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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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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莹犹豫地看了下旁边的男人,还来不及多反应,马上就被江离拉到了舞台中央。几个简单的牵手转圈的动作后,她又被妥帖地送回原位。
没有和江离牵手的喜悦,小莹满脑子想的全是“江离跳互动位啊卧槽,一排一今天至少加了五百抢到的,不会一会儿让我补差价吧?完了完了我今天不会被大字报挂烂吧我不是大粉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待演出结束后,小莹主动叫住旁边那个低气压的帅哥,“你是江离老师的同学吗?”
那个眉眼很好看,带着口罩的帅哥很冷淡地说不是,请问有什么事吗?小莹咬咬牙,“我转你三百可以吗?实在不好意思啊今天互动位这样了,你是不是买的黄牛票啊?还是找朋友抢的?你别恨江老师,他商演没多久,有时候会记不住哪个是定点互动位,我转给你差价吧?你别挂他。”
牧云辙没怎么听清,散场时乌泱泱的实在太嘈杂了。实际上自从江离漠然地揽过他身边女孩的腰身后,牧云辙就看不下去也听不进去了。刚才那个跳舞的女孩子说三百,牧云辙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打开收付款,自己点开了收款界面,给她转了八百过去。
等到小莹发现自己到账八百块之后更懵了,一抬头这帅哥跑得还特别快,大长腿一迈就没影了。她只得sd的时候和江离说,自己看了场剧,白得了个互动位还多了八百块钱这件事。江老师温柔地笑笑,说没事,他给你你就收着,没耽误你看剧的心情吧?
还有这么好的事呢,小莹开心地收下了,她很关心又很八卦地问向来很好说话的江离,“江老师,他也是演员吗?以后要演这部剧吗?”
谁家少爷出来演小三啊。江离没回答她,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挺好看的吧?”
尽管带着口罩,仍然轻易地能从男观众优越的眉眼和高大挺拔的身材判断出这是位大帅哥,还是很贵气的那一挂。小莹猛猛点头,还很狗腿地补了一句,“不过在我心中,你是最帅的。”
江离没有再说话,而是邀请小莹,“我们拍张合照吧。”
他其实想问的是牧云辙瘦了没,江离也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
抱着会被拉黑撒气的心态,江离sd结束后试探着给牧云辙发了一句,“在吗?”
对面回的无敌快,“禁止私联。”
还加了个句号,看来是真生气了。早八百年前就私联上了还搁着这这那那的呢,江离发语音给牧云辙解释,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咱们俩男的跳实在是不好看,我没法引导你,到时候再弄成巴西柔术了。你又那么帅,对吧,到时候谁认出你了怎么办?
想了想后又撤回,江离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有歧义,怎么给我们大帅哥说的像见不得人一样。他就闭着眼睛哄了两句,“你太帅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行不行?”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江离甚至觉得这对于他这么一个已经有男朋友的人来说稍稍有些越界了,牧云辙还是不理他。
孩子怎么这么难哄呢?江离哄着哄着,自己先怒了,他一个电话打过去,“你搞什么呢?在附近就滚出来,我请你吃饭,要不要?”
对面哼了两声。
江离从牧云辙颠三倒四的言语碎片和一系列无意义语气词中判断出来,这孩子好像喝酒了,还醉了,“你成年了吗,就喝酒?”
牧云辙又不说话。
……好人做到底,江离说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吧。这时候牧云辙又非常清醒,非常迅速地发来地址,江离点开一查,在杭州啊。
跑得真快。
江离没有去杭州的理由,一条都没有。牧云辙也说你早点休息吧,不用管我了。只是江离思来想去,最后给钟扬发了条微信,“哥,我明天有事,后来再过来。”
他掩耳盗铃地想,我去杭州拜佛的好吧,逛逛寺庙,顺便去看看牧云辙。
坐在顺风车上的时候,江离收到钟扬发来的回复,“好啊小离,注意安全。”
很安全,很安全。江离默默在心里划十字,这只是一位师德高尚的家庭教师对他前学生的关怀,一名普通演员对他粉丝的责任,一个平凡善良的人民群众对一个未成年大好青年即将掉入深渊的拯救。上帝佛祖圣母玛利亚佛祖菩萨萨满大祭司,请原谅我们,宽宥我们。
到地方后才发现,牧云辙怎么在杭州也有大别墅,真让人嫉妒。
江离提前点了碗醒酒汤,此刻拎着外卖等着牧云辙给他发密码。没等来一串数字,反倒等来了个披着薄外套开门的牧云辙。
开锁声一响,江离还没来得及问牧云辙到底真醉了假醉了干嘛一个人跑到杭州来,就被牧云辙树袋熊一样抱住了,“不要说话。”
“行行行行你先放开我。”江离挣扎了几下,无奈体型还是体力都相差悬殊,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就觉得什么滚烫的东西烙在他的颈侧。
牧云辙在吻他,和着眼泪一起。
尽管只是颈侧。
江离还没有被人亲过,何况还是他未成年的学生!他挣扎起来,只是江离越反抗,牧云辙就越不依不饶地凑上来,最后在一楼的南天竹和罗汉松中间,牧云辙含住了江离的嘴唇。
他内心的羞耻和愤怒同时到达了顶峰,正边蓄力边寻找着能把牧云辙抛下还不让他受伤的地点,等他找到了,就要狠狠给这个小崽子来个过肩摔。江离刚锁定好沙发,牧云辙就停下了,看起来很茫然地问他,“你怎么不打我?”
