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无禁忌》大象耳朵

14、双向障碍非情感

　　如果说变成蟑螂是纪存害怕的事，那变成方扬，又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熟悉的早餐摆在面前，甚至是方扬吃了一半的。

　　纪存实在没有勇气接着吃下去。

　　抬眼望去办公室里寥寥几人，可能选项真的不多吧。

　　今天续佳期没踩点，反而早到了，手上还拎着早餐。

　　她站在门口迅速往办公室里的同事扫了一眼，居然没找到目标？

　　续佳期心里有点忐忑，是自己来早了？

　　纪存扶着额头，还在闭着眼睛接受自己今天的身份，没发现续佳期已经站在了公司门口。

　　陈菲提着早餐出现在她身后。

　　“佳期姐，怎么不进去？”

　　一时之间续佳期混乱了一秒，回过神，抬脚往工位上走。

　　纪存冷不丁地被陈菲叫了名字，发现续佳期也提早到了。

　　续佳期礼貌地问了声早，纪存一脸苦笑，回应了她。

　　桌上吃了一半的早餐直接进了垃圾桶，纪存转头寻找续佳期的身影，正好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

　　陈菲囫囵吞着嘴里的灌汤包，被烫得说不出话，拍了拍他肩膀。

　　“你这才吃了一点呢？这就扔了？”

　　座位间隔一排，续佳期也听到了陈菲的话。

　　提溜起刚放到桌面的早餐袋，走到方扬座位旁，放到两人之间的桌缝上。

　　“听说这家油条炸得特别好，蘸豆浆也很香，你们要不要试试？反正我买多了点。”

　　陈菲舌头被烫得一块失去了知觉，没有品尝的欲望。

　　纪存倒是不客气，他一眼认出了包装袋上的标志，是他以前常买的那家店，老板炸的油条可是一绝！

　　掀开热腾腾的豆浆盖，拿起油条就蘸进去，放进嘴里吃得喷喷香。

　　“真的不试试？”续佳期掰了一块，递给陈菲，后者摇摇头，丧着小脸。

　　油条是特意买给纪存的，续佳期为掩人耳目也吃了半条，剩下的半条放回袋子里。

　　纪存哪由得她浪费，拾起那半截她吃过的就往嘴里塞，三两下就消灭干净了。

　　两人都觉得没什么，自然得很，一旁看着他们的陈菲可不这么想。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眼睛在两人间一来一回。

　　“你们……是什么情况？”

　　“……”续佳期默默收起袋子，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什么情况？那个油条真的很好吃，下次你买了也分我一点。”纪存后撤一步，椅子转回自己的桌前。

　　陈菲哪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追着八卦。

　　“我看，佳期姐对你也挺有好感的。说不定可能真有机会！”

　　“别乱点鸳鸯谱。”纪存打开电脑，鼠标在桌面一通乱点，一会打开这个文件夹又关上，一会浏览浏览新闻。

　　“你自己喜欢人家又不主动点，该你单身！”陈菲看他装忙，撂下一嘴，也懒得理他了。

　　还差几分钟才到上班时间，陈菲瘫在凳子上抓紧最后时间玩手机，绝不多上一秒钟班。

　　不经意点开了相册，里面居然有一张续佳期的照片，还是跟她的合照？这背景……是在哪儿？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疑惑从心头升起，陈菲翻了翻日期，昨天……

　　同事们陆续来到办公室，所有的灯亮了起来，渐渐出现的人声推高室内的温度，续佳期揩去额头细细的汗。

　　提醒自己要注意保持和男同事的距离，即使他是纪存。

　　沉下心整理了一下昨天和徐阿姨的聊天内容，秉着一颗求真的心，她果断在严主编的聊天窗口敲上了一行字。

　　陈菲五官皱在一起，走到桌前，给她看亮着的屏幕。

　　“佳期姐，我们昨天去哪儿了？”

　　续佳期掐了掐眉心，吸了口气：“昨天你陪我到向光社区去了。”

　　“……向光社区？”

　　昨天在湖边，纪存不小心碰到手机上的相机键，干脆举起来拍了张两人的合照。

　　后来续佳期觉得不妥，改用自己手机拍了，忘记提醒他删陈菲的相册。

　　谁知道今天就被她看到了。

　　这下无从解释，在陈菲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

　　“小续，你进来一下。”

　　严主编的声音在此时尤其动听，将续佳期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她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拿起资料起身，拍了拍陈菲的肩膀，小跑着往办公室去。

　　“什么叫不能发？你看现在网上发酵成什么样了，别家早就写成大字报了。这么热的新闻，你现在跟上还能跟个尾巴，分点剩下的热度，怎么想的。”严主编的话一点也不动听，甚至难听得让她想自戳双耳。

　　续佳期坚持凭一面之词发这样的负面消息不合适，他们是主流媒体，发出去的东西是有很大的影响力的，简单来说就是要负责任的。

　　“这件事需要更进一步跟进，查证一下事实。”

　　“等你查，黄花菜都凉了，你是什么名侦探还是调查员？”严主编的头顶的头发顺着激动的语气被抖了下来，他拨回去，继续输出唾液。

　　“可是……”

