杀了你。”
“噢~”我把应声拉成了美声，“感谢国广的不杀之恩！”
山姥切国广冷着脸，“和我没关系。”
“对了。”我一笑而过，加紧分解完三个敌人的刀刃，将得到的能量汇聚到指尖，点着莹莹的蓝光真诚发问：“刚才就想问了，这是什么？”
山姥切国广看过来，眼瞳颤了颤。
他声音干涩，“灵力。”
纯净度相当高、没有一丝杂质的灵力。
【11】
山姥切国广拒绝了我提议的试试味，一言不发地跑在前头。
灵力是很难在两个无关系的人之间传递的，尤其是山姥切国广并非人——他的本质是器物。
从刀剑中诞生的付丧神。
如果不想被野生付丧神抢夺掉人类、或者不知道这力量从哪来（……）的仿生人身体里所有的灵力，契约必不可少。
这通常是时政来安排的。
时政用的契约是群策群力创作完善的，虽然对审神者和付丧神都有限制，但总体还是利好人类。
本灵又不可能和人类签订契约，在可以增加自己的传唱度、提升实力这种情况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就这样让了步。
所以前审神者才可以直接把山姥切国广踢远，连带着契约也单方面断开。
这种契约只有审神者能断，刀剑男士的这种行为、不，不如说刀剑男士预备和将其显现的审神者断绝关系时，基本已经走到了弑主的地步。
而这道契约是最安全的灵力传输方式。
怎么契约……成为他的审神者。
毫无疑问，山姥切国广拒绝了。
我并不知情，只好把灵力重新吸了回去。期间溢散掉的已经没办法找回来，我的结构组成也无法再生，如果想要这种灵力，就得分解掉时间溯行军的残骸。
……真是奇怪啊，这种东西和我作为人类的短短一生、作为仿生人转生的短暂……也许是漫长？格式化的次数在我的数据库里记录着，但具体的间隔我不是很清楚。
扯远了，说回来，这东西乍一看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但为什么可以分解掉时间溯行军得到灵力，我还是有点猜测的。
——我的核心处理器来自正版。
制造者虽然对前所有者介绍说核心处理器来自他收购的废弃正版，但我自然知道那是他从垃圾场捡回来的。
围绕着那个核心处理器，他创造了我。
你问我的核心处理器是正版，但为什么依托于它来运算行动的我自我认知不是正版？
……因为我是异常仿生人嘛。
开个玩笑。
简单介绍一下吧，那个时代的仿生人，内核主要由两个模块构成：
运算模块——核心处理器，这决定我的性能；感情模块——时间之心，这决定我的自我认知。
不要误会，时间之心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仿真心脏，这是刻录在芯片里的一段很复杂的程序，由仿生人之父亲自编写，往后无数代杰出科学家相继完善。
至于那位科学家这么做的原因，我的资料里有他的语录。
他说，感情会让神明的屠刀变钝。
这无疑影响了整个星元的仿生人研发，于是，哪怕是作为盗版中的残次品的我，也拥有了时间之心。
只不过版本落后，与核心处理器并不配套，总是让我卡顿就是了。
总之，这核心处理器，是唯一和我身上其他伪劣产品区分开的东西。
缘由在它的概率上升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灵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