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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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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江宁早早进房间休息。
江旭回了自己的房间,神情复杂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不远的云落小屋杂货店。
手不自觉撑着窗边的书桌,说是书桌,其实是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
不止他的,还有江宁的都是出自云朵爸爸之手,他是个木匠,之前做的是木头货。
后来出了事,他就把手上东西全部卖掉,用大部分的钱开了云朵喜欢的杂货铺。
江旭摸着书桌角落里那个栩栩如生的白云图案,不自觉浮现云朵带有浅浅酒窝的笑容。
再等等,云朵。
再等等。
江旭拉上帘子,躺回床上,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人在闭上眼后,脑子总会开始播放各种记忆深刻的片段,有的是愉悦的,有的是烦闷的,有的是丢人的。
至于,这个丢人的瞬间,来自楼下的车棚那。
自从知道林彦舟住楼上后,江旭每次出门都格外注意,生怕不小心就遇上了他。
但一连好几天,江旭都没遇上。
有时候江旭都在想,那人是不是踩点,刻意避开,所以两人才没碰上。
没过两秒,手机嗡嗡地响了一下,江旭睁开眼睛,又听到手机再次响了一下。
他随手摸出枕边的手机,就看到有人给他发微信。
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是谁发的。
江旭的微信里,他妈妈很少发微信,说是很忙没时间。
有时一个星期打一个,有时间一个月打一次,有可能两三个月打一次。
他也不是没有问过她妈妈在做什么工作,但每一次她都是敷衍了事。
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算费尽心思也问不到答案。
江旭问了烦了,索性再也没有问过。
他手指滑动屏幕,点进消息界面,就弹出林彦舟发的消息。
-林彦舟:睡没?
-林彦舟:你没跟你妹妹介绍一下我这个新邻居么?
江旭微微皱起眉头,这人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名人,还介绍呢,真招笑。
-江旭:你是什么大名人?
那沉寂了两秒后,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估计是被他的话噎住了,陷入短暂的沉思。
-林彦舟:我不是,但我可以是。
-江旭:……
在城西这块,要想出门出名,只有三种方式。
一是英雄事迹,二是臭名昭著,三是违法犯罪。
但粗想一下,这林彦舟似乎哪条都不占。
管他占不占,反正都跟他无关。
江旭给他打开消息免打扰后,把手机往枕边一放,被子蒙住脸睡觉。
他才没那闲心思跟林彦舟胡扯,谁知道他嘴里能蹦出来什么骚话。
但眯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他又打开手机,下意识点进微信里,看到林彦舟那冒了个小红点。
他本来不想看的,手滑点了进去。
操!手滑。
林彦舟也没话也没说,只发了一个表情包,一个只哭兮兮的小狗眼里含泪,悄悄咪咪抹眼泪的的表情包。
也不知道怎么,江旭总觉得林彦舟跟那只小狗长得还挺像。
想到这,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中邪了一样,大半夜傻笑,想想都可怕。
这林彦舟还真邪门……
次日,闹钟铃声响起,江旭睡得不沉,直接一个弹射起床。
开门,叫江宁,洗漱,换衣服,出门。
教室里来了一半的同学,有部分都在趴着睡觉。
江旭本来不困的,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打哈欠,一个接一个,跟接龙似的。
他也跟着打了一个,然后开始犯困,往“床上”一趴。
嘶,冰凉。
天气骤然变冷,课桌又凉了几个度。
“六斤,你上后边去。”江宁说。
“这都第几次了,”陆一斤站了起来,“又上商量什么呢?”
“少管。”江宁推了他一下,“快点,我哥在后边等你呢。”
“你哥这么想我?”陆一斤一回头,就看到板着脸的江旭。
江旭这人无语至极的时候,会咬紧后槽牙。
用江宁的话来说,就是他哥要变异,但还存一点人性,所以咬紧牙关,防止自己兽化。
他俩的对话,江旭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苹果肌微微鼓起,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们。
陆一斤心虚了半秒,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一步一晃的跑过来。
“滚。”江旭头也不抬地说。
陆一斤撅着屁股,刚要落座,听到这话直接坐下,“我的旭,你是不是变心了?”
