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前女友》夏凉天

29、第 29 章

　　杨枝起身去卧室看了眼黎彦，黎彦睡的很沉。
　　她悄悄关上卧室门，去厨房拿了餐具走到餐桌，小声招呼杨成成和芳芳先吃。
　　杨枝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还是强打精神勉强吃了几口。
　　杨成成大口喝了口粥，抬头问杨枝，“姐，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杨枝沉思了一会儿，说，“待会儿要先联系一下昨天那位接警的警官，可能要先回杨村，还要去表叔家，上午麻烦你跑一趟，去市里电子行买一只录音笔给我。我记得村里有几家大门口安装了摄像头，村口好像就有，可能要挨家挨户去串串门……”
　　杨枝说着，又拿出纸和笔，把想到的内容都记录下来，有些话像是对杨成成说，有些话又像是对她自己说。
　　杨成成满是担忧的看着杨枝，却又无能为力。他不经意的回头，发现黎彦已经醒来，正双手环抱着靠在卧室门口。黎彦注意到杨成成的视线，这才把原本停留在杨枝身上的眼光移开，看向杨成成。
　　杨成成和黎彦交换了眼神，他们此刻的心情大约是同样的，除了去完成杨枝安排的任务外，似乎对杨枝目前的状态无能为力，也对目前的状况显得束手无策。
　　早饭后，芳芳去市区电子行买杨枝要的录音笔。
　　杨家姐弟和黎彦一起去了派出所，找到昨天接警的警官询问进展，随后又跟警官一起驱车来到杨村，进了杨爷爷家。
　　杨枝推开老屋的大铁门，院子里一切如旧。
　　阳光从窗子穿过，在地上留下一片光影，老屋的陈设跟杨枝春节前离开时看到的一样，没有多大变化，除了它的主人已经不在。
　　几位警官在屋子里、院子里采集信息，拍照，提取可能存在的异常现象。
　　黎彦环顾四周，这里和他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杨爷爷的老屋像是被遗忘在了时光里，这些年外面世界纷纷扰扰变化万千，老屋却没有什么改变。
　　杨枝的房间里窗帘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个，白底绿竹。窗前的书桌上码放整齐的教材与练习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杨枝大学时间常看的杂志和报刊。衣柜等家具因为年数太久，有些被虫蛀了，黎彦听杨枝说过，她买了新的做了替换，当时杨爷爷似乎还为此有些生气，无非是觉得杨枝乱花钱。客厅里的折叠桌椅也换成了餐桌和餐饮，墙上依旧是杨枝上学时获得的各种奖状，屋里依旧干净卫生、收拾的井井有条。
　　黎彦这些年没有再见过杨爷爷，却通过杨枝往年过年回来后的聊天里一直都知道杨爷爷的生活状况。
　　杨爷爷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八十多岁的年纪在杨村已经算是高龄，杨爸杨妈多次要把杨爷爷接到市里小吃店去，杨爷爷死犟，不同意。后来还是杨枝提议，请同村的远房表叔表婶代为照顾，每月给表叔表叔一点钱，聊表心意。
　　杨爷爷不愿意去市里住，黎彦是猜的到的，让这位一辈子在田间劳作的老人离开土地，完全不可能实现。杨枝的表叔表婶为人忠厚老实，住的离杨家老房不远，每天一日三餐都由表婶做了送到杨爷爷家里。
　　天气好时，杨爷爷也会去田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天气不好时，杨爷爷就呆在老屋，看顾一下小院里种的蔬菜瓜果，喂喂鸡，编编竹筐。杨家上下除了杨枝，在村里都有耕地，现在农村实行土地外包，杨家的地早些年杨爷爷年轻时还会种几亩，现在年龄大了，就全包给了村里统一管理，村里每年给几袋子米面，再给一点点钱。
　　黎彦听到杨枝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显然她在也在跟警官们说明杨爷爷的日常生活状况，“正常来说，爷爷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我也明白他这个年龄，可能哪天就离开人世了，或许哪天早上他就没有醒来，或许哪天夜里他就睡去了，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就倒在稻田里走了，这肯定是有缘由的，请你们调查……”
　　小院东墙下有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已经有花骨朵挂在枝头。却有一阵带着寒意的春风吹过，花骨朵包裹紧身体，孤零零、颤巍巍的在料峭的春意中飘摇。一如此刻黎彦的心境，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与风雨飘摇的孤寂。
　　这几日，黎彦都陪着杨枝，大多数时间他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带上墨镜口罩，把杨枝放到她想去的一切地方，派出所、殡仪馆、杨村村口、杨家小吃店…… 然后就关上车门，在车里静静的等待。
