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共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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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被刺激着，他熟练的将自己蜷缩起来进行心理安慰。咬着牙控制着眼眶因疼痛而带来的酸楚。但他不知道的是，仅仅一墙之隔，莫知还正静静地站在房门后。
莫知还听不到哭声，但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尖锐的绝望，像冰冷的针，刺痛了他常年麻木的感官。这种纯粹的痛苦，与后颈所带来痛苦和被无时无刻被监控的绝望截然不同，却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第二天清晨。许南星顶着一夜未眠的憔悴，推开房门，却发现莫知还早已等在门外，眼下也有着淡淡的青黑。
“昨晚没睡好？”莫知还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许南星心里一紧，强装镇定：“……有点吵。”
莫知还没有追问，只是摊开手心，露出了那个黑色的金属手环。
“给你的。”
许南星一愣。他莫名联想到了莫比乌斯环。
莫知还的目光微微移开，像是在斟酌词句：“这座房子……有时候会很‘吵’。不只是雷声。”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许南星心中一凛。
“戴上它。”莫知还将手环递近，“这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感觉’到你是否安全。”
他顿了顿，用那双蒙着薄纱般的眼睛看向许南星，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当你觉得孤独，或者害怕的时候，就握住它。它会……连接我们。”
这句话如同咒语。许南星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当冰凉的金属贴上他手腕皮肤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忽然流淌而过，昨夜那蚀骨的孤独，竟被驱散了几分。
平静的生活出现裂缝，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指针滴嗒滴嗒的转着，许南星在泛黄的一页写下一天的感受后离开了教室。垂下的手腕被猛地攥住向后拉。许南星不得不向后倒去。
嘴和眼都被用手捂住，许南星挣扎几下无果后便在大脑风暴着自己得罪了谁。几分钟后视野打开，许南星第一是先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得出结论——监控死角。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面前的几个人身上。中间的那个应该是领头的，他穿着规规整整的校服，全身上天下除了那头卷毛以及侧颈上的纹身外……简直就是一个好学生标兵。纹身？有点眼熟……
面前的男生蹲在了他面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许南星闻言愣了一瞬。“谢谢，你……”眼光挺好。啪——话未完到是先挨了一巴掌。
许南星舔了下嘴角，血腥味在口腔中炸开。“她很喜欢你这张脸，你很漂亮。”男生拍了拍许南星的脸。
“你俩上，知道轻重就行。”男子向后退去。影子将许南星一整个淹没，他盘算着胜算和如果能赢要赔付的医药费为多少……
疼痛从脸颊炸开，雨水划过发红的眼尾，许南星却异常清醒。他飞速盘算着：胜算几近于零，而医药费会掏空他所有积蓄。他闭上眼，不是认命，而是将面前几张脸牢牢刻进心里——世界上的监控死角很多，总有他们还的时候。
许南星在心里无力的吐槽着。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意料之内的事并未发生，意料之外的声音闯进了他的耳畔让他的心头一紧。
“你可以睁眼了。”
一把伞笼罩了他，许南星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最后聚焦在了那张脸上。许南星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疼。那一刻，什么盖世英雄的比喻都显得苍白，他只想抓住眼前这片真实的衣角。呀，许南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三个人被制裁了，看袖子上的微章……学生会的人。？“找你找不到，刚好学生会要巡察这一块我就跟着过来了。”
莫知还垂下眼“居高临下”的跟他说话。许南星懵逼的点了点头。
“带你回家了。”他被拉着手腕走进了小路。“莫知还，谢谢你。”莫知还睨了他一眼。“碰巧。”许南星哦了一声。
“怎么你的手那么凉，都感受不到一丝你掌心的温度诶了。”
“……体寒吧。”
许南星撇撇嘴。花香萦绕着鼻尖——栀子花。许南星拉着他停了下来。清甜的栀子花香在雨后空气里无声弥漫。莫知还沉默着折下一朵递来，许南星却没接住。纯白的花朵坠地，香气却仿佛更浓烈了，织成一张网，将那个瞬间温柔地笼罩。
秋风行至半酣，似少年微醺的心事，不经意间，便打翻了满山遍野的暖色调。
