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无禁忌》大象耳朵

34、现在相见，为时尚早吧

　　三个人陪他上楼送完外卖，坐在楼下花坛边，研究外卖平台怎么停止接单。

　　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又怕把小哥的工作搞砸。

　　情急之下续佳期掏出手机给大家点了杯奶茶，指定骑手，然后准备跟他一起去取。

　　苏瑜不满意自己要被留下，也掏出手机，叫了个跑腿，去取奶茶。

　　在这样一环套一环地操作下，三个人在楼下喝起了奶茶，吃起了烧烤。

　　实在吃不下了，又叫了个便利店的外卖，随意买了点日用品。

　　警察那边也没有反馈，应该是还没有人报案，那么大一只狗，能自己跑到哪去。

　　纪存也很焦急，得知自己父母回老家是因为爷爷不舒服，心情更是好不起来了。

　　苏瑜劈哩叭啦说了一通最近网上的事，经过一番火上浇油，再乐观的纪存也皱起了眉头。

　　“你会这个样子待到什么时候啊？”苏瑜好奇心又涨起来了些。

　　“不知道。”

　　纪存挠了挠后脑勺，才发现自己一直戴着个头盔，一解开，满头大汗。

　　“要不再出去找找？”他看着停在一旁的电动车，他自己是哪里都去不了的，得续佳期一起去。

　　续佳期刚想接话，苏瑜先出了声。

　　“我们刚才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实在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干等是最煎熬的，三个人的焦虑加起来能压死一头骆驼。

　　纪存不自觉地开始晃起了腿，被续佳期拍了下去。

　　时间不觉间来到了凌晨，眼看都快一点了，小区里除了青蛙呱呱和蚊子嗡嗡，安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警察局那边有消息会给你打电话的。”才说着，他眼前一阵比周围的黑更黑的暗色笼罩，路灯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在他眼睛里亮起来。

　　“我要走了，你们快回去。下次见。”纪存摸了摸续佳期耷拉着的脑袋，自己先起身。

　　苏瑜没明白他的意思，“你去哪？”

　　话刚问出口，眼前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嗯？”

　　“你这就走了？还以为你会待到天亮呢，哎呀，怪舍不得的。”一丝伤感浮上心头，苏瑜抹了抹忽然湿润的眼角。

　　“小姐？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啊，我的外卖还没送呢……”捡起花坛边的头盔，小哥狐疑地看着两人，

　　“你们不会是喝醉了吧？大晚上的在这里坐着喂蚊子。”

　　续佳期扯扯苏瑜的上衣下摆，跟小哥说：“没事，我们下楼散散步。”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苏瑜才跟着，“对对对。”

　　小哥骑上他的小电车走了，没发现距离他刚把外卖送到这个小区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这也太突然了吧？连个仪式都没有……上一秒还说着话呢……”

　　苏瑜摊着手在空中晃，陷入了熟悉的无措，对刚刚发生的事有种后知后觉的茫然。

　　“回去吧。”

　　一整晚续佳期都困在奇怪的梦里面。

　　梦里她追着一束很亮的光跑了很远，看不清光里有什么，莫名地感觉很重要，一定要抓住。

　　这个梦做得好累，跑了一晚上的步比骑单车累多了，中途丝毫没有停歇。

　　……

　　纪存回到小黑屋就听见了爪子挠门的声音。

　　寻到客厅大门，他拉开发现并不能出去，门外结结实实的一堵墙。

　　隔着门传来狗狗低声的呜咽。

　　他试探着叫了声：“浪浪？”

　　爪子疯狂地在那头挠，声音也变成了高亢的吠叫。

　　贴在墙边，他试着安抚浪浪的情绪。

　　停止了吠叫，浪浪应该是趴在了门口，呜咽声的位置变得很低。

　　纪存跟着趴在地面，自顾自地问它问题。

　　“你怎么来这里了？妈妈找了你一天呢。”

　　“浪浪？是浪浪吧？”

　　嗷！

　　一人一狗隔着一堵墙，靠在一起。

　　浪浪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纪存能听见它吭哧吭哧地喘气。

　　时不时发出嘤嘤嘤的委屈声音。

　　他听着有点不对劲。

　　“浪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惜鸡同鸭讲，纪存明显感觉浪浪的精神不太好。

　　趴在墙边干着急，看不见也摸不着，他只能祈祷门什么时候开，他好出去告诉续佳期浪浪在新家门外。

　　自从上次她从屋子里离开，这里又回归了熟悉的黑暗。

　　——怎么能自然地跟她提一嘴把这儿的灯开开呢？

　　也不知道是坐久了还是门外没声儿，在这样格外安静的时刻，他忍不住犯困。

　　恍惚间再一睁眼，屋内居然亮了。

　　——怎么开灯了？难道续佳期来了？

　　哪里是灯，是阳台那边射进来的阳光。

　　——等等，阳台？外面现在变成了草地，还是他家的院子。

　　纪存整个人几乎是跳起来冲到了外面。

　　——外面叼着个飞盘冲过来的不是浪浪是谁？？

　　没顾得上惊讶，浪浪已经用它的大爪子把纪存拍到了地上。

　　一人一狗在地上打滚，脸被潮湿的狗舌头舔了个遍。

　　似乎是太久没见，浪浪的眼睛看着湿漉漉的。

　　揉了揉大狗的脑袋，他嗔了句：“淘气鬼！你怎么到这来了。”