　　一开始时，他不太习惯，总是忍不住频繁打开车窗张望杨枝，或者实在忍不住时干脆给杨枝打电话问她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像一个焦急等待家长来幼儿园接他放学的孩子。
　　慢慢的，他开始习惯等待，拿手机玩一把游戏，或者打开车载音响听会儿音乐。偶尔他也会想，这些年，杨枝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等他，等他录音、等他排练、等他拍摄、等他回家。
　　到了晚上，杨枝和黎彦都住在了杨成成的新房。杨成成和芳芳住在主卧，杨枝和黎彦住在次卧。
　　若是在平时，杨成成和芳芳必然要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狠扒一把绯闻男女主角的独家爆料，比如什么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怎么能瞒着唯一的亲弟弟呢？谁先追的谁？黎彦这个巨星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黎彦到底看上了自家姐姐哪里？自家姐姐更爱黎彦的外貌还是黎彦的才华？万千个问题早在杨成成和芳芳知道黎彦和杨枝的恋情后就想问了，但是曝光时只有春节休年假回老家的杨枝在杨家、黎彦不在，而且自家姐姐向来气场强大，如果不是时机恰当，杨成成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当着杨枝的面八卦的。而春节后杨枝返回A市，黎彦忙着新电影上映，再加上网络上流言四起，黎彦妈妈的音频曝光，杨家小吃店遭到粉丝的围堵，杨成成的火锅店也不例外，各种各样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涌入火锅店，有点名找老板杨成成的，有拍照打卡的，也有拍各种小视频蹭流量的，形形色色，让杨成成和芳芳一时疲于应对，自然更没有精力找正主询问这些让人一想就遐想万千的问题。
　　杨爷爷出事这几天来，杨家姐弟面色沉重，心里更是难过，自然没有心情去询问这些往常属于亲人间正常互相八卦的问题。
　　第三天，杨枝和杨成成要去村里走访，黎彦问杨成成，“村里的老头老太太都喜欢什么？”
　　杨成成和杨枝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你们俩，尤其是杨成成多年都不在村子，你跟人打听，不要先有个话头吗？我这两天看杨村大多数是老人和小孩，如果遇到老头，你就递上一根烟，如果是老太太，你就递一把糖，大概是这个意思。”黎彦说。
　　“怪不得是大明星呢，你这情商比我高多了。”杨成成恍然大悟。
　　黎彦这番话让杨枝也有些意外，如果是往常，这些细节她必然顾虑周全，只是近来她身心俱疲，竟然没有想到这层。而黎彦，在他们两个的关系中一直以来处于被看顾一方的黎彦，在她无暇顾及时，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长成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几天后尸检报告出来了，杨爷爷过世的主因是突发心梗，一直照顾他的表叔也提到过完春节杨爷爷有好几次说头晕，准备去医院检查时又说不晕了，表叔以为是老人上了年纪体弱造成的，这么一说应该是早有征兆，只是众人忽略了。可是为什么会突发心梗呢，跟杨爷爷跌倒到地里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况且杨爷爷跌倒的稻田并不是杨家的稻田，也不是杨爷爷家去往自家稻田的正常路线，为何杨爷爷会跌在这里？杨枝心中疑窦丛生，这几天的走访虽然让她心中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伴随着这些猜测往往会有更多的疑问同时出现，真相究竟是什么？哪怕真正的真相已经伴随着杨爷爷的离开烟消云散，可是心中既然已经有了诸多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疑问，她需要做些什么来进一步找寻答案，哪怕最终的答案不尽如人意，总归要做点什么，为爷爷做点什么。
　　而杨爸却不能再等着杨枝调查下去，连杨成成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们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既然尸检报告都出来了，杨爷爷是心梗，而不是什么被人残害，那更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虽然并不是在自家床上过世的，但是心梗这种事情别说是老人，年轻人发起病来也可能人就突然没了。
　　在杨成成的劝说下，杨枝同意尽快办葬礼，让杨爷爷入土为安。
　　而在此之前，杨枝要去给杨爷爷买一双新鞋，鞋子的样子她已经想好，就要爷爷在梦中告诉她的那样，要稍微大一些，颜色要耐脏。
　　杨妈妈坚持要跟杨枝一起去，“你多少年没在三江逛街了，哪里知道这样的鞋子在哪儿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