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绳》Storian

23、第 23 章

　　简单没有说话了，但是顾闻知道，他这样其实就是默认愿意听了。

　　“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会觉得你恶心，每个人的性取向都是自由的，我不可能会因为你和大众不一样而感到奇怪，你应该也可以从我的表现中看出来吧？”

　　顾闻的声音尽量放轻，语气温柔：“而且你是我的弟弟，我比其他人更希望看到你幸福。”

　　“那你就......”简单忍不住开口，他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心意都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哥哥还是这样，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吗，那为什么当初哥哥会因为牵手而害羞，为什么哥哥会帮他制止搭讪的人，难道这些都是因为家长的身份吗？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理由。

　　“我就和你在一起？”顾闻替简单说出了后面的话。

　　简单一愣，他眨了眨眼，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有仔细想过那个时候产生的情绪究竟是为什么，可能是我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接受这样汹涌的爱意而感到害羞，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很多人面前这样亲密，我觉得不好意思，当然也不排除一个结果，”顾闻和简单四目相对，“就是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你了，所以对你所做的动作而产生了这样的情绪。”

　　简单急迫地想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原因，他抓住顾闻的裤子，眼神中带着期望。

　　“不可否认，那个时候你的确让我心动了。”

　　顾闻的话像一记重锤打在简单的心上，不断在心里播放，他感觉眼前模糊一片，狼狈地吸了吸鼻子。顾闻给他递上纸巾，简单扭过身去，不想让哥哥看到他这样的模样。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现在还不给我看了？”顾闻轻抚着简单的脸，摸了摸，似乎是在给他安慰。

　　“哥哥......”简单作为大高个坐在一个矮矮小小的凳子上哭，本来是帅气脸庞，现在却是泪流满面，他颤抖着声音，心里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难过，反正感觉酸的很。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泪眼婆娑地看着顾闻，语气里满是不解和难过：“既然你也喜欢我，那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一时的喜欢能走的长久吗？”

　　简单愣怔地看着顾闻，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哥哥的意思是，现在不喜欢我了？”

　　“我一直喜欢你，那个时候我太冲动了，所以现在理清楚之后，我明白自己对你是对弟弟的喜欢，不是爱情上的喜欢。”

　　“我不信！”简单突然大喊一声，他转过身子不愿意看顾闻，“这都是哥哥的借口，哥哥就是在骗我，一直在骗我，在玩弄我的感情！”

　　顾闻听他说的这些话没有开口，手一直攥着，指甲印在手掌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一直没有听到声音的简单慢慢挪过身来，他看着哥哥沉默的样子，心里更不好受了。他下意识就想伸出手安慰哥哥，但是想了想又缩回了手，只是带着担忧的眼神看向顾闻。

　　“在这方面，我做的很差。”顾闻终于开口了，他的眼眶似乎也有些红了，但是声音却依旧平稳，“在知道你的心意后，我没有给你一个好的方向引导，反而装傻充愣，让你不断继续陷入深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不是的......”

　　“简单，我应该当机立断阻止你对我的感情才对，不应该......”

　　“不是的！”简单打断了顾闻的话，他红着眼睛看着顾闻，好像一头愤怒的猛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顾闻：“可我......”

　　“没有可是！”简单迫切地抓住顾闻的手腕，力气大的好像要捏碎骨头，“我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哥哥的做法是对的，如果哥哥当时直接拒绝了我，我不敢想象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他紧紧靠着顾闻，像是一个缺氧的人贪婪地呼吸着氧气：“我知道哥哥内心很纠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才是骗子，我总是用各种可怜的样子骗你，让你一再对我纵容。”

　　顾闻看着简单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不断揉捏，又拉又扯，他也开始靠近简单，轻声说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吃了那么多苦，看见别人虽然害怕也会面带笑容。还记得你刚来家里的时候，只会拘谨地站在门口，让你到沙发上坐着你也不肯。”

　　那个时候的简单吃的又少，又总是挨打挨骂，来到顾闻家里做事小心翼翼。不坐在沙发上，也是看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生怕搞坏了人家的东西。

　　给他吃的就吃，给他穿的就穿，所以顾闻对这个弟弟第一印象就是好养活。

　　随后接触的越多，他发现这个弟弟做什么都有些担惊受怕，有时候电视里面吵架的声音都会把他吓住。每到这个时候，顾闻就会温柔的抱住他，把简单带到自己的房间里，跟他讲故事，带他玩玩具。

