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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兄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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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个问题。”
“你信神吗?”
……
“那或者。”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
“怎么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
“太宰先生…。”太宰治侧着低下了头,看见了国木田独步蹲在门边,蒙着脑袋,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太宰治轻皱着眉推门走了进来,一抬眼便看见的便是被摆在办公室中央的半个谷崎直美。
“敦呢?”太宰治虽然在问国木田独步,但是他并不在乎国木田独步的回答。
太宰治插着兜,兜里的手抓住了光滑的蛇尾,快要爬出去的蛇不满甩了太宰治的手一尾巴,心不甘情不愿的又钻了回去。
谷崎直美的□□被融在金属病床里了,同事们明显努力过,但根本拼不好。
恐慌的情绪在整个侦探社蔓延,大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比如说蹲在门口旁像是随时要逃走的却又迈不过心中那道坎的国木田,又比如——蹲在另一个角落里异常明显的中岛敦和泉镜花。
与谢野晶子站在被劈成两半的病床边正看着角落里的少男少女发愁。
宫泽贤治不知道怎么把天台上的花子带了进来,此时花子正不停地拱着宫泽贤治“哞…哞…”叫着,“你怎么了花子?”宫泽贤治安抚地拍了拍花子的背,回头便看到推门进来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回来啦!”
与谢野晶子闻言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你终于回来了。”
她侧开身,让藏在阴影里的人儿漏了出来。
太宰治第一眼就知道她已经不是泉镜花了。
“泉镜花”在挑着中岛敦手里的肉渣,挑出来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把肉渣扔在地上。
少女笑得温柔,稚嫩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仁慈。她宽容的好似在安抚一只闯祸了的小猫。
“敦,”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中岛敦对“泉镜花”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馈,状态就像是刚才谷崎直美回来的时候谷崎润一郎的状态。
胆颤又心惊。
“中岛敦马上就会得到他想要的——”
“泉镜花”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但她还没说完便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闭着眼闻着味儿寻找着来源。
她找到了!
“泉镜花”抬眼看着不知何时静步摸到她身边的太宰治——的衣兜,不断滚动的眼珠像是在描摹衣兜里那个存在的轮廓。
“泉镜花”马上就知道太宰治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还满意吗这位小姐?”太宰治轻笑道。
“泉镜花”放弃了开导中岛敦这个活动。
“啊——晚上好亲爱的乌拉诺斯!”“泉镜花”激动地站了起来,贴近衣兜的脸上装模作样的温柔变得真实情感,不过里面更多是一些幸灾乐祸。
“泉镜花”的靠近太宰治毫不意外,不过衣兜里的那个东西可就不这样镇定了。
小蛇猛的扭动,在衣兜里撞出一个又一个形状。“泉镜花”的手掌轻轻按了上去,小蛇瞬间安静了。
“泉镜花”将嘴巴凑到衣兜里小蛇的头部的位置,她此时只要一口便能将小蛇整个吞下。久违的快意让她嘴唇翕动像是情人脉脉的耳语。
“我找了你好久,小叶子你太能藏了。”
“我猜想你一定会再次欺骗人类,所以我一直在你捕猎的地方等你。”
“太敏锐不是什么好事,你果然发现我了。”
“但是都没关系,你看现在。”
“很难想象一直欺骗人类的你有一天能被自己的食物欺骗…”
“噗——抱歉,憋笑对我来说有点难。但是没关系,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已经提前为我的失礼准备了赔罪品。”
“泉镜花”起身对着太宰治甜甜地笑了笑,她的舌尖抵住了自己的上颚,脸颊微微鼓起,小小的口腔里貌似含着某些东西。
应该差不多了。
“泉镜花”张开了嘴巴,像是婴儿一样将自己的手整个塞了进去。
生理性的刺激让“泉镜花”开始呕吐,这正是她所要的,她合拢的双手接住了她放在嘴里的东西。
太宰治看的清清楚楚,“泉镜花”从嘴里吐出了两颗白色的圆球。看着像是人类的眼珠,差的只是没有瞳孔。
“谢谢你太宰先生。”“泉镜花”捧着那两颗圆球端庄的像是在祭祀,她的双手渐渐合上。
“单纯的言语不能表达我的谢意,所以——”被关在一起的圆球在“泉镜花”的用力下逐渐摩擦,圆球像眼珠一样爆开来了。
刺眼的白光伴随着球体破裂泄露的黑烟将侦探社整个吞没,能见度几乎没有。
而与此同时。
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被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这是谢礼。”
待黑雾散去,先映入太宰治视野的是侦探社里面一整地尸体。
全部都是残缺的,被恶意撕的七零八落的。肉眼望过去拼起来起码有七八十具,有些甚至早已腐烂,猩红的液体淹没了太宰治的鞋底。
它真的太多了,以至于它漫上墙壁。
在它的滋养下,洁白的墙壁生起霉菌。
太宰治蹲了下来,在残肢里扒了扒。最后,太宰治看到了一个断头的后脑勺,他掀开了它。
他闭着眼睛,泛白的嘴唇紧闭,像是正在做一场恶梦。
如太宰治所料,这里面所有的尸体全部来自一个人——谷崎润一郎。
“泉镜花”的谢礼,是给予他一层屏蔽意识操控的屏障。
口袋里的蛇没了,“泉镜花”也消失不见了。与谢野晶子,宫泽贤治,现在和乱步先生在公园那。
中岛敦和泉镜花在他的安排下已经被国木田带回宿舍去了。
最后只需要把失踪的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找回来这一切就告一段落了……大概吧。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要自己亲自做太宰治忍不住抱怨“好麻烦啊——”他把手里的头顺手放在桌子上便往外走“被关起来的东西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嘛。”
“为什么整天想往外跑呢,”
“怪物明明就是永远都成为不了人类。”
*
(相信看到这里的朋友一定满头雾水,下面是以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视角对上文一系列的事做的一些解释。)
(当然,因为小菊太蠢了所以小菊会尽量写细一点,如果有逻辑不通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因为小菊是笨蛋(⊙x⊙;))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呢?