　　“行行行，你要不想写，把资料留下，不要在这里哩哩啦啦。”

　　续佳期从办公室被赶了出来，她心里反而轻松不少。

　　反正先继续把救助站的稿写好，严主编不给过，还能找许主任看看。

　　转身想去茶水间倒杯热水，撞见方扬正好在里面，哦不，是纪存。

　　正想转身避嫌，纪存先一步绕过她从茶水间走了出去。

　　她没忍住叫了他一声，谁知他加紧脚步，更快速地离开了。

　　——嗯？他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才是开始，纪存一整天都把避嫌两个字摆在了脸上。

　　午饭也是在低着头在办公桌上猛猛吃，抬头看她一眼都不存在的。

　　晚上下班，两人像特务接头一样在地铁口碰了面。

　　纪存依然保持离她一步远的距离。

　　“你干嘛？”她上前一步，他退半步。

　　再向前，又退后了一大步，这样几个来回，纪存的背撞在了玻璃上。

　　续佳期眯起眼睛，睨着他。

　　“就保持这个距离！不准过来了！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谁看见？谁？嗯？”

　　“吶！你后面！陈菲！陈菲！”纪存指尖发抖地指着续佳期身后，还扬起手臂使劲挥舞，生怕陈菲看不见。

　　陈菲摘了耳机朝两人小碎步跑过来。

　　“哎？你们两个是在约会吗？”

　　“巧遇巧遇。”纪存双手在胸前摆得飞快，生怕跟她撇不清关系。

　　续佳期斜眼看他，面色不虞。

　　“正好，商中那里新开了家日料店，要不要一起去？我自己去也怪无聊的。”陈菲左右瞧瞧，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好啊，挺好的，天气这么热，吃点冷的，多好，是吧……佳，续佳，期？”纪存瞄到她脸上的表情，露出了窘态。

　　“走吧。”续佳期开口。

　　陈菲喜滋滋地挽上她，纪存耷着脑袋跟在后面。

　　吃饭的时候纪存分寸拿捏得很准，她茶杯空了第一时间满上，也将陈菲半满的杯子象征性的倒满。

　　让续佳期不舒服的是，纪存仿佛有意在陈菲面前表现得跟她很有距离感，就连夹一块在她面前的甜虾寿司都要礼貌问一句：
　　“这个你吃吗？不吃的话我夹了？”

　　明明知道她不吃生的，直接夹走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股气憋到两人回到家楼下。

　　“明天见？”纪存背着手，站在她面前，巴不得今天赶紧结束似的。

　　续佳期肚子里储存的怒气一下子被点燃，蔓延到肢体动作上。

　　“不说清楚今天怎么回事，你就别想跑！”不由分说扯着他的袖子就要往楼里带。

　　“别别别，一会儿别人看到了。”

　　“这里还能有什么别人！纪存你给我说说看你今天到底在躲什么！”

　　纪存匆匆拨开她的手，抵住她的肩膀，防止她靠近。

　　“你再靠近我就跑了……”

　　“纪存！”一贯冷静的续佳期此时像个炸毛的猫，几乎是低吼出他的名字。

　　纪存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劝她声音低一点。

　　“我只是不想你在公司跟方扬传出什么绯闻，也不想你跟方扬太接近，没别的意思。”

　　“所以你就一整天不理我？”她反问，“你昨天不是还问我方扬怎么样？”

　　“佳期，你看着我。”纪存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把后面喷了发胶的头发搅得像鸡窝，眉头一皱，“这什么啊？”

　　他抬手到光亮的地方看了一眼，凑到鼻子间闻了闻，一股黏糊糊的香味。

　　“别转移话题！”续佳期一把拍下他的手，没忍住伸手顺了顺他被弄乱的头发。

　　“反正，你看着我的脸，不会有一瞬间的错觉吗？你爱上我怎么办？”

　　“我本来就爱你！”她板着脸，哑哑地说，表情好像要碎掉了。

　　“我知道。”看她眼里渐渐盈满水光，他心软了。

　　“我不管你现在这层皮是谁，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看到你。”

　　一滴泪砸下来，消失在路灯能照到的地方。

　　“那你也不能对我现在这层皮做亲密的事情，我心里不舒服。”纪存心疼地揩去她眼底剩余的泪花，破了心里的例，用没沾到发胶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缓和的情绪让两人间莫名升起一阵尴尬，续佳期单纯地想跟他待久一点的心也被动摇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很难代入纪存的灵魂，就像方扬本人在面前站着。

　　她先妥协了。

　　“算了，明天见。”

　　纪存抬脚挡在她面前，她现在就是一副回去要哭唧唧的样子。

　　莫名其妙朝她做了个鬼脸，两个眼珠子都快挤到鼻梁里面去。

　　“你干嘛……”她吸吸鼻子，撇过眼，绷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漏出来。

　　感受到他张开手臂要把自己纳入怀里的一瞬间，续佳期脸上的笑猝然垮掉。

　　“喂！说好了精神交流的！”

　　“明天见明天见。”纪存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