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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七的燕子 ...

  •   第一章阿七的燕子

      春节还是在北方过有味道:28摄氏度的暖气;满街的红灯笼、对联还有各色的彩旗,满眼都是喜庆的味道,还有不知道哪家烧红烧肉,炖鸡的香味,那种特有的加了八角、茴香、花椒、生姜的北方的浓重的味道,总让人觉得亲切。

      启城是一座3线的北方城市,传统且安稳,虽然很多年没什么变化,但总让人感觉到踏实,梁尘不禁这么想。

      接到干靖的电话,梁尘还在贴春联,过年的前几天格外忙碌,事情特别的多。她通知说,正月初五要高中同学会,问要不要去,本来这种场合不是梁尘的菜,但是,在我挂掉电话的两个小时内,连续街道6个人的夺命连环CALL,于是梁尘觉得应该勉为其难出席一下。

      大概因为梁尘毕业后就上大学去了江南一代,并在毕业后不出意外的留在南方,和大多数留在本地的同学联系不多,每每回来,得到消息的同学总要热情地请梁某人品尝家乡美食,顺带约一些本地混的比较好的同学来交流感情,梁尘于是自诩为”超级NPC".

      对于梁某人来说,能有美食,即便做NPC也能原谅破费的同窗....... 毕竟饭能饱,酒水能足,还能有各种当年的八卦听,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就像现在的同学会,酒过三巡,开始了当年各种暗恋,明恋的回忆......

      于是阿七首当其冲...........

      阿七,身高175cm在北方的大个子中不显山不露水,唯一让梁尘印象深刻的是他年方二八,却像28的长相,大抵是因为长相和老师很像同龄,又兼具溜须拍马的能力,很得师长喜爱,故,在我们高二分班重组的文科班里一直担任班长。是老师的好帮手,我们的好哥们,有事叫他一定能搞定。
      而燕子是个漂亮洒脱又好相处的女孩子,但我知道她和阿七谈恋爱的时候,我脑袋里立刻跳出了一段文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这是我主观但绝对符合客观事实的评断。其实我和阿七关系也很不错,但是唯独这件事上,我没办法站他,因为他的确是高攀了。

      得到阿七在夫人家的助力下成为政坛新秀一路高歌猛进的消息,已经是我大学毕业3-4年后的事情了,当然夫人不是燕子,至于两个人为什么分开,同学们都不得而知。但是36班超级恩爱的这对无疾而终,让人不禁唏嘘。

      就在梁尘的思绪乱七八糟飞到十几年前的时候,隔壁桌的越仔在喊:
      “你们女生这桌谁有空到下面接一下燕子,她到了,但是找不到上来的路.”

      “那我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任务,与其和餐桌上的花生/瓜子/糖果作斗争,还不如做点有益于班级聚会的事情,我起身还没离开座位。

      “还是我去吧”,一个声音传来“正好看看酒水到了没。”是阿七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想到他和燕子的前世今生,觉得他去也挺好,又坐回了座位:“好吧,那就拜托班长大人了,一定要把人安全带上来哦!不容有任何闪失的那种....”

      阿七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和燕子一起来,他和送酒水的一起,而燕子是十分钟以后到,落座在女生这桌,因为饮料品种不一样,男生不愿意和女生一桌,我们也嫌弃他们拼酒太吵,酒味也不好闻,也有一些颇有酒量的女同学在男士那桌落座。

      酒(饮料)过几巡后,桌内厮杀基本完成,大家开始各桌之间互相交叉“互殴”。

      先是程枫带了一瓶啤酒来,硬生生被女同胞换成了半瓶海之蓝,喝到最后灰溜溜趴在桌边移动困难了,这里面黎湍的功劳最大,因为她“250+人来疯”的特质这个时候发挥到了100%,所向披靡。
      几年的市场工作一般场合也需要喝酒应酬,但是除非有需要,在一般的私下场合,梁尘始终觉得:酒,这种东西其实真不讨人喜欢——对身体不好,让人失控,最重要的是它味道还不行。

      对于梁尘来说,劝酒更像道德绑架,她不喜欢劝酒,一直秉持“能和多喝,不能喝少喝”的自愿原则,让喜欢喝酒的人喝好,让不喜欢酒的人喝饮料。

      等阿七端着一杯白酒来到我们这桌的时候,又到了黎湍表现的时候了。

      阿七敬我们全桌女生:“祝36班的女神们永远年轻漂亮!”

