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爱》土小一一

13、第一次

　　“不是心脏问题，就发烧。”
　　霍延曦见方博大惊失色的模样，忍不住打断。
　　“啊？”
　　方博收手，无语的瞥了眼霍延曦，“不是，哥们儿，我这儿是心外科啊！发烧，去挂呼吸内科去。”
　　“咳咳，”霍延曦将林尘，硬拽到自己跟前，“让你看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方博的目光，在霍延曦和林尘身上来回游走了一圈，那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又转，他察觉出两人之间有古怪，便公事公办的对霍延曦说：“那麻烦，请你出去。”
　　霍延曦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方博扶了扶眼镜，顺便打量了林尘一圈，就跟欣赏世界奇观似的。
　　霍延曦第一次，亲自陪人来医院就诊，可不是世界第九大奇迹吗？
　　这人，还是个男人！
　　“学生？”
　　方博觉得林尘看上去年纪挺小的，穿着看上去，像是个大学生的样子。
　　“不是。”
　　林尘的喉咙很痛，他艰难的回答了声。
　　方博将一枚水银温度计，递给林尘，“量下体温吧！”
　　林尘接过冰冷的温度计，“我没事，吃点药就好。”
　　“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血项报告，说了算。”
　　方博说着，通知助理，来帮林尘抽血。
　　私立医院的好处，就是不用排队，所有检测与治疗，都是专属1V1服务。
　　“你和延曦，是什么关系？”
　　方博好奇的问道。
　　林尘微微一顿，他们的关系？
　　“我目前，在中芯工作。”
　　林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陈述了现状。
　　“哦，上下级关系，他是你老板！”
　　方博从林尘的言语中，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笑而不语，没有说什么。
　　五分钟后。
　　“38.5度，你这要用抗生素退烧了，等血项报告出来，看具体是什么原因，再决定用什么药吧！”
　　林尘耳垂通红，他坐立不安。
　　“我昨天出门，受了风寒。”
　　“是吗？只要确定不是病毒性的，那问题不大，吊两瓶水就能好。”
　　方博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林尘有些头痛，霍延曦的朋友，怎么和他一样讨厌？
　　“咦，你怎么进来了？”方博见霍延曦进来，调侃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怎么样，开药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不得对症下药吗？”
　　“.……”
　　“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看病还着急赶时间呢？我说，霍少，牛马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
　　霍延曦听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方博见霍延曦看林尘的眼神很不对劲，连忙将血液检测报告，打印了出来，他扶着眼镜，看了又看。
　　“这指标……”
　　方博叫来小助理，让她带林尘去VIP休息室，准备挂水。
　　“你等等！”方博指着准备一起离开的霍延曦，严肃的说：“我跟你聊点儿事！”
　　办公室的门关紧后，方博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目光灼灼的审视着霍延曦。
　　“什么情况？”
　　方博嘴角勾着笑，努嘴指着门口。
　　“什么，什么情况？”
　　霍延曦冷声，面色沉静，故意装作听不懂方博的意思。
　　“你不会也要说，是上下级关系吧？我可没见过，哪家老板会送自己员工去医院的！哦，倒是也有，比如：老板的情人，你说对吗？”
　　“对个屁！”
　　霍延曦冷着脸。
　　方博不怒反笑，“你就嘴硬吧！你一进门，我就打量，你看他眼神不对劲！”
　　“你少满嘴跑火车！”霍延曦面色严肃的说：“你要敢去芮海、陆云舟面前乱说，我饶不了你！”
　　“切，不说就不说，那你告诉我，你和刚刚那位，什么关系？”
　　方博倒是想看看，能从霍延曦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霍延曦眸光深远，他和林尘的关系？
　　无论是现在，还是追溯到原点，是也只能是……
　　“仇人！”
　　霍延曦不假思索的回答，转身便想离开，可当他手掌触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想起林尘慢吞吞跟在他身后的模样。
　　他蹙着眉心，又折回，心虚的对方博说：“你给他开的药，是治疗外伤的吗？”
　　“？”
　　“是不是？”
　　他的态度，令方博不解，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态度？”
　　霍延曦指着桌子上那块，金色的铜制的铭牌，“不是专业对口，你以为我稀罕来找你？”
　　……
　　方博头一回，见找人办事儿，还如此蛮横外加不讲道理的人。
　　听着办公室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方博啐了声，“万年老铁树，活该永远单身！”
