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公子的少女养成日记》柳岸

2、日记（2）

　　宣化三十七年 6月
　　嘉嘉妹妹三岁了，她每到换季的时候身体就很虚弱，但是总是那么爱笑。她那么可爱，我都有点嫉妒有妹妹的斯晔了。不过嘉嘉也叫我哥哥。她很粘我和斯晔。
　　我们秋天要开始读中学，而姐姐秋天就要开始读大学了。皇室有意选她当太子妃，我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没办法对姐姐的私事插嘴。好在皇储为人不错。伯伯说同意与否都看姐姐自己的意思，他不想让姐姐早早的就订婚。但是这门婚事大概定下了，因为我偶尔去皇宫，太后见了我都格外慈祥。现在我早就不害怕她了，太后是个很好的老太太，严肃只是表象而已。
　　真正的坏人，怎么会轻易让人看出来。我坚信这一点。
　　谢家表哥最近经常来找大哥聊天。他在燕大读三年级，谢家在江南，他总是来我家。姐姐还是能和他聊得投缘。伯母挺喜欢她的侄子，还让我向朗臻哥哥学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面对他时反而会小心翼翼，不知道为什么？

　　宣化三十九年四月27日
　　今天是姐姐的十八岁生日。她及笄了。伯伯亲自主持了仪式。她穿着礼服的样子非常动人，我看见谢家表哥竟然晃了一下神。幸好我及时装作没看见。皇储也在。这两年，姐姐要被选为太子妃的说法甚嚣尘上，皇室也从没否认过，所以别人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对未婚夫妻。不过他们之间淡淡的，我没看出来什么火花。
　　嘉嘉五岁了。我想她一定是在人间的小天使。斯晔超级疼爱他妹妹，简直就是个二十四孝好哥哥。谁能不喜欢她呢？那次我看见她在音乐伴奏下练习简单的芭蕾动作，真是超级可爱啊。父母之间的不睦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她，她是那么爱笑。有时候我和斯晔休假回家，会带着嘉嘉来我家，姐姐、斯晔和我带着嘉嘉在花园里野餐。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姐姐亲手烤蛋糕，我们畅所欲言，累了还有嘉嘉解闷，她会给我们唱歌。这样的日子，真希望是天长地久……

　　宣化四十年 7月
　　我们在初中部毕业了。我的成绩是第一，斯晔是第二。我们都过了十四岁生日。伯伯很严肃的问过我对未来的打算，他说尊重我的一切选择。我选择离开军校，回到国立中学读书。
　　我想，我的志向不在于杀人，而是救人。我已经清楚的知道我未来要作什么了。
　　我要念医学院，当外科医生。我希望所有伤者都不因得不到救治而离世。
　　斯晔也和我一起选择了燕京一中。他的未来并不比我自由，这是皇室成员的义务和束缚。不过他并不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和兄长关系也很好，我想，未来他也许会潜心学术吧？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并会为此努力。我发誓。
　　嘉嘉六岁了。她的身体还是很弱，不适合去学校就读。皇室为她请了齐全的家庭教师，让她在长安宫接受教育。这样她就不会在学校遇到突发情况。小姑娘是个鬼灵精，聪明可爱，若非因先天而身体受限，她会有更快乐的童年。虽然缺少父爱，但她仍然是天下最快乐的孩子。我要保护的人，是姐姐和嘉嘉妹妹。我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宣化四十年 10月
　　高中的生活变得很紧张，但对我来说还是能应付裕如的。斯晔的成绩不如我好，我看出他不服气，不过这不会影响我们的友情。我们一起参加了击剑社团，我还额外参加了学校的交响乐团，成功当选指挥。斯晔会拉大提琴，我试图说服他加入，被他用“我才不要娘娘腔”为由拒绝了。真是狭隘！
　　啊，对了，我有了第一个女朋友。她是隔壁班的班长。我们在乐团认识。伯伯知道了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伯母忍着笑让我别对不起人家。我怎么会对不起她呢？我从来都看不得女孩子的眼泪。
　　姐姐和皇储正式订婚了。不过伯伯不想让她早早出嫁，承担那么沉重的义务。皇储人不错，我必须收回我小时候对他的偏见。我想，姐姐嫁给他也会幸福吧？

　　宣化四十年12月
　　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了，一切都很平淡，我们都是理智的人。
　　斯晔对此大翻白眼，不过我不会受他影响。生活如此美好，为什么不享受？我的成绩仍然名列前茅，伯伯想教训我都找不到借口。
　　高中生活很平淡，不过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低年级学妹。那天我把书本忘在琴房，只好拉着斯晔在放学后过去取。刚进门就听到流畅的琴声；可是一曲结束，弹琴的人却开始弹《我们是害虫》主题曲了。斯晔差点把一口可乐从鼻子里喷出来。过了几分钟，我听见脚步声从隔壁过来。那是个背着大书包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小学妹，扎着个马尾辫，很清秀，不过也没什么特色。平常走在路上，我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
　　斯晔有点哭笑不得地扯着我离开。过了几天，我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她的名字。何锦书。
　　但这时我对她的兴趣已经没有了，所以没有再做什么。她的钢琴弹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维也纳回来的原因。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听说了她的国语很糟糕。可怜的。
　　所以当我听说她拿到了生物竞赛国际金奖的时候，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我可不喜欢理科女强人！

