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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旧故非故恰似卿 完 ...

  •   沈故与沈烬的DNA比对报告出来时,距那晚宋砚对沈故剖心已过半月

      彼时,赌场华灯初上,宋砚走在前方,沈故被他揽着肩走,沈故是第一次被宋砚带到这种地方,眼里是难掩的好奇

      宋砚垂首凑近他耳朵,低声问他“想玩?”

      沈故格外激动的点点头

      “会吗?”宋砚又问

      “会一点德扑”

      宋砚扭头向身后的手下吩咐了什么,继而转身带沈故到一张赌桌前,赌桌上的其他人显然是认得宋砚的,纷纷起身问好,宋砚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坐下。随即将沈故按到椅子上,俯身凑在他耳边:“随便玩,一会会有人拿筹码给你,输了算我的,不想玩了去那边休息室等我。”

      沈故格外乖巧的点点头,束发的皮筋滑落,长发披散,宋砚不再停留,转身手下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他转身的瞬间,沈故不笑了,手放在牌桌上托着侧脸,一双桃花眼半眯着,眉上挑,嘴角下垂弯出一个傲慢的弧度,宛如傲慢的神明怜悯世人。

      与此同时,宋砚走进地下室,血腥味扑面而来,墙上被吊着的人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地上半瘫的人倒是还生龙活虎的能求饶

      “林哥林哥!我真不知道那批货在哪啊!我就是负责找上家啊,我知道的我都交代了啊!!!”
      林哥,指的是他面前那个披着大衣双手插兜长相妖治的男人

      “宋林离”

      宋林离刚抬起来准备对着那人手踩下来的腿一顿,扭过头看宋砚,宋砚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怎么回事。

      “用我的线,往‘里面’运毒。砚,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底线”

      宋林离其人,算的上是沈烬的表哥,赌场和枪支走私做的格外的大,沈烬早几年谋权的时候没少搭他这条线。为人和沈烬一样有点神经病,但对手下始终坚定不移的底线就是,不能碰毒——年少时最意气奋发的时候亲眼见证父母吸毒致死。

      宋砚靠着墙看他,语气中略有不解“那你弄死呗,叫我过来干嘛”

      宋林离蹲下来将匕首插入那人的手里一点一点的转动,地下室顿时被惨叫填空。宋林离头也不抬,声音颇为无奈:“他是沈烬之前给我的人啊!宝贝儿,我这不是要问一下你这个正主子的意思啊”

      不过宋林离这个人有一点很讨沈烬厌,他也喜欢宋砚

      他接将匕首拔出来丢给一旁的下手示意让他继续,自己则和宋砚坐在另一侧聊天,一旁的侍从适时的递上两支雪茄,却被宋砚抬手拒绝了,宋林离看这他那幅样子有些想笑,单手托脸抽烟,含糊着说:“还忘不掉我那小表弟啊,看看我呗,我感觉我也有几分姿色吧,多多少少也有点血缘,我跟沈烬也有几分肖似吧?”

      宋砚看都小脸好看他,整个人斜椅进紫檀椅上“你说白了就是想睡我”

      “哎,怎么说话的,话说你和沈烬谁是上面的?你和他都不像下面那个啊?”

      “没睡过”

      “我去,真的假的?我七年前都以为你俩睡过了,我调戏你几句他都跟要弄死我似的。不对啊,你俩没睡过你从前背上那些伤哪来的,我从前还以为你俩玩的多花啊”
      宋砚现在简直想锤死这个话唠,给他头来一锤子,说话都咬牙切齿的“你们家精神病是遗传的吗?!”

      宋林离被锤了之后又莫名正色道:“话说,我听说了你找的那个沈故,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你就真没想过……嗯?”话罢,他挑了挑眉,意义不言而喻

      宋砚笑了笑,颇为无奈“想过,让我底下人去搞的,结果刚好检测的那个机子坏了,这两天才好,但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宋砚话还没说完,身侧的阿苍手机便响了,宋林离不悦的看过去,显然还没聊够。

      阿苍歉意的看了一眼宋林离,俯身向宋砚低声汇报“宋爷,是检测那边的”

      宋砚抬手示意让他接电话,阿苍接起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阿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声音哑的可怕:“确定了吗?”