      我们也举起杯子:“辛苦了,班长大人!今天的聚会安排特别的好!”

      “班长,一如既往地靠谱!能干!”.........

      一轮下来,阿七转身要走地时候,被黎湍拉住了,“我们这桌有没有班长大人要特别想要喝一杯的女神啊?”

      阿七飞快地看了一样燕子,又迅速装作不经意地转开眼神,“有啊,” 阿七举起酒杯对黎湍说”就是黎湍大美女你啊?事业上的女强人,漂亮又能干,是我们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啊!”

      “来吧,共饮一杯?黎老师?”

      “我喝完,你随意!“说完仰头喝完了。

      “阿七牛!”

      “果然是政界新秀啊,厉害!”

      “班长,爽快!”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

      但是黎湍貌似还不想放弃,继续问:“难道你不想和燕子喝一杯吗?你们当年多登对啊!是吧?”

      燕子没抬头,正在剥桔子的收顿了一下,也没有接话,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起哄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毕竟他俩是我们班公开的一对,不能说全校皆知,起码整个年极段师生都心知肚明的。

      阿七愣在原地,本应该应付自如的套话也卡壳了,梁尘一看情况不对,要冷场了,就跳出来说“阿七班长,你忠实的小迷妹要和你喝一杯,赏个脸吧!”

      说完端着我的橙汁碰了阿七的白酒杯,“我喝完,班长随意!”

      “谢谢丫头!”阿七说完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我再敬各位女士一杯,大家今晚过的开心!”喝完,扭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也没再看黎湍。

      “喝一杯也没什么关系的吧!大家都知道的。”黎湍悻悻的说。

      “这么想喝酒吗?!想喝白的还是红的,还是啤酒?我让服务员给你拿来,想喝多少?管够!”梁尘没好气地怼了黎湍,真是没个尺度分寸,唉! 正式日了狗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本性难移。

      燕子把一片橘子放进嘴里,没抬头,也没说话。

      据梁尘的经验,这种橘子,很酸。

      梁尘拍拍燕子的肩,没说什么,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继续和碗里的半个猪蹄较劲,栗子烧猪蹄是江南小筑的招牌菜,味道很赞。梁尘一直不理解,江南貌似没有这道菜。

      干靖给梁尘倒了一杯开水:那么大一杯橙汁喝下去,不怕拉肚子?开水一点吧!”

      梁尘抱住她的胳膊,“你最好了,还是你对我最好!”

      干靖贱兮兮地小声问梁尘,“如果让你和江毅喝一杯,你会怎么办?”

      “喝死丫的,怕他?!”梁尘眼睛里冒着绿光,咬牙切齿地说。

      “同学会本来就是无聊的一种东西,类似于,牛的反刍,吃完了,都没味道了,还要再嚼嚼期望中间能咂摸出一些。”无聊的梁某人,在同餐桌的同学们推杯换盏敬市教育局局长囷亚酒的时候,给同学会想了个比较贴近事实的定义。

      哦,对了,还要利用同学中的人脉解决现下的一些问题。

      梁尘再抬眼看去市教委的朱宇便被簇拥着,吹捧着。毕竟留在启城当老师也是比较受欢迎的岗位,稳定且受人尊重。艾林远远远喊我去打个招呼,梁尘摆手拒绝了,在座位上和干靖聊天,说着什么时候到她的庄园去看孔雀,顺便吃鸵鸟蛋.....然后最好再摘几个小葫芦去盘盘。

      燕子走过来说家里有点事,要提前走了,“好的,有空再聚,”我站起来和她道别,“要不要送你?”
      她摇摇头,笑了:”这里我是地头蛇啊,你是外地人。”

      燕子走后不久,梁尘看到阿七过来和她说:“等一下结束了,你和越仔帮我酒水点一下,退掉,然后和酒店结账.我有点事儿先走,麻烦你了!”

