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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成功,感谢助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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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二十五年,自诩“机关算尽”的九千岁大人——席君意,第三十次踏入这种满白玉兰的东宫。
几个时辰前,他还未从前世那千刀万剐剜心刺骨的剧痛和被李珵浅挖去双眼的难以置信中缓过神来。自己就站在了准备进东宫面试的新太监里。
在震撼自己再次立足于天地、双眼依旧安安稳稳放在眼眶里后,他抬头一望,熟悉的被晨阳晕照的东宫,那朵朵白玉兰又落下了几片尖粉身白的花瓣…入秋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席君意压低声音,问了一下旁边的小太监。
“差不多辰时了。”
“啧…不是问这个…是年份…”
小太监那眼神简直就是看傻子一样,像是责怪你,如此马虎。
“元宏二十五岁。”
好,这下席君意是真的没招了,自己是真的又活了,还活在了自己被处死后的五年,可能是老天爷缺德玩心大吧!
对此,席君意只得苦笑。
苦笑那句心甘情愿,苦笑那句赴汤蹈火。
本以为能感动上天感动那个东宫之主,不惜摇着尾巴祈求着对方施舍哪怕一点点的真心。可结果只感动了自己。
他望着东宫,他难以置信的,望着东宫,心里竟然生出了恨意。
或许是帮三皇子谋反的罪名太重,或许是凌迟的过程太痛苦,或许是知道李珵浅的吻和抚摸都是假的,更或许是早知道这些是假的,可前世的自己甚至不惜付出生命,抛弃精明尊严底线,像条狗一般干最蠢的事,只为得到他的笑脸和抚摸还有吻。
可是到底恨的是谁呢?
“恨他真的让你死了吧。”席君意不禁在心里回答道。
恨意混着不明的情绪化为心口上的酸痰,支撑着他随着队伍一步步结结实实的向主殿走去。
他与其他新太监一样,低着头跪伏在主殿。
啧,真像条狗。还是个排在队伍最末尾的狗。
可即使是排在最末尾的狗,却也能感受到,那道来自主座上的目光。
前世他受太后提拔皇帝依赖贵为大内总管,万人之上,甚至拥有与太后母族有血缘关系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就为了这个身居东宫的男人,却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所以凭什么他又是狗!上辈子死的还不够惨吗?好容易上辈子做了回大人,现在又要做回狗。
岂有此理。
席君意跪伏在队伍的最末尾,背着光。
一个变态扭曲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种下。
毕竟不能白白又活一遭……一定要他尝尝当狗的滋味。
想想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在床榻上被自己掐着脖子,伏在自己身下学着犬类求欢的声音,谁不想听听呢?
大殿里,众人噤若寒蝉。
秋风卷了几片可怜的花瓣进来,又卷到了席君意的身旁。
“最后面那个到前面来看看。”主座旁的下人似乎看明白了主子的眼神示意,用似小刀划开薄纱般的嗓音,打破了平静。
可半响,也不见后面有一点动静。
席君意只是把故意颤抖的身子伏的更低。
那个下人似乎有些生气,正欲呼侍卫把席君意拖走,却被打断。
“慢着。”
主座上的人站了起来,席君意勾着嘴角感受得到那股前世不能再熟悉气息正向他逼近。
忽的,下巴被一把折扇子挑起,折扇冰凉的触感瞬间让席君意故意一抖,假装含着泪又微微谄媚的将脸半被迫半主动的抬起。
“谁给你的胆子……”
在看到李珵浅望着自己这张和前世七分相似的脸,瞳孔明显一缩。
席君意随即计划好的般,把头快速偏过那人,额头一下下往下磕。
一下一下,磕碎了那片原本卷落在他身旁的白玉兰花瓣。
“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席君意机械地磕着头,主殿里静的只剩下让人毛骨悚然的砰砰磕头声。
“小的先前常听人闲聊,说小的长得跟五年前谋反的那个大人极其相似,又听闻太子殿下极其痛恨那位……所…所以…小的,怕脏了殿下眼睛。”席君意含着苦腔顿了顿,“所以…小…小的不如…让陛下用正当原由…处……处死小的算了……以免殿下看小的厌烦,落得个……虐杀欺凌下人的恶名……”
殿中沉默良久
听到这里,李珵浅连自己都不知所措了起来,这位年轻储君的脸上竟裂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但很快便被无奈和无力盖了过去。
“……把头抬起来,本宫就不治你的罪。”
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与那人长得如此相似的人。随即一出声,李珵浅的眼尾便默默染上了一抹红。
席君意只好照做。
青丝散乱在额头,额中红了一片,碎掉花瓣粘在上面,脸型修长,五官深邃,可眼神已然没有了刚刚唐突的软弱。
只剩下的是李珵浅最熟悉的那股杀伐淡然、狠厉不苟的阴翳眼神。
这次的秋风刮来了云,遮住了阳光,席君意那张脸和眼神也慢慢清晰在了李珵浅的眸子里。
“铛”金扇落地。
李珵浅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着又一阵秋风再次穿进殿内,李珵浅的轻薄的衣纱扫过席君意的额头,额头传来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