      随即垂眸看了眼坐着盘着筹码的宋砚,宋砚挑了眉,意义不言而喻,阿苍僵硬的点点头。

      宋砚的手一顿,失而复得的狂喜与被欺骗的暴怒一并砸下,手中的筹码掉落在地。
      “确定吗”

      阿苍边将对方发来的报告递给宋砚,边颤着声说,“做报告的从前是沈少的人,起初也不信,但是已经做了三次了,除非他和沈少是同卵双胞胎,要不然就…”后来半句阿苍没说,但宋砚自己也清楚。

      要不然只能是沈烬没死,而且还被当成自己的替身在宋砚身边待了快两个月,看着宋砚如此深情的爱那个死去的自己。

      宋砚起身向门外走去,给看戏的宋林离差点带倒,宋林离反应过来快步跑了上去“我去,真有意思”
      地人室离沈故的赌桌并不算远,宋砚刚出来时却愣了一瞬,原本四散的赌徒此时却全聚在一张桌前,宋砚与跟来的宋林离挤进人群,看见的那一幕让宋砚更加确信,报告没出问题。

      人群正中央,沈故,不,现在该说是沈烬,正懒散的单手托脸,十分无聊的看着手中的筹码,身侧的筹码累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对面的赌徒浑身冒着冷汗,手抖的不像样子,明显是一无所有了,边上还有血迹被拖拽的痕迹,估计是刚才有人死在那待从清走尸体后还没来清洗,身侧的其他赌徒的窃窃私语解了宋砚与宋林离的惑
      “长的漂漂亮亮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的情儿,刚才跟他打还想着让他会,谁知道他下手那狠啊,刚开始加注就All in,钱不够就让我拿命赌,幸好我跑了,那个货也是该,输了原地就自杀了,啧啧啧…”

      赌桌上的沈烬,长发披散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艳鬼,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将手中的筹码抛到旁边的筹码堆上,将所有筹码往前一推

      “All in,我没时间了,当然,你依旧可以用命来加注,这可能是你此生这条命最值钱的时候了”

      这一把便可赌回所有,摆在那个赌徒面前的是赢回所有或者就此覆灭这个致命的议题。

      那赌徒咬咬牙”我…”赌字还没发出,宋砚便看不下去,开口道:“沈烬!”沈烬不悦的闻声望去,
      看见宋砚的瞬间,还想像成沈故那幅懵懂的样子,但这个念头在看见宋林离和阿苍手机上还亮着的DNA比对报告时便打消了。

      宋林离在宋砚发声时便吩咐手下着手清场,将那个赌徒拖走,诺大的赌场只剩他们四人,阿苍清楚这种场合他帮那一方都不对,看了宋林离一眼又走的跑了。

      宋林离倒还不想走,找了个能迅速逃跑的小角落里拱火:“哎,还不是我早死了的小表弟嘛,咋死而复生,砚这几年可老伤心了,你不想要了我不介意给我啊!”

      沈烬捡起边上的烟灰缸就向宋林离砸去,却被宋砚拽住了手腕,烟灰缸脱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沈烬你他妈发什么疯!”

      沈烬挣扎了几下,啪的一声扇到了宋砚的脸上“你还护着他?你是我的!你自己说过的!”

      宋砚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了,沈烬被涛天的醋意和嫉妒冲晕了头,估计是发病了,按着宋砚的头便吻了上去,一旁的宋林离见此,念着,我礼物视而不见好就溜了。

      唇齿交缠,周围一边寂静只余自己的心跳与对方呼吸的声音。

      与十四年前初见时落到手背那种伴的吻不同,沈烬吻的极具侵略性,想完全侵占对方的呼吸,报复似的咬伤了宋砚的嘴角,铁锈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开去。

      一滴温热落到了宋砚的脸上,宋砚睁眼看沈烬那近在咫尺妖孽一般的脸,认命般叹了口气。
      松开,蹲下半跪在他面前,将他颤着的手放在自己红肿的侧颊上,颇为无奈的说:“你骗我,打我,你还哭上了?阿烬,这么大了,讲点理好不好?”

      沈烬垂眸看着他,眼泪啪嗒啪嗒的落,看起来格外委屈,“对不起,我不想打你的。我只是……醋了”似乎沈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最后两字几乎是气音。

      “你知道他喜欢你,你还…你还…”说罢,眼泪落的更狠了。

      宋砚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昏君,犯错的妃子掉点金豆子,心就要软了

      “你现在咋那么爱哭……那你说你这四年去哪了?为什么假死骗我?”

      “我没完全骗你的,我当年查到一些阴沟里的蛀虫,很多,很乱,很杂,但一直在蚕食我家的资产。老爷子他知道,但他年龄大了,无能为力。那些人在明面上很难抓,他让我想办法假死脱身,只有在暗地里才能抓住他们。他咽气之后我就照做了,一把火点了老宅。“

      沈烬不哭了,捧着宋砚的脸,俯身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下宋砚红肿的唇“当年,你坐在绿地上想我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你”

      宋砚觉得耳根有些烫,拍开他的手,又问“那你为什么瞒我,还有老爷子让你假死脱身就没说让你把你那些遗产留给谁?”