“压根没心。”江旭朝他那边扬了扬脑袋。
陆一斤勾住江旭的肩膀,说:“你这人就爱说反话。”
旁边的林彦舟,默默搓着课本的书角,直到卷成一个圆筒形状。
几个女生走过去跟他搭话,围成圈,吵吵闹闹的。
江旭偏过头去看,透过缝隙,看到林彦舟单手撑着脸,一直注视着面前的女生,另一只手则不停转着笔,时不时笑一笑。
江旭冷哼一声,暗骂一声:走哪都招蜂引蝶。
林彦舟稍稍转动眼眸,瞥见江旭一脸不悦,脸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
中午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好多外乡人。
这怎么区分呢?当然是听口音咯。
路边,有一男一女朝着江旭招手,他们旁边还停着辆带着018标记的电瓶车。
那电瓶车是车站那一块租户的,带着特定的标签记号,专门租给到这旅游的游客。
江旭一眼就看出来他俩没做攻略,因为他们租的那家店是黑户。
城西这一块是城区多,七拐八拐的,有些时候看地图人都得转蒙圈。
往北走一点,那块地方有块芦苇地,对当地人来说,位置还算不偏,但对外地游客而言,确实难找。
往年也有很多游客来问路,当地人还是热心给指路。
到时节的时候,学校会特地安排学生自愿者,在路口挂着个牌子,给游客带路。
去年,江宁拉着江旭非要去参加,结果去年天太冷,两人吹一天风回来,江宁病了一个星期。
江宁拍了拍江旭,他捏紧刹车。
江宁问了看着路边的游客,友好地问一句:“你们是要去芦苇地吗?”
“哎,小同学,你怎么知道呀?”女生一脸惊奇地问。
“我们在就芦苇地最出名,游客都爱去那。”江宁笑着说。
“那,能给我们指个路吗?”女生又问。
“就在这不远,我们给你们带路。”江宁拍了拍江旭的肩膀。
江宁是个热心肠,江旭蹬着自行车就往那去。
一路上,江宁时不时回头看看,人有没有跟上。
城西北边的芦苇地冬季来临时,会有候鸟迁徙。
往年一到季节,外地总会来大批的摄影师跟游客,要亲眼目睹候鸟群飞的景象。
今年是早冬,天凉得较早,芦苇地那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游客。
“哥,你说,今年的芦苇地的游客会不会比往年多呢?”江宁问。
“说不准。”江旭想了想,“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别人都叫小巧思,”江宁锤了一下江旭的背,“到你这就成了鬼主意。”
江旭不说话,车子停在芦苇地附近,再往里走会有一个宽敞的观赏台。
身后的情侣跑来给他们道谢,江旭在附近溜达,江宁给游客讲解。
一旁的小道引起他的注意,小道通向观赏台不远的浅滩,那有一块平地,摄影师爱扎堆在那。
江旭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哥!”江宁喊了一声。
江旭赶忙跑出来,看见江宁就站在那对情侣身边朝他招手。
两人说给江宁送礼物表示感谢,江宁没同意,他们就提出用拍立得给她和她哥拍照。
“咔嚓”一声,相机嗡嗡响了一下,吐出一张照片。
江宁拿在手里晃了晃,装进客厅的家庭相册里。
“这么宝贝干嘛?”江旭问。
“纪念啊,”江宁笑着说,“哥,我们几个小时候常说,一年去一次芦苇地,一次留下一张照片,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江旭给江宁添了饭,又把筷子放到碗上,“吃饭。”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江宁嘴角的笑收了回去。
她端起碗筷,边吃饭边喃喃道:“会拍的,会的。”
临近月底,马上又到了一月一次的考试。
江旭每天都催着江宁复习,每次一催,江宁就跑去云朵家躲着。
江旭没招了,好声好气地劝,江宁却说她有重要的事情晚点复习。
她晚点,晚了一个星期。
见劝不动,江旭只好由着她去。
谁让小时候他贪多,把江宁那一份的营养吸走,现在都是报应。
江宁不在家,江旭就跟陆一斤跑去蹲点王三炮,以防那个变态又发疯。
王三炮这人没啥特别爱好,就爱打麻将。
江旭跟陆一斤每次去的时候,都跟到麻将馆门口,看着他进去。
“老王来了啊,来来来,咱们凑一桌。”一个男人走过来,摆出请的姿势。
“来来来,咱们四个正好。”一个男人嘴里叼着,手上还捏着牌,朝着他们招手。
王三炮高高地扬起头,加入他们的阵营。
周围的人对他做的事情嗤之以鼻,但对他的加入却笑脸相迎。
几个常输的赌鬼十分热情地跟他凑一桌,因为他摸的牌臭,跟他一桌只赢不输。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特别是对白送上来的钱,在这麻将馆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气死我了。”陆一斤踹了一脚墙角。
“干嘛?”江旭问。
“我想不通,”陆一斤气愤地说,“凭什么他就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做了丧心病狂的事情,好好活外边。”
“你要是想得通畜牲想什么,你不也变成畜牲了?”江旭说。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不服气,”陆一斤啐了一口水,“就应该直接枪毙他,是在不行阉了他。”
“估计还要等个几百年。”江旭死死瞪着馆子的王三炮,面不改色地说。
“阿旭,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陆一斤转过头来问。
“等期中考试完了再说。”江旭说。
“那刘拐子呢?”陆一斤问。
“正好凑一对,”江旭语调柔和,撑着墙边的手攥得紧紧的,“一起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