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心理》无糖面点

5、我不是

　　路执序没说话没回应，算是默认。

　　闫迦没在意他的态度，直接坐了下来。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周围的位置是否有人坐，即使因为闫迦的出现，招来了很多人看过来的目光，他也一切如常，脸色没有丝毫波澜。

　　他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儿，忽然说。

　　“路同学，你吃饭的样子好专注。”

　　食堂声音太吵，周恺他们耳朵都竖起来了，也根本听不见闫迦那边说了什么，只是一个个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努力看着。

　　路执序下意识重新抬起头，却注意到眼前的人正在盯着自己的手，那模样才算得上是专注。

　　他抽出一分神去想这人是谁。

　　似乎有点印象，前段时间汽修店有人来闹事，这人是其中一个。

　　“我们是一个班的，你认识我吗？”闫迦眨眨眼，温和地笑笑。

　　路执序懒得套近乎，“没印象。”

　　闫迦心想这人真会装，表面却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

　　“学霸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学习，都注意不到别人啊？”

　　路执序拿出一张纸慢慢地擦了擦嘴，淡声丢下一句“可能是”，就要端起餐盘离开。

　　完全一副不想交际的态度。

　　闫迦心里有点冒火，还没有人能这么无视他，但他依旧保持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伸手轻轻拽住路执序的衣袖，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路同学，你是gay吗？”

　　路执序动作一停，僵住了。

　　闫迦看着他的反应，莫名觉得心里有点爽。他亲眼看着路执序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听到他的问题的那一刻，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太自然。

　　“我叫闫迦，没有冒犯的意思，纯粹想跟你认识一下。”

　　在路执序转身离开的前一秒，闫迦就跟还不够似的，补上这么一句，也没管路执序头都没回，心情很好地回了座位。

　　闫迦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错。

　　今天中午他说的话，估计姓路的都当成性骚扰了，能让这目中无人的学霸哪怕膈应一星半点，他也觉得挺有意思。

　　闫迦的同桌是物理课代表，下午闫迦进班的时候看见他正抱着一摞作业。

　　“发作业呢？”

　　程旭飞一边对应名字分发作业本，一边应了一声：哎，这是路执序的，认识吧，你一会回座位经过，顺便帮我给他。”

　　程旭飞忽然叫住他，递过来其中一本。

　　上面写着，路执序，高二七班。

　　简单的几个字，写的很有个人风格，落笔轻重一致，收尾干净利落。

　　左边靠窗的位置，路执序坐在那儿，手指修长干净，指关节处透着淡色的粉，手腕冷白，上面箍着一块冰冷质感、款式简单的机械表，向上延伸……

　　路执序写了会儿题，敏锐地察觉到某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对面，随后目光顺势下移，看到熟悉的作业本。

　　他扫了一眼，抬眼问：“我的吗？”

　　闫迦拎着那本薄薄的物理作业本，站在作业本主人的桌子前，不偏不倚地对上那双冷漠平淡的眼睛，笑了笑，另一只手抬起，手指在路执序的桌角处点了点。

　　“同学，你是叫，路、执、序吗？”

　　对方音色清晰，带点轻快和柔和，不低沉，听起来很悦耳，此刻弯着眼睛，故意将他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在故意……挑事。

　　路执序眼角微抬，没什么情绪地朝他伸出手，“是。”

　　但眼前的人并没有要就这么把作业本给他的意思。

　　“是哪几个字啊？路应该是道路的路吧，后两个字呢？”

　　闫迦的表情有几分认真，甚至还带点莫名的严肃，像完全只是因好奇而发问。

　　如果不是上午这个人还在食堂骚扰他的话。

　　“上面写了。”路执序说。

　　“是吗？”闫迦故作惊讶，把作业本抬起来扫了一眼，恍然道，“真的啊。”

　　程旭飞见闫迦去了半天没回来，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闫迦和路执序竟然聊起来了。

　　这姓路的学霸不是不爱搭理人么，平常对谁都冷着个脸。闫迦也是奇怪，他平时都不怎么来学校上课，请假一请就是一个星期，一年了还没认全班里的人，竟然主动和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搭讪的转学生聊天？

　　这太玄乎了。

　　“我在地上捡到的，竟然是你的，太巧了，”闫迦把作业本放在路执序桌子上，“执着的执，秩序的序，学霸，你怎么连名字也这么深奥啊。”

　　路执序拿起笔，重新揭开笔盖，明显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态度。

　　闫迦俯视了他一番，看向男生正在写的题。

　　看不懂，也不知道是英语还是数学，他没话找话地问：“你平常就只学习吗？”

　　路执序头也没抬，完全是敷衍，估计说话都懒得过脑，“不然呢。”

　　“为什么不谈恋爱？”

　　闫迦转身靠在窗边，手肘支在窗沿，几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大理石台面，教室没拉窗帘，午后阳光不温不火地照进来，尘埃颗粒缓慢浮动。

　　此时是第二节下课的课间休息，教室里人不多，周恺他们打篮球去了，没人找他，闫迦有点闲得无聊。

　　路执序似乎也能看出来闫迦的没事找事，虽然闫迦也没真心想知道。他只是想逗逗这个傲慢冷漠的学霸，想看看这张脸下会不会有不同寻常的一面。

　　刘培成说的对，他确实很长时间没谈恋爱了。日子无聊得很，身边也没个有趣的人陪他聊天陪他玩，确实非常没意思。

　　路执序坐姿笔直，背部弧度顺带着脖颈线条都很好看，普通的白色校服衬衫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十分有质感。

　　真是傲慢。

　　他淡道：“和你谈么？”

　　闫迦刚想离开，就听见以为不会回答他的人忽然说。

　　他心里难免讶异，没想到对方能说这么句话，还愣了一下，眨眨眼。

　　“如果你不介意，也不是不行……”

　　“我介意。”路执序抬起眼，直视闫迦，漆黑的眼像深不可测的井水，静谧，无波。

　　声音没多少起伏，但可能是因为他实在面无表情，所以听起来显得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但并不明显，“我不是，所以别来找上我。”

　　“我不喜欢被打扰，也不想说些无聊的话，对这些没兴趣，别再来问我。”

　　闫迦从来不是个脸皮薄的，前面的话他没在意，这学霸都这么能装这么傲慢了，说点欠揍的话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