      “就是他提意的呀,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啊。他不在乎,他只在意自己的利益,之前还说我不跟你说你这个榆木脑袋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其实说了你也不知道”

      沈烬的指尖轻轻拂过宋砚红肿的唇瓣,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得意和后怕的复杂情绪。

      “至于为什么瞒你……因为最开始,我谁也不能信。那批‘蛀虫’盘根错节,渗透得很深,连老爷子身边都有他们的人。假死是金蝉脱壳,但也是把自己变成暗处的靶子。知道我可能还活着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你,阿砚。”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们一定会死死盯着你。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都可能让你和我一起万劫不复。”

      “那场火之后,”沈烬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带着几个绝对信得过的人,隐姓埋名,顺着老爷子生前给的线索追查。过程很顺利,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直到最后收网的时候。”

      他的眉头蹙起,似乎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我们低估了对方狗急跳墙的反扑。在最后一场清理中,发生了意外爆炸。我离得最近……” 沈烬指了指自己的头,“醒来时,就在王齐道安排的地方了。他是我很早以前埋下的一步暗棋,最后的办法,连老爷子都不知道。他告诉我,我叫沈枯,是他找来讨好你的‘礼物’。”

      沈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你,不记得过去的一切。只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又很陌生。王齐道只教我该怎么做,怎么说,告诉我只要讨好你,就能过上好日子。”

      宋砚想起沈枯初来时那惶恐又努力模仿的眼神,心中恍然。原来那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茫然无措。

      “然后呢?”宋砚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沈烬的目光柔和下来,落在宋砚脸上,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就在那晚,你对我……对‘沈故’剖白心迹的第二天早上。”

      巨大的信息量几乎将他的意识撕裂。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宋砚是谁,想起了他们之间纠缠的十年,想起了那场他亲手点燃的大火,也想起了这四年的步步为营。更想起了,在他“死”后,宋砚是如何抱着那份他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爱,一步步走上王座,又是如何对着一个“赝品”,剖开那颗他曾经求而不得的心。

      震惊、荒谬、狂喜、酸楚……还有一丝被欺骗(尽管欺骗者是他自己)的愤怒,以及看到宋林离出现时无法抑制的嫉妒,种种情绪瞬间冲垮了他刚刚恢复、尚且脆弱的理智。所以他在赌场失控了,那个傲慢的、偏执的、占有欲极强的沈烬,在记忆回归的瞬间,也跟着苏醒了过来。

      “恢复记忆后,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宋砚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沈烬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怕……阿砚。我怕你爱的只是记忆里那个‘我’,怕你知道我没死,知道你被我骗了四年,会生气,会……不要我。”

      他深吸一口气,“我也嫉妒,嫉妒那个死去的‘沈烬’,他在你心里那么完美,而我……我还是那个疯子,偏执狂,还骗了你。我甚至觉得,你或许和‘沈故’在一起更轻松,他……他至少‘正常’。”

      他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死亡美化了一切,而他活着,带着所有的不堪和新的欺骗。
      宋砚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在外人面前傲慢冷酷、算无遗策的地下王者,此刻却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叹了口气,伸手,不是拥抱,而是屈指,在沈烬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笨蛋。”

      沈烬捂住额头,愣愣地看着他。

      “我要是只爱记忆里的人,何必留着一个赝品在身边天天提醒我?”宋砚的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我养着沈故,与其说是寻找替身,不如说……是在惩罚自己。”

      他握住沈烬的手,紧紧攥住,不容他挣脱:“你说老爷子知道,他说我不开窍。是,我承认,我迟钝了十年。但那是因为,在我过去的认知里,‘爱’这个字,太遥远,太奢侈。直到你死,那种剜心剔骨的空白,才让我明白那是什么。”

      “阿烬,”宋砚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爱的是你。是活着的你,是完整的你,包括你的傲慢,你的偏执,你的病,也包括你骗我的这四年。我气的不是你假死,而是你独自承担危险。”

      沈烬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这次不再是委屈和嫉妒,而是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心酸。他猛地扑进宋砚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阿砚,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不该打你……我只是……太害怕了……”

      宋砚环抱住他,感受着怀里人轻微的颤抖。他低下头,吻了吻沈烬散发着熟悉冷香的发顶。
      赌场的华丽灯光在他们身后交织成迷离的光晕,两个纠缠了半生、在恨与爱的迷雾中徘徊了太久的人,终于第一次,清晰地触碰到了彼此真实的心跳。

      过去的故人并非真的故去,而眼前的人,恰似心底从未褪色的那道身影。

      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

      小剧场
      宋林离和阿苍并排坐在赌场监控室里,两人煽情的画面一点都不落的进了宋林离眼里,宋林离时不时还啧啧两声,弄得阿苍心烦又不敢说什么
      “哎,你说你俩主子谁是上面那个?”
      “你咋不说话哎,咋跟砚一样”
      “鸟我一下呗,我好无聊”
      阿苍看了他一眼,想说啥又憋了回去
      死话唠
      他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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