答案是——在那棵巨树消失的时候。
因为群众和社会的动荡,这份委托在高层的传递下被指明给了江户川乱步。而江户川乱步也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抵达公园后只一眼便勘破了真相。
“乌拉诺斯它藏起来了。”
“原因嘛…”绿色眼眸眯成狭长的缝,棕色的斗篷挡住了江户川乱步的背影。
嘴角带有粗点心残渣的侦探缓缓仰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天空,周身溢出的气场让旁观的官员都胆颤。
外表看起来年幼的名侦探,以一种极低的姿态仰视乌拉诺斯消失前存在的地方,但忽然间官员以为他在俯视着这个被群众举神龛的“神”。
“乌拉诺斯是在害怕。”名侦探得出结论后便想离开。
官员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搭好的滤镜碎了一地,他不敢置信“害怕!?”
“很难理解吗?”江户川乱步不解的抬头看向那张惊讶的脸。
“猎物会躲避捕食者不是天性嘛。”
说完便不顾官员在风中凌乱直接往粗点心店子跑了。
最后是被中岛敦抓回去的。
“乱步先生不可以再吃了,社长已经生气了。”中岛敦十分强硬的收回了江户川乱步刚买好的粗点心。
“诶,那再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江户川乱步伸手想去反抗,但反抗无效。
“真的不行,”中岛敦躲开了江户川乱步强粗点心手,试图转移江户川乱步的注意力“对了乱步先生,你说那个乌拉诺斯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呢。”
“比起这个,敦你对乌拉诺斯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呢?”江户川乱步趁着中岛敦在思考没有注意到自己,偷了两块粗点心就往自己嘴里塞。
中岛敦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反套路了,天真的在心里想着那棵消失巨树。
记忆里,孤儿院的角落暗无天日。
他就待在那个角落里,蜷着身子,力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像一只快要死的野猫。
然后…一片叶子从天而降,盖住了他的迷茫。
中岛敦不禁感慨“乌拉诺斯曾经救过我的命乱步先生。”
“孤儿院的冬天太冷了,大家都是挤在一起盖一张被子。但是我因为被他们排挤,所以被他们赶出去了。”
“我很难过,最后我哭着跑进了大雪里。不知道我跑到了哪里,脚已经被地上的雪冻的僵硬不能再多走一步路。”
“当时我穿着孤儿院统一发的衣服,它很单薄,而且因为是跑出来的甚至都没有穿鞋。”
“我有些失温,更让我惊恐的是我居然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我忘记回孤儿院的路了。”
“我开始后悔我的冲动,但是无济于事。”
“我找了一个能躲避风雪的地方,在那里等待我的死亡。”
“我真的以为我快死了…”
江户川乱步咽下嘴里的粗点心后才意识到中岛敦到底在说什么,好看的绿眼睛猛然睁开,江户川乱步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讲得入了迷的中岛敦。
“敦!”
江户川乱步想打断中岛敦,但中岛敦似乎没听见。
“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中岛敦突然兴奋,他语气激动起来。
“乌拉诺斯的叶子盖到了我的身上,那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乱步先生,幼时的我就像一条臭水沟,过往来人最好的礼仪是冷眼旁观,我甚至渴求他们的一点口水。”
“但是乌拉诺斯却不嫌弃我的肮脏…”
中岛敦没有在接着说了,江户川乱步也明白中岛敦话外的意思。
言下之意,乌拉诺斯在中岛敦眼中是“神”啊。
毕竟所谓——“神爱世人”。
一片叶子能御寒?