“我会出差一段时间，小莫你在家可要照顾好弟弟。”莫知还点点头目送她的离去，许南星走到他身旁。
“不舍？”莫知还垂眸没有回应，转身就走了。他从小到大到底受的什么教育啊，许南星有些怀疑人生。
窗外下着淅沥的雨，课室逐渐到空无一人。许南星在门外徘徊着，恰巧今天莫知还有事。可是天公不作美，没等他作出决定雨便大了起来。
许南星的心情跌入了万丈深渊,他看了眼时间,秋天夜晚降临的很快。他咬咬牙准备冲回去，就当是给他无味的青春添上一份感伤罢了。
“总部，实验体有情感波动了。”电话那头的人略有些震惊，三秒后命令下达。
“先抽血吧，把最近研发的药剂给他注射了。”“是——”
管里的人像是无知觉般，紧闭的双眼，身上无数盘吸的管子，电脑上显示着实验体的初步成功。
许南星淋了个落汤鸡，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屋内寻找着莫知还的身影。
“总部，是许少……。”“不用管。”
他下意识推开了莫知还的房门。雨水敲在了地板上，算了，他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总部，脑波仪频率上升了。”“上升了多少？”
“呃，0.1%”“……什么时候能接受芯片插入？”
“得再沉淀个两三年吧，要确保身体无异常。”
“行吧，注射完就放他回去。”
许南星伸了个懒腰，困意席卷而来，他只好三思而后睡。半夜许南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身上的汗使衣物黏着他的皮肤。
有点火热啊。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烧了起来。不会发烧了吧？难如天。他试图发出声音却无果，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再次入睡。他强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
救命啊，老天爷，祖国的花朵要凋零了。。——救命……命?！许南星急忙用另一只手握住手环。声音虚弱到他自己都听不到了——莫知还……难受……救……啊……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许南星用最后力气握紧了手环。另一间房内，莫知还因心脏突如其来的绞痛而惊醒。手环正发出危险的红光，他瞬间明了，强忍着不适将掌心覆上手环，试图分担甚至截断那股汹涌的痛苦，直至力竭。手环剧烈震动着，他紧闭着双眼，汗珠从额头流到颈脖。
该怎么描述这份痛楚呢?肌肉在萎缩，他的骨骼似要错位般，手指下意识地紧抓着床单，简单来说——比甲沟炎被踩爆了疼十万倍……
他在空中划拉几下，发现之前的方法都不管用。这场挣扎最后以莫知还吐血晕厥而终止。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南星感觉全身都被咬了一般的灼痛。他的嗓子彻底哑了，他握住手环，发出气音——莫知还，你还在吗?
另一主人公的手环并未产生共鸣。许南星无力的看着天花板，等吧，他下定决心，翻了个身决定强制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知还敲了下门，没得到回应后便推门而进。他将手放到了许南星的额头上——发烧了。莫知还眨眼的频率加快。
他将被许南星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莫知还给他喂药时还没醒，他转动了几下手环后将手掌覆盖在了许南星的脸上，直至他脸上的红晕消散莫知还才离开。
许南星是被阳光刺醒的，他意外地舒服了很多。他坐起来活动下脖子却瞥到了床头柜上的水和几粒药丸。他的大脑简单运转了一下便将药吃了下去。
他用双手捂着脸，感受着自己的温度。他突然呆滞了一瞬又重新放松下来——今天是周末。许南里踩着拖鞋下楼。
“莫知还？”
“嗯？”
“莫知还。”许南星又叫了他一遍。
莫知还放下英语报转头与他对视。许南星慢悠悠的挪到他旁边坐下。“怎么了？”莫知还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
“你是生病了么？感觉你气色不太好。”莫知还闻言手指蜷缩了一下。
“没，要入冬了。”莫知还忽而看向窗外,许南星跟随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他的视线向下移，是莫知还的后颈，上面还有一颗淡淡的痣。不过……血管有些太明显了吧，还是太瘦了……
“你很漂亮。”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本就安静的氛围弥漫一丝尴尬。莫知还转过头来面对着他,头靠在沙发背上，许南里挑挑眉用手撑着下巴。
“不过就是太白了些，像小说里病殃殃的腹黑学长。”“那倒也差不多。”他们说我长的丧，不讨喜。莫知还的嘴角上升了一个像素点。许南星回给他一个一秒的微笑。
寒风扑在了许南星的脸上，而窗边的同学却很沉醉于此。算了，不理解但尊重。他只好将下巴缩进衣领。随着下课铃起，困意来临，他刚要趴下去前面便站了个人。他抬头与莫知还四目相对，莫知还垂眼瞥到了许南星被冻红的侧颈。
许南星已经将身体坐直，莫知还将围巾摘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很暖和。还有着莫知还的体温。他将下巴埋进围巾里，鼻尖索绕着一股阳光气息，脸颊染上红晕后悄悄爬上了耳廓。
角落处传出几个女生的惊呼。“莫同学！”莫知还抬头与她们对视，那个女生有些磕巴，“可以……可以和个影吗?”