　　时间久了，简单也放开了一些，即便还有些小习惯，但是在顾闻和他父母的帮助下，简单也逐渐变成了一个会玩会闹的小孩。

　　至于好学生的形象，那也是简单自己要变成的，他不想给叔叔阿姨带来麻烦，所以学习上特别的认真。可能也就是整天和书本打交道，他的性格也开始变得固相化，说话变少了，情绪上更加稳定了，活脱脱地成为了别人家的小孩。

　　“哥哥，你不要推我走好不好？”简单埋进顾闻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怎么会推你走？”

　　“反正你要答应我，不能这样。”

　　顾闻轻笑一声答应了。

　　“哥哥，我知道你想了很多，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会变化。”简单抬起眼眸看着顾闻，他的眼神真诚，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心跳个不停。

　　顾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好像把所有能说的话都说了。

　　“我们重新开始吧，哥哥。”简单重新展开笑颜，“就像几年前那样，唯一不同的区别就是，你知道我喜欢你了，不过我可是不怕困难的。”

　　看出顾闻的犹豫和思虑，简单继续说道：“你就像往常对我就好，不用感到小心翼翼或者局促不安，你想不开心就不开心，想拒绝就拒绝，把我当成你的追求者就好了。”

　　“这样不好吧。”顾闻觉得对简单不公平。

　　“追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哥哥可千万不要心软，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就放水，我想要的是哥哥真的被我感动，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顾闻看着简单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好。”

　　“太好了哥哥！”简单抱着顾闻转了一圈。

　　突然的动作吓了顾闻一跳，他下意识抱紧了简单，然后轻锤简单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简单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实将人平稳地放在了地上。

　　顾闻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咳一声说道：“那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我们就正常生活？”

　　“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照做。”

　　顾闻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把土豆重新塞进简单的手里：“继续削皮吧，记得别把手搞伤了。”

　　“我知道哥哥。”简单笑着坐回了板凳上。

　　顾闻从塑料袋里拿出青椒开始清洗切成小段，没过一会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嘶”的一声。顿时他心凉了一下，立马转身来到简单身前，蹲下身面容焦急地看着简单捂着的手：“流血了吗？快给我看看。”

　　“没关系的。”

　　“不管怎么样，快给我看看。”顾闻抽了几张纸出来。

　　简单眨了眨眼，他慢慢把手伸了出来，但是一点血也没有。顾闻愣了愣，他抓着简单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个细微的伤口。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简单耍了。

　　他略有些无奈地看着简单：“怎么学坏了？告诉哥哥。”

　　“没有啊，我就是刚才觉得疼，可能是感觉错了吧。”

　　“感觉错了，”顾闻学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立马站起身把简单衣服上的帽子盖在简单头上。瞬间简单眼前一片黑暗，他不服输地将帽子放下来，迎面却被哥哥撒来的水浇了满脸。

　　顾闻手上潮了水，见简单被自己偷袭到了，又靠近了些再撒了撒。

　　“哥哥你才是学坏了。”简单捂着脸。

　　“我这叫兵不厌诈，谁让你骗我。”

　　晚饭就在他们“嬉戏打闹”中完成了，就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简单却觉得非常满足，他的嘴里塞得满满的，顾闻生怕他噎住，还特地给他盛了一碗汤。

　　“慢点吃。”

　　“我知道，就是感情心情好久没有这么舒畅了。”

　　顾闻想了一会说道：“以后我们有事情就直说吧，不要憋着了，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嗯，我同意，”简单点点头，“不过哥哥可千万不能不遵守。”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在S市的时候，哥哥还记得吗？”

　　“怎么了？”

　　简单努努嘴：“我们去新开的海鲜店吃饭之后，哥哥突然就不高兴了，也不愿意说话了，就是把事情憋在了心里不告诉我。”

　　“那不是情况不同嘛，”顾闻有些心虚，“再说了，现在才规定这件事，以前的事情都不能算的。”

　　简单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就是想提醒一下哥哥，免得以哥哥的性格，还把事情藏在心里，那他又要做出一些哥哥不喜欢的事情了。

　　时间过得很快，后天仿佛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了，简单在学校里，跟着老师的车来到了合作公司所出的位置，只不过这个地方他越看越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