尼玛因为你问早了!江离刚抬起手,牧云辙就又腻上来,“我梦里面,这个时候你就该打我了。”
苍天啊大地啊赚点生活费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吗?牧云辙正埋在江离怀里,他倒是也没办法把拽着牧云辙的头发揍他,江离也下不去手。他权当自己被狗啃了一口,在更大的危机和灾难降临前,江离推了推牧云辙,“我走了。”
“那我一个人怎么办?”牧云辙有点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谁,“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江离说手机给我,我给你妈打电话行不行,你妈不行那你爸呢?你朋友呢?
没有。牧云辙闷闷地说,我没有妈妈了,也没有爸爸,也没有朋友,我只有江离了。
铁石心肠的人也说不出来“你也没有我”这种话。江离换了种委婉而柔滑的方式,小声安慰牧云辙,“我可以永远当你的老师。”
这句话已经很越界,非常越界。然而牧云辙并不满足,他反问江离,“你为什么不能永远当我老婆?”
“你喝醉了,云辙。”江离避开牧云辙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整理了下被牧云辙扯掉一颗扣子的衬衫,“汤也凉了,我帮你丢掉,早一点睡。”
“老师,和老婆,到底有什么区别?”牧云辙的手已经搭在了江离的腰带上,“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学生,那你和钟扬又算什么?”
江离没想到牧云辙知道他和钟扬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凭什么调查他,就被牧云辙抽走了腰带。他扯掉江离的裤子,跪在江离的脚边,开始为他()。
没有男人可以在这种极致的快乐中保持镇定。江离想把牧云辙推开,又没力气,就半推半就地让牧云辙得了逞。将欲未欲之即,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傻逼还是个未成年。
江离拼尽全力,把牧云辙踹走了。
这种欲望被硬生生弄起来又弄不下去的感觉异常难受,江离恨不能把牧云辙大卸八块,而牧云辙只是定定地流泪,“你这么喜欢钟扬?”
我操了你现在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离几乎想扶额苦笑,你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人,那刚才算什么?先别说这个了,我他妈以后会变成秒男吧,卧槽了。
江离这边自己在为未来的性功能发育状况感到担忧,牧云辙在那边喃喃自语,江离听了两耳朵,居然还他爹的是英语。
好吧,好吧,这孩子好像真喝醉了。江离提起裤子,任劳任怨地把被他和牧云辙揉皱弄脏的一切处理干净。还没收拾完,粘人精烦人大王牧云辙又开始打扰他,“我帮你和我妈妈说过了。”
……阿姨不是不在了吗?处于对逝者的尊重,江离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儿听牧云辙说话。
“我妈妈说,圣经里面只说老师不能滥用权柄,引诱自己的学生。”牧云辙又忽然变得非常理智,仿佛一个受洗过的,虔诚的基督徒,正在传播教义,“钟扬勾引你,他会下地狱的。”
他下地狱我就能上天堂吗?江离说那太好了,我勾引你,我也下地狱,你这么轻易就屈服了,你也下地狱。
没想到牧云辙眨了眨眼睛,“那我可以牵着你的手一起吗?”
混乱又鸡飞狗跳的一个多小时后,江离把能洗能恢复原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刚才窝在沙发床上补觉的小崽子又精神起来,“你和我谈恋爱吧?”
“不谈。”江离冷傲退基佬,“我有男朋友了。”
眼瞧着牧云辙一撇嘴又要哭,江离只好用自己的嘴巴堵上。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出乎两个人的意料。江离一边和牧云辙接吻一边安慰自己,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明天去分手吧。
上帝保佑,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别让他下地狱了好吗?
他就是有点心疼他的剧本,心疼被钟扬认可和看见的那些瞬间,心疼钟扬做的网站,心疼到目前为止总计四万七千字的评论。想着想着,江离心里沙沙地刺痛。
江离眼角的泪花被牧云辙温柔地抹掉了,“你是不是很痛?”
是,很痛。江离的剧本和电影梦在呜咽,它们比牧云辙还小一点,如果江离是哥哥,哥哥要让着牧云辙,那他的梦想,即将破灭的梦想,是他独自完整拥有的第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比牧云辙家里最小的猫咪小布丁还要小,还是那么软,那么可怜可爱的一小团,又要被江离亲手扼杀于风雪中。
“我也很痛,江离,我遇见你比任何人都要早,”牧云辙的声音最后逐渐减弱,最后几近于一句薄薄的叹息,“我遇见你比任何人都要早,在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时,我就想,我要让江离能看到我。”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很可怜,我觉得没有谁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
“我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来着,对不起。”牧云辙笨手笨脚地去擦江离越来越多的眼泪,“对不起江老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觉得痛的。”
在牧云辙起身前,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江离忽然猛地扯住牧云辙的手腕,把他拉向自己的怀抱,“你本来就不可怜。”
“好了,别道歉,我都在你床 上了。”江离轻轻含住牧云辙的耳垂,咬了一小口,含混地吐出湿热的话语,“宝宝,轻一点,我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