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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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坐在回程的副驾驶上，手里攥着安全带不敢说话。
季域之沉默，谢绝就在一旁盯他。
看季域之走进走出，谢绝的眼睛就跟着移来移去。
季域之将手里刚买的猫粮和狗粮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位，谢绝见他定位并不是去景悦湾，有点奇怪。
“要去哪里？”
季域之将手机解锁后递给谢绝，让他自己看。
谢绝接过，看到是沈越灼发来的消息。
【9097沈越灼】：域哥！
【9097沈越灼】：域哥域哥！
【9097沈越灼】：你知道我今晚有演唱会的对吧对吧！
【9097沈越灼】：快来给我撑场子！
只要看到沈越灼，哪怕只是聊天的文字，也总能给人一种温暖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他能被这么多人喜欢的原因吧，谢绝这样想着。
他不由放松了些，滑动屏幕往下翻，看到季域之三分钟前的回复。
【943】：我问问你小绝哥去不去。
谢绝看后一愣，望向还没发动车子，正等他回复的季域之。
季域之见他要把手机递回来，没接，笑着问他。
“你不用九键吗？”
谢绝还是愣愣的，慢半拍地点点头。
“用啊，这个可以单手打，而且打的比较快。”
季域之笑容加深。
“用就行了啊，你直接回他，想去就去看看，越灼的演唱会还是很值回票价的。”
他见谢绝在犹豫，觉得有趣。
这个人一犹豫就喜欢咬嘴唇，兔子好奇的时候也像这样，鼻子和嘴巴周围的胡须会快速且小幅度地颤动。
表情不太明显，又总是一闪而过，还好他喜欢观察。
他伸了伸懒腰，见谢绝犹豫不决就给了其他选择。
“不去我们就回家。”
季域之说完就转头，故意没看他。
有些反应还是不能实时观察，要给他留点儿面子，给自己留点儿乐趣。
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比他平时打得要慢，但是明显稳得多。
谢绝打完，将手机递回去。
季域之听他打了好一阵，以为是很长的回复，接过来好奇地看。
【943】：可以发个位置吗？
季域之没想到就这一句，和他自己打字的内容比起来，倒是多了不少取舍。
沈越灼回得很快，手机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密闭空间里格外明显。
好在季域之的声音不吵，没让谢绝吓到。
【9097沈越灼】：[定位]
【9097沈越灼】：快来快来啊小觉哥！
季域之本来带着笑的表情，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变了色，他猛地攥紧手机！
“觉”。
这个字他从前没感觉，但是今天被沈越灼这样一发，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个被记忆尘封三年的代号，刹那间重新浮上心头。
愈觉。
这三年，他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和“觉”字相关的代号，深究使用相关代号的所有人，为的就是重新找到当年那个被称为“愈觉”的人。
他掩饰着没被谢绝发现，下意识将屏幕往自己方向转了转。
【9097沈越灼】：[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9097沈越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输入法不熟悉手快打错了！
【9097沈越灼】：（越灼道歉.jpg）
【9097沈越灼】：快来快来啊小绝哥！
季域之见错误的消息已经被更正，他假装只是调整了下屏幕亮度，又将手机平放，让谢绝可以看到消息。
右手握着方向盘，皮革被攥着捏，发出一两声“咯吱”的杂音。
三年前，联盟为了维系秩序，创立了前所未有的“梦游”系统。
策划庭模拟出各类梦境副本，玩家进入打本，易行与联盟合作，结算的积分可以按比例直接兑换成易金。
易能者需要易金才能使用能力，那是能力储备资源。
普通人赚取易金进行交换，那是可流通货币。
大家彼此维系和平。
可是总有人看到公平秩序下，隐藏的不公结果，“愈觉”便是在那个时候横空出世。
都说时势造英雄。
为了维护普通人的公平，他自发创建“易险”组织，为普通人兜底。
难以置信的英雄主义。
可惜的是，英雄没能活在儿童剧里，结局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枪打出头鸟，作为组织发起人的愈觉，最终被联盟判定为破坏规则，惨遭清算，游戏账号被永久封禁。
自此，杳无音讯，死生不知。
当时不乏有人猜测，“愈觉”这个代号是否有真名参与。
谢绝？谢觉？
一字之差的同音。
同样罕见的治愈能力。
对联盟内部了如指掌，甚至知道连他都不确定的事情。
和当初那个人一样，都能让他的怀表出现异常。
仔细想想，前几天他的伤无意间痊愈，好像也是被谢绝拍了两下才忽然好转。
害怕尤加利，说不定两人曾经就是同事或者故交！才害怕被尤加利认出身份。
数不清的巧合在他脑内串联，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下意识要去摸怀表，今天却觉得像被沉重的巨石死死压住身体，重得抬不起手。
猝不及防的真相迎面砸过来，他一时不知要作何反应。
他想过无数个寻找真相的方法，却从没设想过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要如何对待这个救过他一命的人。
近乡情怯。
一贯清晰的思路被打得乱七八糟，只能想到哪儿分析到哪儿。
名字对不上，对，名字对不上。
但是，谢绝的资料没有问题，联盟收集资料的实力他还是信服的，不可能在这种浅显的地方出问题，除非是刻意造假。
