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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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尔特惊惶地企图将人唤醒，然而却忘了自己根本无法发声，她赶紧把人抱起撞开门出去，一时间又茫然在原地踟蹰。
既然意外还是发生了，朱迪顶着满头大汗，赶紧拍拍白尔特的肩让她冷静，表示自己已经按了警报，缇亚那边的人马上就会过来。白尔特想让她给那边详细报告一下伊洛温现在的情况，张着嘴半天也没词，发声器因为她的混乱而反应迟钝，朱迪建议直接把伊洛温带去大门口，更方便接应。
缇亚的人接应很快，伊洛温被直接送上了设备齐全的医疗飞艇，白尔特没被允许上去，据缇亚统帅的命令她要留在中庭维护秩序。
仰头目送飞艇升高，首尾闪着红蓝的灯光消失于天际，白尔特戳在原地久久未动，等她回过神来，双手依然克制不住地颤抖。刚才所有在执行夜间任务的中庭护卫，以及还没睡的人，全都意识到出事了。诺尔站在露佩塔房间的窗边，看到白尔特正在缓慢往回走，脚步有些踉跄。
“最后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吗？”诺尔蹙着眉一侧身，发现露佩塔也跟过来站在了窗边。
看着眼前这个自认的朋友，诺尔还想问什么，但又感觉没必要了，关于今晚的事露佩塔绝对不会再开口。露佩塔很快也收回视线，面对情绪形于色的诺尔，她只是淡淡地问，还想继续下棋吗？不，不用了…诺尔只想头也不回地马上离开房间，然后她就这么做了。
从白尔特的状态来看，伊洛温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诺尔不再如从前那般完全地事不关己，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就从卢芙事件开始——因为这一切都太残酷了。
太残酷了，为了各自的利益，甚至连情绪都不会流露吗？诺尔不懂，露佩塔的淡漠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对方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为了保全自己而三缄其口。
诺尔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从露佩塔那里知道些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有在关心伊洛温的死活吗？更有可能的是，她不愿看到露佩塔的淡漠，这让她感到很不安，她真的把露佩塔当朋友了。
诺尔急匆匆走后，露佩塔站在原地点开手环上的程序，从定位上确定诺尔只是回去自己房间之后，她才放下心。
伊洛温缺席的事明天就会昭告天下，当然，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白尔特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在等待那边结果的同时，她要继续维持中庭的秩序。伊洛温的情况明显属于慢性中毒，好在所有给伊洛温递过酒的侍从白尔特全部记得，一个缇亚人，一个枫莱人，还有那个出现了三次的古纳人。
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要集合队伍了，白尔特刚站起身就又瘫坐在了地板上，眼泪不知不觉已流得满面，她又无意识地抹了抹，留在手心里的是一片冰凉——伊洛温最后留给她的也是冰凉。
如果伊洛温真的有事，白尔特不知道该去怪谁，最后只能怪自己，都怪自己的反应还不够及时。结合调取的监控录像，白尔特线索的准确和至关重要都没错，在知情者看来布卡的安排确实十分刻意，明显就是为了让人顶罪。但毕竟涉及到其他两国人，事情处理起来自然更复杂了许多。
伊洛修尔早在白尔特报告之时就面色凝重地下达了命令：“缇亚的人立刻去抓捕。”
“通知另外两国的王族，把人给我交出来。”
古纳和枫莱的王族很快收到了缇亚的通知，以及关于伊洛温·希兹纳蒂逝世的讣告。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两方都费解，自己怎么就沾上刺杀现任中庭总长兼缇亚王族的嫌疑了？尤其是枫莱统帅厄休拉，她完全一头雾水。事关极其重大，为了快速洗脱嫌疑，两方也只能先按照截图和描述把人捉拿归案，黎明时分，受怀疑的枫莱的人已经轻松抓获，古纳这边则人去楼空。
得知没能第一时间抓到人的弗伦一捶桌子，大概意识到这分明是有人嫁祸给古纳帝国，挑起他和缇亚帝国的矛盾。
至于幕后推手是谁，就形势来看不言自明。弗伦急火攻心，要求立刻和伊洛修尔通话，他保证这事古纳王族绝对没有插手。
伊洛修尔竟然也没诘问他理由，反而给予了他信任，同时问他，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会是谁呢？两边不谋而合地报出法莎或布卡。既然如此，伊洛修尔豁达地表示人也不用抓了，他完全相信古纳的真诚，她不能让一点误会影响双方的友好。
