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叫姐姐》多喝说说

10、生命的真谛

　　烟尘缓缓沉降，露出满目疮痍的战场。嘉德罗斯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血液从嘴角溢出，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的阿莱莉，充满了不甘与倔强。

　　他挣扎着想要再次提起神通棍，哪怕明知不敌，圣空星王储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如此狼狈地认输。

　　阿莱莉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摇了摇头。她身上的战斗气息已然收敛，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她缓步上前，在嘉德罗斯警惕而愤怒的注视下，并未去取他怀中的积分牌，反而在他面前几步远处站定。

　　“胜负已分，不必再徒劳挣扎。”她的声音听不出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种淡淡的陈述。

　　嘉德罗斯冷笑：“少废话！要么拿走积分，要么继续打！”

　　阿莱莉浅棕色的瞳孔注视着他，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狂傲的外表，看到其下那个年仅九岁的、执拗的灵魂。

　　她忽然开口，问了一个与眼前厮杀格格不入的问题：“你认为生命，分高低贵贱吗？”

　　嘉德罗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嗤笑道：“当然！弱者如蝼蚁，强者如日月！这是宇宙的法则！就像你比我强，就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夺取我的积分！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他的理念纯粹而残酷，源自圣空星强者为尊的教育，也源自他自身无可匹敌的天赋。

　　这番言论，若是从前的阿莱莉听到，或许会深以为然。

　　那个高傲的、视低级兽化同族如草芥的二公主，与眼前的嘉德罗斯何其相似。

　　但此刻，阿莱莉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一个身影——拥有一头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发，总是絮絮叨叨说着“生命都很珍贵”，甚至最后用那微弱的力量和鲜血，为她铺就生路的侍女。

　　阿雅亚……

　　那个她曾经觉得无比烦人，做饭却很好吃的侍女。那个用最卑微的身份，教会她最深刻道理的人。

　　阿莱莉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她看着嘉德罗斯，平静地反驳，语气却带着一种历经创伤后的笃定：

　　“你错了。”

　　“生命本身，并无贵贱。强大的力量，不该成为漠视其他存在的理由。”

　　她的话语在破碎的迷宫通道中回荡，与嘉德罗斯信奉的法则截然相反。

　　嘉德罗斯像是被冒犯了一般，怒极反笑：“荒谬！那你为何参加这大赛？在这里，不就是强者掠夺弱者吗？！”

　　“我参加，有我的理由。但掠夺与杀戮，并非目的。”阿莱莉的声音依旧平稳，“至于你的积分……”

　　“我不会拿。”

　　嘉德罗斯彻底怔住。

　　阿莱莉转过身，墨色长发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不再看他。

　　“珍惜你的命吧。它远比一场胜负、一个积分……要沉重得多。”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通道深处，只留下嘉德罗斯一人，跪在废墟之中，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交织着困惑、恼怒，以及一丝被强行灌输陌生理念的茫然。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不抢积分，不说教，只是留下几句他无法理解的话。

　　“生命……并无贵贱？”嘉德罗斯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随即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他看着阿莱莉消失的方向，握紧了神通棍。

　　“莫名其妙的女人！”

　　但内心深处，那颗纯粹追求力量的少年之心，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名为“疑惑”的石子。

　　而离去的阿莱莉，穿梭在迷宫的阴影中，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抹鲜艳的、被鲜血浸透的红发。

　　阿雅亚，你看，你教我的……我记住了。她在心中默念。

　　只是，要让这些信奉力量至上的家伙明白，可真是不容易。

　　她的嘴角，极轻微地，泛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怀念与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