　　屋外的阳光正好，没有恼人的热度，院子里的花不分春夏秋冬全数绽放，草地上还挂着露水，一片晶晶亮的。

　　纪存拾起掉到地上的飞盘，往空中一抛。

　　浪浪腾跃而起，很轻松的咬住了。

　　屁颠屁颠地带回来，嘴角都夹着笑。

　　风很柔和，不属于盛夏，带着一丝丝清凉。

　　浪浪头顶的绒绒毛被风拂过，纪存想起它小时候的模样。

　　“小伙子，你还很年轻啊。”

　　裤脚被扯了扯，让他别废话，接着丢飞盘的意思。

　　这么一来一回地抛，一来一回地接。

　　也没人觉得累。

　　“让我看看你的窝里都有什么好东西？”

　　他走到纪念华给浪浪修的小屋子旁，蹲下身朝里瞄。

　　干净的垫子、小枕头、磨牙玩具、一条围巾。

　　“你怎么把我的围巾薅来这儿了。”

　　这条围巾织得不太专业，是大学的时候续佳期赶潮流，给他织的。

　　一直挂在他房间墙上的挂钩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他把围巾围到脖子上。

　　“这个我就没收啦！”

　　浪浪也没反对的意思，依旧亮着眼睛坐在旁边，朝他耷拉着舌头笑。

　　“你饿不饿？”

　　看到边上放着的碗，纪存寻到狗粮桶，给它舀了满满一勺。

　　它似乎不饿，并没有凑上去。

　　换做平时，狗粮才落到碗里，没一会儿就能被风卷残云个干净。

　　“我都忘了，在这里怎么会饿呢。”

　　纪存埋下身，抱着狗脖子坐在地上。

　　“你跑哪去了？是追着我来的吗？”

　　可惜浪浪并没有跟他对话的能力，他郁闷，辛巴在这个地方可是能跟他交流的。

　　“你是不是受伤了？”

　　仍旧听不懂。

　　也许感知到他的情绪低落，浪浪配合着靠在他肩上，舔了舔他的脖子。

　　他嗫嚅着：“你不在的话她怎么办？爷爷奶奶怎么办？”

　　这里的时间很模糊，纪存不知道现在几点，玩了也有好一阵子了，门会不会突然开了他错过了。

　　“进去吧，带你看看我们的新家。”

　　藉着阳台透进来的光，室内被照得暖洋洋的。

　　他坐到沙发上，拍拍旁边让浪浪跳上来。

　　“哎，对了！你怎么没有门的？”

　　——上回辛巴的门可是一扇一扇地开来着，浪浪怎么没有？

　　纪存始终搂着狗的脑袋，直着腰坐在沙发上。

　　虽然自己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很寂寞，但浪浪的出现让他的忧虑更深了。

　　他语气夹着点假凶，瞪着那双溜溜圆的黑眼睛，“你能不能回去？”

　　狗耳朵动了动，脑袋耷下去，俯在他腿上。

　　“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黏我，失去了知道珍惜了？”

　　提溜着狗耳朵，轻轻晃了晃。

　　门外传来两人对话声。

　　一人一狗顿时精神，前后脚凑到门前。

　　“哎呀，这狗狗还有呼吸呢。”

　　“会不会是这家人的，赶紧敲敲门。”

　　叩叩叩……

　　无人应。

　　叩叩叩……

　　门内一片寂静。

　　纪存急得团团转，他们在这里发出任何声音都没办法传到外面去。

　　“浪浪！你必须回去。”

　　突然被赶，浪浪委屈地呜咽出声。

　　门外的人用对讲机在讲话，纪存拼命凑近了听。

　　“对对，查一下602的户主，他们家的狗受伤了，昏倒在家门口，敲门没人应。”

　　“这狗狗看着好虚弱，叫也叫不醒，我能不能先送它去医院？你们联系到人再联系我，我是这栋楼15层的，1502，我姓叶。”一个女生急切的声音。

　　“行行行，我下保安室给你搞台板车吧，这狗太大了。”

　　“麻烦您了。”

　　不一会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合力把浪浪的身体抬上去，楼道恢复了寂静。

　　纪存捧着浪浪的脸，严肃地说：“万一回去了，不准再乱跑了听到没！妈妈会着急的，爷爷奶奶知道你丢了该有多伤心，爸爸已经做得很不好了，你可不能乱来！”

　　浪浪听得似乎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像是听懂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我们终将会相遇的。现在有点太早了，爸爸也会在这里等你的。”

　　现在有好心人把浪浪送到医院，接下来只能等了。

　　也不知道保安小哥有没有联系到续佳期，她接到电话得多害怕。

　　想想纪存都有点坐不住。

　　还好，能及时被发现就还有机会。

　　——门啊门，能不能好心给我开个门。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归谁管，反正没人听到他的愿望。

　　纪存跟浪浪呆呆坐在客厅中间。

　　时间格外漫长，一分一秒数着过都数到数字模糊，压根数不清到几了。

　　浪浪也没了玩的心思，静静地趴下去，尾巴看着都不高兴。

　　门是悄无声息地开的，纪存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光线，把黑黝黝的屁股照亮。

　　正抬脚准备往里迈，浪浪本能地想跟进去，被纪存眼疾手快拦住。

　　“浪浪！坐下！你就在这里等着！哪儿也不准去！”

　　门快要收起的那一瞬，纪存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