      梁尘答应下来,催他:“有我呢!你走吧.”

      看到阿七走出去的身影,梁尘愣了很久........觉得这件事有点抓马

      等聚会的人陆续散场,梁尘和越仔几个人清扫完现场,梁尘抱着酒水老板送的两瓶红酒问越仔和艾林远:“你俩一人一瓶,带回去吧!”

      “带什么带?到大牛烤串去喝掉,就这两瓶......”越仔冲梁尘挤挤眼睛,”不在话下。”

      大牛烧烤门口的小桌子边,梁尘问越仔:“阿七和燕子是怎么回事?当初为什么分开的?”

      “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只是阿七说,他大专毕业那年去了燕子家,”越仔倒了一杯红酒,“燕子的爸爸问了阿七家里的经济状况和阿七的学历,对阿七的家庭条件和学历都明确表示不满意。”

      “阿七家里的情况,燕子高中时候应该就知道的啊!”梁尘觉得不能理解,“怎么到了现在就不满意了?”

      “燕子的家里觉得,他们的女儿应该找条件更好的。”越仔说。

      “那燕子的态度呢?”梁尘很好奇,“如果燕子愿意,总能和阿七一起说服家里吧!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阿七没说,只是回来和我说,在燕子家没得到一点尊重,”越仔低头想了想,“我感觉应该是燕子当时没有选择站在阿七这边。或者是但凡燕子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她爸也不会那种态度对阿七吧”

      “有没有可能是燕子和家里人想看阿七表个态,”梁尘猜测,“或者想让阿七做出点成绩来再提在一起的计划?”

      “从这件事情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阿七很消沉,后来他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出差到基层都会去,别人不要去的他都会接过来,”越仔笑了一下,“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不是吗?”

      “那他后来就没有再去找过燕子,和她解释一下吗?”梁尘急急地追问.

      “阿七说他找过了,但是没找到。”越仔和艾林远碰了一下酒杯,“然后就这样了。”

      “呵,启城有多大,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梁尘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的要在一起,这点挫折算什么,”就算掘地三尺能用几个月?”

      也许是燕子的爸爸击碎了年轻人苦苦维持的那点尊严吧,让他再没了斗争的勇气,代价就是祭出了自己最珍贵的爱情。

      “那现在阿七追过去,又能怎么样?”梁尘抬头看了一眼越仔和艾林远。

      “大概当初有难言之隐吧。”艾林远说,“趁这个机会两个人说明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然后呢?”梁尘问。

      “呃?.........然后就........该如何还如何.........”艾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自己。

      “小时候看刻舟求剑,觉得这个人好傻。他难道不知道剑在河中央掉下了水,跑到河边已经找不到了吗?”梁尘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那俩听,“长大以后才明白,在岁月的长河里,多少人一次又一次跑到河边按照曾经刻下的某个节点,想找到已经失去的东西。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因为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故地重游,故人重逢,本身就是刻舟求剑。”

      梁尘看着杯子里的红酒,颜色很漂亮,梁尘有酒量,但是她却不是个爱酒的人,不需要微醺来营造氛围,她更喜欢时时刻刻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件事物,每一个人。

      有些事情,做了还不如不做,那就不要去做;一件事做了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是不去做就会有遗憾,那一定要去做,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值得!

      阿七后来有没有追上燕子,梁尘不得而知,因为她已经没有了想听的欲望。

      她只知道那天晚上,越仔喝多了,她让艾林远送回去。她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因为过年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艾林远说要送她,她拒绝了,因为她混条街的时候,艾林远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玩泥巴呢?

      那天的风很冷,梁尘把头缩在厚围巾里,让自己稍微有点温度,启城的也没有江南那么多的灯,有点昏暗,大概就像阿七对初恋的感觉吧?一段不知道为何而终的爱情,就像刚刚在身边刮过的风,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烤羊肉的味道,一闪就过了,有些人终究是错过了.....

      错过了,便错过了,没有人在原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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