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茶与白月光》贺兰楹歌

75、李圣焕+郑恩彩（五）

　　李圣焕以前经常跟着宋允熙坐地铁，所以他并不是那种不知道怎么进地铁站的富二代。

　　他顺着站台一路走过去，寻找郑恩彩的身影。他觉得自己有资格去质问她：为什么让他去接她之后，才过了十分钟就跟别人约会去了？不是不允许她这个合作关系的未婚妻交男朋友，而是为什么非要让他去接她，浪费了他的时间。

　　看到郑恩彩的时候，跟她一起的男孩正伸手要去摸她的头发。反正从李圣焕的角度看来是这样的。

　　“你干什么？”李圣焕快步上前抓住那男孩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动作。
　　男孩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连忙从李圣焕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郑恩彩也有点惊讶：“圣焕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我发夹松了，他要帮我拿下来。”

　　郑恩彩说完，地铁刚好进站。身后的人便客气地提醒他们：“请让一让。”
　　“过来。”李圣焕扯着郑恩彩的胳膊将她带出人群。

　　站在站台中间的座椅旁，李圣焕伸手替郑恩彩把发夹摘下来，递到她面前。
　　郑恩彩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指了指自己头上靠近耳边的地方：“戴在这里就不会松了。”

　　李圣焕站在那里没有动，心想：要是我不来，是不是她就会让那个男孩帮她摘下发夹再重新戴回去了？
　　郑恩彩像是听到他的心声般，说：“要是你不来，我就把发夹收到包里面。等到了有镜子的地方，再自己戴上去。”

　　“那就好。”李圣焕把发夹别到她指定的地方，还为自己的话做了解释：“你和我现在都是公众人物，而且过几天就要举行订婚仪式，所以你不能在外面被人看到跟别的男人举止亲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呀。就是只能跟圣焕哥哥举止亲密的意思。牵手算亲密吗？”郑恩彩说着牵起了李圣焕的手。
　　“郑恩彩。”李圣焕冷着脸又要教训她忘了自己跟她说过的、不许越界的话。

　　可郑恩彩却丝毫不理会他的严肃。“你要是不让我牵手，我就去牵别人喽。”
　　这话还是挺管用的，因为李圣焕就没有再反驳了。

　　郑恩彩又问他：“你怎么在地铁站？”
　　“车撞了，需要坐地铁。”

　　郑恩彩一听这话，赶紧上下前后地查看李圣焕。“怎么撞了？你没事吧？”
　　“没事。”李圣焕说完，又反问郑恩彩：“你们要去哪？”
　　他们等地铁的方向并不是去学校的。

　　“有一个地方，我想去看看。但我对首尔不熟悉，想让他带我去。”
　　“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郑恩彩抬头看了李圣焕一会，才点头，“好。”

　　她将李圣焕带到等在站台边的男孩面前，介绍道：“抱歉，俊赫同学，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李圣焕先生。”
　　“你好。”李圣焕身高将近一米九，男孩看他的时候还得微微仰着头。
　　李圣焕没答话，只是轻轻点了头，以示打招呼了。

　　郑恩彩说：“我男朋友会陪我去那个地方，就不麻烦俊赫同学了。谢谢你。”
　　“好。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找我吧。”男孩说完，就转身往地铁出站的方向走去。

　　李圣焕转头看郑恩彩，郑恩彩连忙保证：“我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不会找他了。”

　　下一辆地铁进站，李圣焕和郑恩彩随着人群走进了车厢。
　　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并排坐下，郑恩彩仰头看车厢上方写着的一个个站名。

　　“俊赫同学说要坐到A站，之后再换乘到B站就到了。”
　　李圣焕也看了郑恩彩所说的站名，距离有点远，要坐十几站。

　　郑恩彩把头枕在李圣焕的肩膀上，然后把李圣焕的手撑开在他的腿上，她则把自己的手掌张开覆上去，跟他的手比大小。

　　李圣焕长得高，手也比别人更大一些，郑恩彩虽然不算太矮，却是那种长得很精巧的女孩子。此刻，她细细嫩嫩的手覆在李圣焕摊开的手掌上，就只有他的一半那么大。怎么看都像是大人带了个小孩一样。

　　李圣焕大概也觉得两人的手掌大小差得有点多，便看着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微微笑了起来。

　　地铁停靠在下一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郑恩彩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她才刚一活动，李圣焕便合起了手掌，将她小小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手里。
　　郑恩彩转头去看李圣焕，他却正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到站了再叫我。”
　　“哦。”郑恩彩一边答应，一边轻轻伸展手指，让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去，与他十指相交地握在了一起。

　　*

　　两人走下地铁，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穿过地铁站前面的马路，便到了一片老旧的小区。街道不宽，路口有小医院和汤饭店。顺着台阶往上，两边就是一户户人家。
　　郑恩彩拉着李圣焕的手，往台阶上方走。“我们上去看看。”

　　有小孩从后面互相追逐着跑上来，李圣焕连忙伸手护住了正站在一幢房子前面仔细打量的郑恩彩。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停住脚步研究别人家的房子了。

　　有大婶拎着菜顺着台阶上来，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打量。

　　郑恩彩叫住她：“大婶。请问你认识崔茹真吗？”
　　大婶停下脚步，“你们是什么人？找崔茹真有什么事？”
　　郑恩彩笑了起来，看来是认识的。

　　“我姨妈跟她是朋友，我特意来看她的。”
　　“我就是崔茹真，你姨妈是？”
　　“姜信珠。”

