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生命的光》萩纪

19、探望文印

　　“妈，我来了。” 简枫提着保温盒走进病房，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病床上的文印。他将保温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刚转过身，就对上了邻床老奶奶笑眯眯的目光。
　　“小伙子又来给你妈送吃的啦？你可真孝顺，每天准时准点的。” 老奶奶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身边躺着的老爷爷 —— 老爷爷也是卧床休养，平日里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老奶奶陪着说话。
　　简枫笑着应道：“奶奶好，爷爷今天怎么样了？有没有精神好一点？” 他特意让贺军安排了双人间，一来是不想让林如觉得太过拘束，二来病房里有人作伴，也能缓解她独自照顾文印的孤单。
　　老奶奶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老爷爷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叫他也不应，就这么躺着，我这心里啊……” 话没说完，眼角就泛起了红。
　　简枫刚想安慰几句，林如就凑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小易，你快看，文印今天好多了！刚才我叫他的时候，他眼珠子动了一下！” 她指着病床上的文印，声音都有些发颤 —— 这些天的担忧和焦虑，在看到儿子细微反应的那一刻，终于有了一丝缓解。
　　“真的？” 简枫立刻凑到病床边，目光紧紧盯着文印的脸。文印安静地躺着，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脸色依旧苍白，但仔细看，确实能察觉到眼睑下的眼球有轻微的转动。他心里一暖，转头对林如说：“太好了妈，看来转来 A 市是对的，医生都说康复的希望很大，咱们再等等，文印肯定能醒过来。”
　　林如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可没一会儿，她又低下头，双手在身前反复摩挲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了片刻，她终于抬起头，看着简枫，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小易，妈…… 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妈，您说，什么事我都听您的。” 简枫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和。
　　“本来啊，老家那两间屋子，我和你叔叔是打算留给你的。” 林如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满是愧疚，“可现在文印这样，每天住院、治疗都要花钱，你叔叔在 A 市打零工，也赚不了几个钱…… 妈想，要不先把那两间房子卖了，凑点医药费。等以后文印醒了，妈再赚钱给你打欠条，把钱还你，好不好？”
　　简枫心里一紧 —— 老家的房子承载了他太多童年回忆，无论是小时候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还是后来和文印一起玩耍的时光，都藏在那间老房子里。他舍不得卖，可更不忍心让母亲为了医药费发愁。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林如手中，语气坚定：“妈，房子别卖了。以后文印醒了，你们还要回去住呢，那是咱们的根。这卡里有七八十万，您先拿着用，不够了再跟我说，我这儿还有。” 这些年他当律师攒了不少钱，加上贺军总怕他手头紧，偷偷转了好几笔钱给他，根本不愁医药费。
　　林如捏着银行卡，手都有些发抖，眼神里满是担忧：“小易，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在 A 市打拼也不容易，又是买房子又是开公司的，妈也没帮上你什么…… 这钱你得留着，以后娶媳妇、过日子都要用。” 她想把银行卡还回去，可一想到病床上的文印，手又僵住了，心里满是矛盾。
　　“阿姨，您别担心。” 就在这时，贺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本来在门口等着，听到林如担心钱的事，又提到 “娶媳妇”，实在忍不住走了进来 —— 自家宝贝怎么能娶别人？“我和阿枫一起开公司，现在公司效益很好，不缺这点钱。您就安心拿着，给文印治病要紧。”
　　林如看到贺军，连忙起身搬了张椅子给他，脸上满是感激：“小军也来了啊。真是麻烦你了，这段时间我和他叔叔住小易的房子，还让小易去你那儿挤，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阿姨别这么说。” 贺军接过椅子坐下，语气诚恳，“我家房子大，多两个人住也热闹。医院这边要是有任何问题，您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工，我都能安排好。”
　　“谢谢……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林如的眼眶又红了，握着银行卡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妈听你的，房子不卖了，钱也先拿着，以后一定还你。”
　　简枫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邻床的老奶奶突然指着墙上的电视，语气肯定地说：“哎？这小伙子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像刚才电视里播的那个大老板，就是开发什么机器人的那个贺总！”
　　简枫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笑着打圆场：“奶奶，您看错啦，可能就是长得像而已。他就是我普通朋友，哪是什么大老板呀。” 他可不想让母亲知道贺军的真实身份，免得她又多想。
　　老奶奶却摇了摇头，一脸 “我都懂” 的表情：“小伙子长得精神，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林如啊，你也让小易多跟他朋友学学，多锻炼锻炼。你家小易长得太秀气了，男孩子就得像他朋友这样，阳刚点，以后才好找姑娘！”
　　林如被老奶奶逗得笑了起来，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这孩子打小就长得像个姑……”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眼神复杂地看了简枫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简枫的脸瞬间僵住，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知道母亲想说什么 —— 小时候他总被人说 “像女孩”，母亲也曾担心过他的性子，只是后来随着他长大，这件事就渐渐没人再提了。此刻被突然提起，他心里又尴尬又有些不是滋味。
　　贺军看出了简枫的窘迫，连忙站起身打圆场：“阿姨，我们公司还有点急事，就先回去了。您要是累了，就找个护工帮忙，别心疼钱，阿枫现在能赚钱，您就安心照顾文印。”
　　林如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连忙点头：“好，好，你们去忙吧。小易，记得按时吃饭，别总为了工作熬坏了身子。”
　　“嗯，妈，我知道了。文印这边有情况，您记得给我打电话。” 简枫拿起包，和贺军一起转身离开病房。
　　走到走廊上，简枫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脚步有些沉重。贺军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别多想，阿姨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随口一说。”
　　简枫抬头看了看贺军，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发闷 ——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别人 “不一样”，可每次被提起，还是会忍不住在意。
　　而病房里，林如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慢慢坐回椅子上。她拿起银行卡，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文印，眼神里满是复杂 —— 她总觉得简枫和贺军的关系不像是普通朋友，可又不敢深想，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文印能快点醒过来，希望小易能平平安安的，不管他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她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