伊洛修尔的潜台词古纳老头听得懂，他于是回复道：“请统帅您节哀顺变吧，之后的事我们之后再商量。”
“好，期待我们之后的会晤。”伊洛修尔挂断通话。
伊洛温的死讯在第二天下午被正式公布，事故原因还在调查当中，初步锁定为法莎人所为。中庭总长遇刺，这又是有史以来第一例，消息刚出，还轮不到法莎帝国高兴，矛头就直指向他们了。
法莎人第一时间联系了布卡，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布卡这边也还没理清楚头绪，叫他们稍安勿躁，再往后看看会如何发展。布卡人不紧不慢的态度让法莎人起了疑心，他们对此也留有后手，如果布卡人敢把责任全都推给他们，他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希望布卡人也能多做些觉悟。
伊洛温意外离世的消息刚一公开，全世界都哗然一片，白尔特听着广播里的传讯，手中拿着的资料瞬间散落一地，随后她整个人也跟着栽倒在地上。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明明在疯狂地咆哮、奔跑，而视野里始终只有灰色的天空，无论如何都冲不出这具七零八落的躯壳。
渐渐地，连视野里的灰色都完全褪去了，白尔特躺在一片茫茫如雾的黑暗之中，彻底迷失了方向，再也无法动弹。
外面的世界，缇亚对法莎的指控没有撤销，现在急需重新组建中庭进行调查和裁决，布卡的那位总长储备人已经跃跃欲试了。就目前这个情况，在五位统帅的授意下，布卡人很快也如愿地坐上了那个位置。只不过按照以往的规定，他现在还处于考察待定期，正式确认上任要等一个月之后。
那么关于前任中庭总长、缇亚帝国王族伊洛温·希兹纳蒂遇刺案就可以开庭了。枫莱人率先证明了自己无罪，缇亚人作为对法莎的指控方，在证明了缇亚人无罪之后，缇亚代言人随即拿出用来指控法莎的人证。令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她的人证不仅是个古纳人，而且还不是布卡人安排的那个人，因为真正的证人应该在布卡境内。
布卡人未动声色，同样知晓内情的法莎代言人自信地笑了，他直接挑明缇亚人是在找人做伪证，除非对方能拿出此人受到法莎命令或是从法莎处获取药品的直接证据。
“总长大人，请允许我展示证据。”缇亚代言人十分恭敬地询问新任总长的意见。
新任总长点点头，缇亚人便拿出了法莎人死也不愿相信的证据，因为这些照片和信件记录也应该和那个古纳人一样，正被布卡帝国严密保管着。铁证摆在眼前，法莎人的罪名算是做实了，同时他们也确信了布卡的背叛。到了这个关头，再也别谈什么盟友义气，法莎人也拿出布卡参与其事的证据。
真是好一场狗咬狗，缇亚代言人脸色微变，转身立刻向中庭提起了对布卡帝国的诉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新任总长既然在这个位置，就不得不摆脱作为布卡人的立场，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诉讼。看他亲自把自己做的孽越审越深，里外不是人，伊洛修尔冷面旁观，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于缇亚的背叛，布卡当时根本来不及准备后手，光想着把一切推到法莎头上，然后与其他几国一同瓜分在法莎的利益，没想到又被灯下黑。
这下布卡人左右都没理，而缇亚的代言人仍然步步紧逼，一直逼问到布卡人继任这中庭总长的位置，是否与前任总长被刺杀有联系。
“缇亚王族代言人，请你注意，你现在的发言已经与本案无关了！”
“就事论事，不要攻击庭长！”副庭长替庭长敲敲法锤，再这样下去，庭长的汗珠就要顺着鬓角滑下了，看得出他已经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慌乱，随后他又亲自敲下一锤宣布：“由于本案涉事重大，案情复杂，本庭需要时间重新梳理案情，今日先休庭！”
面对敌方的败逃，缇亚代言人没再继续追究，接受了休庭，伊洛修尔不禁为她完成任务的出色而鼓掌。休庭的时间就是协商的机会，不用缇亚去，布卡人自然会来。
起初他们话里话外还在责怪缇亚的背信弃义，伊洛修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发泄完情绪之后才不屑地笑了，反问他们又是怎么对待法莎的呢？既然有反驳的言辞，怎么不在法庭上说？布卡人也只好承认理亏，顿了顿首，希望能与缇亚签订友好协议，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把枪口一致对准法莎。
伊洛修尔于是开口问：“那我王姐的死就这么过去了吗？！那可是我的王姐！”
“我们布卡愿意多让两成利益给缇亚，还请您息怒。”布卡的统帅宾夕郑重承诺到。
没想到最终结果还能超越预期，伊洛修尔轻轻一笑，知道布卡人向来识时务，明白她背后还站着古纳帝国，她便签下了协议。
现在中庭就知道该怎么判了，但像这样没做交接就突然换帅的情况，让中庭许多人还不能适应，更何况白尔特仍然处于昏迷之中。没人能从她平静的面容中看透她内心的痛苦，除非你此时也身处那片一望无际的焦土，并在其中流浪，直到血肉模糊，形神具碎为止。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