他又想了想谢绝的衣食住行，暗自摇头，谢绝各方面看着实在不像是有这种能力的人。
谢绝见季域之久久不发动车子，奇怪地望过来。
季域之脑海里还想着那个名字，如果不是造假，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个人被摸排时就已经改了名！
如果被摸排资料时，他已经更名为“谢绝”，资料当然不会有问题。
那就解释得通了，他第一次审讯这个人时见过谢绝的资料，那上面确实一片空白。
可是现在社会改名很复杂，修改实名，意味着将放弃从前的全部身份，连十二年义务制教育痕迹都会被抹去，所有信息都要一并修改。
如果不是名字实在影响到个人生活，改下来完全没什么必要，反而给生活添了诸多麻烦。
还有，改名至少需要三个月的缓冲期，名字生效期间，任何和实名相关的东西都会卡主。
拿打本来说，现在的系统绝不会给他开后门，甚至可能要在三个月过去再冷却账号一个月，确认没问题后才会允许进本。
可是，他看得出来谢绝真的很缺钱，他也没看出谢绝有其他生财之道。
非要改名，是什么原因呢？
是否就是因为，就是因为原名被封禁，根本不能打本……
想来想去，又绕回同一个结果。
季域之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通红的眼眶，积累到极限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谢绝探过身来，下意识伸手捧着接住。
如果谢绝真的是当年的愈觉，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
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泪水无声地大颗滚落，谢绝也被吓了一跳。
“季域之，你没事吧？”
他听到声音，猛地扭头和谢绝对视。
原来这个人，真的还活着……
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还能和他说话……
原来那张脸，那张被错过的脸，长这个样子……
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帮他，不知道这次用的什么代价帮他治好了陈朝，帮他筹到了钱。
难道他也知道，知道自己在为他讨回公道吗……
谢绝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自从三年前大病一场，他一直在吃药，对这些情绪的感知，变得愈发迟钝。
或许是他在逃避吧，但是逃避总比面对要好。
看着季域之通红的眼眶和不断流出的泪水，他不想思考得太复杂，将其归因于刚才没让季域之看袖子的事。
他又把袖子往下扯了扯，脸上尽是为难。
他不能给季域之看，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哄。
他总是习惯先道歉。
“抱歉。”
季域之一听他道歉，下意识觉得是当初留下的习惯，心下更加难受。
他将手插进口袋，摸出一张刚才购物时留下的小票，递给谢绝。
他没擦脸上挂着的泪。
谢绝第一次看到有人哭的这么可怜，以为有机会弥补，看都没看连忙接过来，季域之终于开了口。
“帮我签个字。”
谢绝没想到是张小票，有点疑惑。
“我签字？”
“这都不愿意？”
谢绝连忙摇头，意识到可能被误解为“不愿意”的意思，又迅速改成点头。
他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签个字就可以让他高兴吗？但是好歹有了解决办法。
“愿意愿意，你给我一个理由？”
季域之说得理所应当。
“我早晚会被请回联盟里。”
谢绝对这一点还是很认可的。
“那肯定。”
季域之用下巴指指小票。
“所以每一笔消费都可以走报销流程，不花白不花。”
季域之面不改色，心里却赞叹起自己出色的编故事能力，他都不由佩服自己谎话信手拈来的本事。
于是继续融合脑子里的全部真实信息，一手漂亮的“蒙太奇”张口就来。
“理事会对于三不管地区强拆这个事情非常看重，没有追究我们给你安排了住宿的问题，你也算做我报销成员中的一个，签你的名字，我给你报销。”
他可没说谎，每句都是真话。
谢绝：？
他忍不住在内心呐喊：原来只是为了钱吗！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个财团少爷还缺这点？”
这才值几个钱，够你车充电吗？
但他又实在赞同“不花白不花”的观点，抱着“签个字就能哄好季域之真是赚大发”的想法，没再多问。
他拿起笔就要写，季域之给他指了地方，实际上偷偷发动能力在一旁观察。
车内的灯光散着打下来一片暖黄，谢绝没注意到季域之眸中泛起的黑亮。
季域之看到谢绝熟练地写下一个“谢”字，然后微不可察地顿了下。
他看出第二笔谢绝明显下意识往右画。
果然是想写“觉”吗？写了那么多年的习惯真是改不掉。
谢绝却硬生生顿住，笔没落在纸上，什么多余的痕迹都没留下。
刷刷几笔，最后递给他一个完美的“谢绝”。
季域之在他签字时，已经默默控制着情绪，慢慢缓过来。
他手上接过小票，眼神却没离开谢绝。
这个人总是撒谎，信誉值在他这里是负评级。
可明知道他撒谎，自己还只能假装不知道，继续和他周旋。
“你没撒谎吧？别乱写一个名字，联盟可是很严格的，报销失败就不好了。”
谢绝的手在半空停顿，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我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写错，‘谢绝’就两个字。”
季域之没否认。
“叫‘谢觉’当然没错，但是发音一样，如果是拼音打字的话，也可能会打错吧？”
季域之盯着谢绝签下的名字，没有直视给他压力，余光却没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你真的叫这个‘绝望’的‘绝’字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