许南星垂眸扣着手指。莫知还用余光撇了他一眼后应允了。那个女生从口袋里掏出ccd。四五个女生都挨个跟他合了影。
临走前莫知还也只是匆匆瞥了眼依旧在扣手指的许南星。在莫知还走后他便有些懊恼了——没跟莫知还说谢谢也忘了说再见。
“南星？”许南星的肩被拍了拍。“你跟莫同学很熟吗?”是上次的那个女生。
“没。”“好吧，上次忘记介绍了，我叫希德兰。”许南星愣了一瞬。“是混血啦，对了，你下午有时间吗？”
“抱歉。”“……好吧。”希德兰遗憾的耸耸肩。许南星抬眼看向一个空位，他很快移开视线，那个纹身被牢记于心。
景夫人已经出差回来，而这个学期也就转瞬而逝了。许南里搓搓手一脚踏入了寒假。他发现莫知还老是离奇失踪，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里，还一股虚脱劲。
问景夫人她也只是笑笑便揭了过去，哦，想必知道也不会告诉他。。。许南星坐在窗前，夜里手环总会震动，他怎么也捂不热，跟带了块冰在手上一样。
近期莫知还经常不在家，夜里手环也总是震动。许南星心里难免有些不安，他想去莫知还房间看看，但敲门无人回应且门上了锁。手环的震动在某一刻骤然变得尖锐、急促，仿佛垂死者的哀鸣，随后又陷入不祥的死寂。许南星心中一惊，所有不安达到顶点，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会是心脏的共鸣吗?莫知还一定很难受。他回想起莫知还眼底日益渐显的乌青决定硬闯进去。
…… 才怪。他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根细铁丝蹲在门前撬锁。手环震动的越剧烈许南星的手就越抖。啪嗒一声，他在心里默念三遍抱歉打扰了便扭动了门把手。
房内一片漆黑，他只能隐约听到莫知还的哼唧声。好吧也不能这么形容，这应该叫隐忍。他将房门重新上锁走到床前，莫知还抿着唇左翻右覆，保持着醒不来也睡不着的状态。
他握住莫知还发抖的手，手环的碰撞声让莫知还莫名放松了几分。床头柜上的水已经凉透了，他刚想去拿毛巾手却被拉住。
“痛——”轻到他差点听不清了，莫知还依旧紧闭着双眼。许南星无奈只好用纸巾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
大约半小时后莫知还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许南星时有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下意以摸了下后颈上的针孔。药物没起作用么……
他现在有些渴求拥抱，意外的是他上一秒还在想着下一秒许南星便把他拉入了怀里。虽然莫知还的体型要大一些，呃……瘦但耐不住骨架大……嗯……
莫知还回抱住他，将许南星一整个人都嵌在了怀里。肌肤完全相贴，莫知还的鼻息洒在了他的肩窝，他的身体不禁抖了一下。
“谢谢。”
莫知还说话闷闷的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头发扫过他的耳廓，许南星抿着唇往另一边歪了歪头。莫知还似乎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于是把他抱的更紧了。
醒来的第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他的太阳穴突然跳了下,他转过头去——妈呀，开屏第一暴击……美人误事……
莫知还的刘海略有些长了，堪堪遮住了眉眼。许南星将他的刘海轻轻拨开，好长的睫毛……他的手跟莫知还的肤色相差不多，他是因为不爱出门，而莫知还呢？生病了吗？他情不自禁轻轻按了下莫知还眼角的痣。
手环发出微弱的光，许南星差点以为是漏电了。说实话他有点好奇这手环是什么高科技，用什么材质做的？高级啊。
在许南星出神时莫知还已经醒了，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许南星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他坐起来的那刻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莫知还的床上？他敲了下头——想起昨晚是在莫知还的怀里……然后睡着了?
许南星算的是“落荒而逃”了。后知后党的尴尬让他在吃饭时都没敢看向莫知还。景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下最终并未说什么。
他看着莫知还空洞的眼神，像是被重启了程序一样……他递给莫知还一杯热牛奶，在心里估摸着时间。
莫知还自那晚后似乎有了好转。手环也没再剧烈震动了，他为莫知还感到开心。转眼间跨年即将来临，来来往往的人都全幅武装的在大街上行走。许南星也不例外。
这手环不会是有制热功能吧,他没再多想便拎着菜钻进了屋内。景夫人在跨年期间与莫董一同飞往国外了，许南星倒是觉得无所谓，至于莫知还……没事，自己会陪着他的。
家里的保姆都放了假，莫知还却停了食，听本人说就是吃了会再吐出来，也是浪费食物。许南星感觉他的病更严重了些，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病也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病……
许南星照着教程煮了一锅南瓜粥，他回想起在餐桌上，莫知还似乎更偏向于带甜口的菜。他自己尝了尝味道后确认没问题便盛了一碗来到莫知还的房前。
手抬起还未落下门便打开了，莫知还撇了一眼他泛红的指关节便往回走。“以后可以直接进来。”许南星哦了一声便迈出脚跟上他。
莫知还撑着桌子平复着呼吸，许南星有些惊讶。“又吐了？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营养液也吐啊。”他的视线移到那瓶用了不到一半的营养液。他抿抿唇，“我给你煮了点粥,你现在不舒服的话……”
“放那吧，我等会吃……谢谢。”
莫知还打断了他的撤退话语。许南星乖乖将粥放下，他看着莫知还单薄的睡衣默默去找遥控器开了暖气。
夜晚，许南星下意识抬手又放下，他轻轻扭动门把手走了进去。莫知还已经睡下了，碗也已经空了洗干净放在了桌上。
许南星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睫毛好像轻颤了下。看着无血色还干燥的嘴唇他认同般的点点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唇膏涂在了莫知还的嘴上。
第二天，莫知还醒来后感到唇上异样的滋润。他走到镜前，看到自己苍白的唇色被一层淡淡的、健康的粉色覆盖。他愣了片刻，指尖轻轻触过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笨拙而温暖的关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