　　宣化四十一年三月21日
　　斯晔十六岁生日到了。他被正式授予端王的封号。我参加了观礼。他早就不再胖了，所以三胖这个外号也名不副实。淑姨看着杰出的儿子，几乎泪盈于睫。为他加冠的是皇储，我未来的姐夫。姐姐也出席了，不过是以苏家大小姐而非皇储未婚妻的身份。我们都长大了。
　　宴会结束后，他向我走过来，手里还牵着嘉嘉。“殿下。”我装模作样地弯了弯腰，被他打了一拳。我们笑起来。我想我们的友情不会因为身份而变化。我们见证过对方最失落痛苦的时刻，而且我也没兴趣当权臣。
　　嘉嘉显然很以哥哥为骄傲，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我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她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早就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小妹妹。我很高兴岁月没有带走什么，却给了我更多。

　　宣化四十一年5月17日
　　今天是嘉嘉妹妹七岁生日。我和斯晔都是一放学就赶了回去。嘉嘉永远都那么可爱。七岁的嘉嘉得到了承华公主的封号，言以嘉名，据说这个封号是谢家的功劳。斯晔和谢家并不十分亲密。他暑假从谢家回来之后就有点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让我好笑的是，嘉嘉要比粘斯晔更粘我一些。她哥哥为此很不忿，可是也没办法。嘉嘉在她哥哥面前是乖巧，但是会对我撒娇。我很高兴看到她快乐，所以总会顺着她。淑姨笑说别把她宠坏了将来该嫁不出去，怎么会呢。她是那么可爱的小姑娘。
　　还有一件趣事。吹灭生日蛋糕的蜡烛，嘉嘉许愿时，非常认真地说“我长大了要嫁给慕容哥哥。”淑姨笑的一口水喷了出来，斯晔对此好像很不爽。我猜，嘉嘉是去参加了谢家大小姐的婚礼后，才开始对自己的婚礼和白马王子念念有词的？她这么可爱，不知道将来会被谁娶走？不管是谁，要是那个家伙敢欺负她，我和斯晔都不会放过他的。
　　嘉嘉，生日快乐。

　　宣化四十三年 6月
　　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忙于大学入学考试，已经很久没有心情写日记了。终于录取结果发榜了，我成功考进了燕京大学医学院，这才松了口气。秋天，我就要开始读大学了。
　　姐姐已经在研究生院毕业了。她并没有在大学毕业后立即嫁给皇储，而是继续读了一个学位。伯伯很支持，所以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她才二十三岁，还很年轻，我也不想让她早早嫁人生子。不过斯晔的姐姐在上周结婚了，她的丈夫是外交部的一位外交官，以前是她的学长。虽然姐夫出身平民，大家都对驸马很满意。据说他们度完蜜月就会到国外上任。
　　斯晔没有和我一起升入大学。他选择了军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下周就要出发去报到，从最艰苦的地方开始。据说他甚至不打算使用真名，免得得到特殊待遇。我要打听一下他的部队番号，将来好去看望他。不过我并不感到意外。我想我将来大学毕业，也会去部队医院服务的。
　　大哥已经有少校军衔，伯伯很满意，不过没当着大哥表现出来。据说大哥要订婚了？我很好奇未来的嫂子是什么样子，可是大哥似乎不愿意多说。他变得有点沉默寡言了。
　　到今天为止，我已经有过好多任女友了。我很高兴在分手后她们仍然愿意当我的朋友。为什么铁血苏家就不能兼容风流倜傥呢？
　　嘉嘉九岁了，她比同龄的孩子聪明得多，也敏感得多。我很心疼她。答应给她带各地的特产、寄明信片，千万不要忘记。
　　希望一切顺利吧。不，是一定会顺利。

　　宣化四十三年 12月31日
　　我已经读了三个月医学院了。很累，不过也很充实。我想我是适合这里的，这里也适合我。
　　明天就是新年。过了十二点，虽然生日还没有到，但我就算成年了。昨天，我从伯伯那里得到了爸爸去世时身上带的一支金笔。伯伯说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姐姐看见这支笔的时候眼睛湿润了，但是她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开心。但是她不能在家陪我太久，虽然是我难得的假期。我现在住在学校公寓。因为她是皇储的未婚妻，所以她必须去皇宫。将来假如她成了皇后，是不是所有的假日都不能休息了？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但是姐姐总是娴静而沉默，我也不敢对她说我是怎么想的。
　　斯晔现在好像随部队在陇甘一带驻扎，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给他写的信都是交给大哥，以军方内部途径秘密转交。他连元旦都不能回来。嘉嘉想她哥哥想得晚上偷偷在被子里哭，白天还装作没事一样。可怜她这么小的孩子，却不得不面对这种现实。我每次放假都会来看看她，带给她一点新鲜的小玩意儿。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并对我不保留的信任，是这十年里我最大的收获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晚饭了，就此搁笔吧。明天就是明年了，希望我所爱的人都能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