　　“哎呀，是信珠的侄女呀。”大婶笑着回到郑恩彩的面前，“难怪看着就觉得眼熟，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叫……”

　　“茹真阿姨，我叫恩彩。终于见到你了，我姨妈经常提起你呢。”郑恩彩上前亲热地抱了抱崔茹真。

　　崔茹真却红了眼眶，“信珠这个臭丫头，提起我又有什么用？当初就那么走了，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姨妈也很想你，但那时她也没有办法。这次回来，她说让我一定要来找你，请你原谅她。”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崔茹真抬手抹了抹眼泪，“快来，到家里来。”说完，拉着郑恩彩的手要往台阶上方走，却又忽然发现了站在郑恩彩身旁的李圣焕。

　　郑恩彩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李圣焕。”
　　“哎呦，小恩彩都有男朋友了。”崔茹真拍了拍李圣焕的胳膊，“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结实。”

　　李圣焕还从没被某个大婶这样拍过、形容过，只能愣愣地冲着崔茹真鞠躬，表示了晚辈的礼貌。
　　“走吧。”郑恩彩小声说完，便牵起李圣焕的手，跟在崔茹真的后面往她家走去。

　　在一个小院门前，崔茹真伸手推开院门，郑恩彩却左右看了看隔壁两个房子。
　　“茹真阿姨，我姨妈之前住哪个房子呀？”

　　“这一间。”崔茹真指了指左手边的房子，“不过他们家带着孩子回乡下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没关系，我在外面看看就好。”
　　崔茹真把菜放进自家院中的石台上，又转身出来跟郑恩彩一起看隔壁的房子。

　　小时候，崔茹真最好的朋友就是住在隔壁的双胞胎姐妹姜智英和姜信珠。那两姐妹虽然不像其他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却都很漂亮，学习也好。

　　姐妹俩都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又都进了大企业工作。崔茹真以为，姜家两姐妹应该继续过着让人羡慕的人生。可没想到，姜智英会忽然自杀，姜信珠又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崔茹真问：“信珠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郑恩彩说：“过得很好。她嫁了个美籍韩裔，现在经营一间咖啡厅。她有一个儿子，已经读高中了。”
　　“那就好，过得好就好。”

　　崔茹真盛情邀请郑恩彩和李圣焕在她家里吃午饭，郑恩彩用眼神询问李圣焕，得到对方同意之后，郑恩彩便笑着答应了。

　　崔茹真是非常热情的长辈，李圣焕可以违逆父母和一切想左右他的人，却从来都拒绝不了这样的长辈。桌上的饭菜，吃饭时的闲谈，都能让他想起宋允熙的母亲。

　　他曾在宋允熙家吃过饭，也是这样三个人盘腿坐在矮桌边，宋允熙的母亲也会给他夹菜，叫他不要客气，多吃点饭。
　　在崔茹真又给他递过来一片煎鱼的时候，李圣焕再次道谢：“谢谢阿姨。”

　　“小伙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等李圣焕回答，郑恩彩便笑着替他答了：“阿姨，他是公司职员。”

　　“公司职员好。只要努力，就会有前途。比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强多了。”
　　“嗯，阿姨说得对。我们圣焕哥哥是个特别棒的人。”

　　饭后，再跟崔茹真聊了一会，郑恩彩和李圣焕才告辞离开。
　　照着崔茹真所说的方向，他们又去了小区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公园。小小的一个城边公园，据姨妈所说，那是她们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公园被翻新过，秋千也被重新刷过漆。郑恩彩坐在秋千上，想着这里大概就是姨妈说过的，她们小时候荡过秋千的地方。

　　李圣焕站在旁边，靠着秋千柱子看着这个总是满脸笑容的女孩，此刻脸上布满了忧伤。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安慰，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专务，车已经到你定位的地点了。”
　　“好。停在门口吧。”李圣焕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再转回头去看郑恩彩的时候，她已经重新绽开了笑容。
　　“你叫车来了吗？”
　　“嗯。我让司机重新送了一辆车来。”
　　“那我们回去吧。”郑恩彩跳下秋千，率先往公园外面走去。

　　李圣焕将车子直接开回了郑家。在郑恩彩要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他才开口问她：“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好啊。那圣焕哥哥等我一会吧，我回去拿点东西。”
　　“好。”李圣焕也推门下了车，跟郑恩彩一起进了郑家别墅。

　　郑恩彩安排李圣焕坐在客厅之后，又一边上楼一边吩咐佣人：“去告诉夫人，就说李圣焕先生来了。”
　　每次李圣焕来，朴根慧都会亲自接待。

　　佣人说：“夫人出门了，还没回来。”
　　郑恩彩停住脚步，“大小姐呢？”
　　“大小姐也不在。”
　　“哦，那你帮李圣焕先生倒杯茶吧，我一会就下来。”郑恩彩说完，继续快步往楼上走。

　　李圣焕坐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他看了看表，距离郑恩彩说上楼去拿点东西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别墅外面响起了汽车引擎声，李圣焕循声望了出去。
　　佣人来给李圣焕续茶的时候向他解释说：“是郑议员回来了。”

　　李圣焕刚从沙发上站起身，想要等着迎接郑昌浩，手机上就收到了郑恩彩的信息。
　　“圣焕哥哥，一定要帮我拦住郑昌浩，不要让他上楼。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