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了另一个我怎么办》摆渡休克

17、万事通

　　接下来的三天，白序的生活被清晰地划分开来。
　　一部分时间用于适应新获得的力量，并处理那个因系统卡牌而建立的团队事务。
　　另一部分，他则沉入那个充满W痕迹的专属副本空间，与无声的过往碎片共存。
　　白序站在自己房间中央，闭目凝神。
　　他并未进入副本，而是在现实世界中尝试引导那份与【双人殡仪服务馆】紧密相连的力量。
　　世界的声音，心念微动，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
　　霎时间，房间陷入了更深层的安静。
　　窗外遥远的车流声、隔壁隐约的谈话声，甚至空气中尘埃飘浮的微响，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只剩下他自己近乎不存在的心跳和呼吸。
　　在这种被刻意营造的寂静中，他的被动技能不易察觉的异常效果被放大了。
　　他能听到墙壁内电线电流的微弱嗡鸣，能感觉到脚下地板木材纤维因湿度变化的细微应力。
　　同样是绝对的安静，但氛围却截然不同。
　　在【双人殡仪服务馆】的准备间，灯光似乎比现在更有人情味一些。
　　W正蹲在地上，调试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银色仪器，仪器表面流动着淡淡的光晕。
　　“声音无处不在，关键在于你选择倾听哪些。”
　　W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在静谧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他特有的介于讲解与闲聊之间的平稳语调。
　　“把嘈杂的、无用的信息过滤掉，只留下你需要感知的部分。就像这样…”
　　他轻轻敲击了一下仪器。
　　白序立刻感觉到，周围并非变得死寂，而是某些特定的声音被加大了。
　　推床金属关节的微弱摩擦声、通风系统送风的轨迹、甚至…W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
　　“感知它，理解它，然后…”
　　W站起身，回头看向白序，浅灰色的眼眸里含着极淡的笑意。
　　“才能引导它，这是我们领域的基础。”
　　白序猛地睁开眼，银白的瞳孔微微收缩。
　　房间里的寂静效果消失了，外界的声音重新涌了回来。
　　“我们领域的基础…”
　　他低声重复着W的话，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虚划了一下。
　　刚才的回忆碎片比系统冰冷的说明更具体，更具指导性。
　　W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在教导他如何理解和运用这份力量。
　　他压下心绪，转而测试哀鸣者的面具和净化之种。
　　面具的伪装效果在现实世界无法验证，但拿在手中，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属于山谷村庄的怨念与泥土气息。
　　而净化之种则在他掌心散发着一种温和的、令人心绪稍定的能量波动。
　　…
　　第二天，临时团队的简易通讯功能自动开启了。
　　一个半透明的虚拟界面悬浮在白序视线的角落。
　　「【团队频道（未命名）】：
　　社畜：喂？这东西能用了？有人在吗？团长在吗？@白序
　　正义：我在。白序，谢谢你。另外…上个副本里，我的犹豫差点酿成大错，对不起。
　　社畜：呵，终于不把保护她挂嘴边了？算是个进步。不过光道歉可不够，下次副本脑子放清醒点，别拖后腿。
　　正义：…我明白。
　　白序看着跳动的信息，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并不擅长，也不热衷于这种交流。
　　他点开界面，找到了团队命名和仓库开启的选项。
　　命名需要团长确认，仓库开启则需要消耗少量积分（100点）作为初始能源。
　　他沉默了几秒，在命名栏输入了三个字。
　　【万事通】
　　随后，他动用团长权限，确认了名称，并支付了100积分。
　　【团队公告：团长“白序”已将团队命名为“万事通”。】
　　【团队公告：团队仓库功能已开启，初始容量10格。】
　　社畜：万事通？啧，名字还行，至少不像临时工。仓库就这么点地方？
　　正义：收到。
　　社畜：团长，下次副本有消息了吗？我们需要提前协调什么？@白序
　　白序简单地回复了三个字。
　　白序：等通知。
　　然后，他关闭了团队频道，顺手设置了免打扰。
　　他履行了团长的基本职责，给予了团队一个身份和最低限度的协作功能，这便足够了。
　　几乎是同时，另一段记忆碎片悄然浮现。
　　场景是在一个陌生的、燃烧着的废墟类副本里。
　　年幼许多的白序靠在一堵断墙后，手臂上有擦伤，呼吸急促。
　　同样年少的W挡在他身前，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杖，杖尖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光晕。
　　“听着。” W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但依旧镇定。“以后难免会遇到需要临时合作的情况。
　　记住，你可以不投入感情，但必须懂得最基本的协作规则。
　　这不是为了取悦谁，是为了提高生存和达成目标的效率。”
　　他回头看了白序一眼，脸上沾着灰烬，但那双浅灰色的眼睛依旧沉稳。
　　“当然，如果队友过于愚蠢，必要时舍弃也无可厚非。但前提是，你得拥有足以掌控局面的实力。”
　　白序按了按太阳穴。
　　又是W…他的影响似乎渗透在每一个环节，甚至连如何对待临时队友，都在很久以前就给出了近乎冷酷又无比现实的指南。
　　“效率…实力…”
　　他低声自语，那么，维持这个“万事通”团队，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
　　最后一天，白序再次主动进入了【双人殡仪服务馆】。
　　惨白的灯光，冰冷的瓷砖，寂静的空气，一切如故。
　　他没有去翻阅工作手册，也没有去看那个已摆正的相框，而是径直走到了那排不锈钢柜子前。
　　他取出了【W的备用钥匙】。
　　钥匙触碰到其中一个柜门的锁孔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隐藏什么惊天秘密，只有一些额外的、更显专业的入殓工具，几瓶标签陈旧、散发着不同气味的特殊药剂。
　　以及…
　　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与W挂在外面那套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备用装。
　　白序的指尖拂过那套西装冰凉的布料。
　　这一次，没有新的记忆碎片涌现，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实实在在的存在感。
　　W不仅仅是记忆中的一个残影，他曾真实地在这里工作、生活，留下了无法被轻易忽略的痕迹。
　　他关上柜门，走到房间中央。
　　距离下次营业倒计时还剩最后几小时。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扇通往「告别厅」的厚重金属门。
　　观察窗后的黑暗，似乎比上次更加浓郁粘稠。
　　而且，在世界的声音与不易察觉的异常双重加持下，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有什么东西正隔着小窗，静静地凝视着他。
　　那不是错觉，那视线中携带的微弱能量波动。
　　混杂着好奇、一丝哀伤，以及一种……不易察觉的渴望。
　　白序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
　　他知道，当倒计时归零，这扇门开启时，他需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需要服务的客人，还有这背后更深层的与W、与这个空间本质紧密相关的谜题。
　　他将三支【安魂香】放在触手可及的工作台边缘。
　　倒计时的数字在惨白灯光下，无声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