不,重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乌拉诺斯可是三个月前才出现的东西!为什么在中岛敦小时候的记忆里会出现这个巨树,除非…中岛敦也被那棵树影响了。
那是否意味着除了普通人之外,总有一天异能力者们也会在意识里留下它的名。
“乱步先生怎么又偷吃!社长待会——”反应过来被江户川乱步摆了一道的中岛敦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悲伤,并对江户川乱步的所作所为表示恼怒。
“敦,我们快点回去。”江户川乱步擦干净嘴角的粗点心。
小老虎的恼怒被不留情的无视“诶?好。”
中岛敦乖乖的带着路,两人默默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武装侦探社。
“晶子!你对乌拉诺斯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哈?怎么突然问这个。唔…年轻的时候出国坐轮船,因为很无聊我就喜欢在看着乌拉诺斯。”
“不管离得多远我总能看见它的树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见它我总觉得很安心。”
“贤治!你对乌拉诺斯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我对乌拉诺斯并没什么很大的影响诶,不过在我小时候家里的长辈总是提起它…”
“镜花!”
“以前爸爸跟妈妈很喜欢收藏乌拉诺斯的叶子。”
“……”
江户川乱步迎着几人不解的视线躲进了社长办公室。福泽谕吉和国木田独步出差去了,下个星期才回来。
不过也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他们的答案肯定也只有一个——乌拉诺斯曾在这个世界上繁衍万年!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太宰。”江户川乱步坐着社长办公位上手里的笔不停,“真不愧是乱步先生,居然醒过来了。”披着棕色大衣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只是暂时的。”江户川乱步停笔,将纸折起来了递给了太宰治。
太宰治伸手接过“什么时候。”
江户川乱步难得主动将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在你找到那双眼睛的时候。”说完,江户川乱步便推门走了出去,继续坐在属于他的工位上吃着零食,就好像一切如常。
社长办公室内。
太宰治将江户川乱步写的纸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翻着桌上他留给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所有人无视的简报。
一张来自异能特务科的“警告”。
简而言之,在乌拉诺斯消失过后,异能特务科将它扎根的土壤挖开来了。本是想找一些关于乌拉诺斯出现的线索,却没想在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尸死之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而除了这具尸体外再也找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了。
死马当活马医,异能特务科决定从这具女尸入手。
女人名叫竹取妤滢,除了一个名字一张脸,在横滨范围里只能找到她曾经和一位男性登记结婚的记录,除此之外她的其他信息均为不详。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竹取妤滢这个人,她的身份是伪造的。
异能特务科顺藤摸瓜,在不远处的东京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东京一位议员的女儿在七年前离奇失踪,但怪异的是这件案子没有在社会上掀起什么风浪,议员也没有发动力量去寻找。
一个花季少女失踪案就这样石沉大海。
议员失踪的女儿叫白井沐沐,当时国内外享有盛誉的天才钢琴家。
一场巡演的票价曾被炒到以百万计量,印着她采访的报纸铺天盖地。
可为什么拥有着一定社会影响力的钢琴家失踪了却没有引发任何暴动?
如若白井沐沐现在还活着,三年前她的年纪恰好和竹取妤滢的骨龄相符。
异能特务科正在缺少能证明竹取妤滢和白井沐沐是同一个人的证据而一筹莫展的时候,白井沐沐一首曲子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那首曲子的名字叫做——《乌拉诺斯》!
调查乌拉诺斯的负责人十分兴奋,可正当他想把这个线索上报时…他却死了。
异能特务科发现不对劲找上门时,负责人的家里全是泥土的腥味,他躺在床上尸体都臭了。
负责人的死因是窒息,法医剖开了他的肚子后看见的不是猩红的内脏,而是满肚子的泥。
这并非是个坏事…这说明他们终于找对方向了。
这就是异能特务科寄给社长的警告,报告的结尾说他们会继续调查白井沐沐,他们打算从她的家人和朋友下手。
如有任何进展他们都会与武装侦探社共享情报。
并且他们让武装侦探社的人警惕乌拉诺斯,虽然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证明,但是他们怀疑那棵树是活的。
还记得当初那个被追杀的少女吗?异能特务科的人通过女孩身上的东西看到了那个杀人犯死亡的过程,他被…(字被涂黑了)。
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
报告是江户川乱步从一堆废纸里翻出来的,社长不是将重要文件乱放的人,异能特务科没有继续将调查进展寄过来…
这么想让人忘记掉这份报告,看来异能特务科的误打误撞真的把对面的人吓到了呢。
“白井沐沐——”太宰治突然想起什么。
“直美的同学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