　　霍延曦往VIP室走去，他脑海中回想着，方博刚才那些话，心情不由的烦躁起来。
　　的确，没有哪个老板，会纡尊降贵，送自己的员工来医院。
　　霍延曦有点后悔，他不该带林尘来这里的。
　　霍延曦和方博是朋友，而和林尘……
　　除了工作和龙湖那套房子以外，他们在现实生活里，不应该有交集！
　　他远远望着，漂亮年轻的护士帮林尘扎了针，挂了水，林尘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似乎要睡过去的样子。
　　这是霍延曦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将林尘带进，他设定的生活界限内。
　　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霍延曦就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他给司机打了电话，让王飞去他办公室拿钥匙，将林尘的车取回来。
　　半小时后，王飞将车开到了医院楼下，将钥匙交给了霍延曦。
　　此时，林尘已经躺在单人沙发椅子上，沉沉的睡去了。
　　霍延曦趁医生换药之际，拦住了她，将车钥匙和从药房取的药塞进医生手中。
　　他交代了医生，等里面的人离开的时候，再交给他。
　　“走吧！回公司。”
　　他对王飞说。
　　霍延曦安排好一切，没有再看林尘，深不见底的双眸里，再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
　　大约一点左右，林尘的水挂好了。
　　林尘被轻柔的声音唤醒，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好多了。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林尘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霍延曦的身影。
　　医生似乎看出他在找人，淡笑着对他说：“您在找送您来医院的那位先生吗？”
　　林尘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此时，方博走了进来，见林尘气色好多了。
　　“这是你的药。”医生将装有药品的袋子，交到林尘手里，“还有，这是那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林尘看着掌心的车钥匙，微微出神。
　　“车已经停在楼下，您下地库就可以看到。”
　　医生礼貌的退场，林尘这才反应过来——霍延曦将他的车，取回来了？
　　“还说是仇人呢！”方博咋舌，摇着头，“仇人会又送车，又送药？”
　　林尘目光平静的望着方博，透着笃定与凌厉，“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仇人。”
　　方博无意理会，林尘的疾言厉色，他将一个密封的药包递给林尘。
　　“特意给你，对症下药，开的。”林尘接过药包，方博交代了一句，“记得按照使用说明，定时用，这样能恢复的快点！”
　　“谢谢。”
　　林尘嘴上表示感谢，可眼神与行动，则满是疏离的意味。
　　他尽可能的与霍延曦，以及他身边的朋友保持距离。
　　霍延曦不是好人，他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
　　林尘乘电梯，下了二楼。
　　他的奔驰真的停在最显眼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他已经出来好几个小时了，如果不是因为下午还要回去上班，林尘是真的不想开这辆车。
　　林尘上了车，好奇的打开了方博交给他的药，什么药，是特地为他开的？
　　他看了一眼药膏的使用说明，是涂抹患处的，他羞愤的将药连同包装袋一起，扔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林尘就去了6楼人力资源部。
　　“咦，林尘，你怎么来上班了？”
　　负责公司休假管理的HR小姐姐，见林尘来上班，很意外。
　　“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应该来上班吗？
　　“我不记得，我被开除了！”
　　林尘的误解，让HR小姐姐咯咯的笑了起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姐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刘雯？”
　　林尘费解。
　　HR指着林尘的请假单，让林尘自己看，“对，刘姐亲自来的。”
　　下午，病假。
　　“为什么上午，记我旷工？”
　　林尘看到，他上午半天的出勤记录被标红，直接记为旷工。
　　“不清楚，你可以去问刘姐，或者去找徐总。”
　　“？”
　　林尘不愿追问下去了，不用想，又是霍延曦指使的。
　　霍延曦还是，不做人的时候，居多！
　　“将我员工卡的权限，调整一下吧！”
　　林尘交出了自己的工卡，“昨天就应该调整的，若是被人发现，你们这儿可又有人要被扣绩效了。”
　　“对对对，我都忘记这事儿了。”HR小姐姐感激的说：“唉，林哥，你可千万别告诉徐总！”
　　“放心，我一定保密。”
　　“还是林哥你好！”HR小姐姐感慨的说：“你别灰心，说不定哪天，霍总就让你回董事长办公室了呢！”
　　林尘见HR小姐姐修改了权限，哑然笑了笑，“借你吉言……”
　　人人都觉得，林尘被贬到市场部，对他而言，是一件坏事。
　　可唯有他本人觉得，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