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我和死对头HE了》序川

14、第十四章

　　这下轮到苏臣年怔了，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裴世瑾没有说话，只是将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温度顺着两个人紧贴的皮肤蔓延。

　　从指尖，到躯干，再到心脏。

　　脸颊上病态的绯红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悸动，苏臣年喉间发紧，想抽离，却被裴世瑾牢牢禁锢在原地——

　　直到确定他的手彻底暖起来为止。

　　对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苏臣年心跳如擂鼓，面上强作镇定，随意地摆了摆手，舌尖不听使唤地打结：“那、那个，裴世瑾，东西呢？”

　　裴世瑾淡定地端坐着，眼神却总在不经意间飘向别处：“苏少爷，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心底那点微妙的悸动瞬间消散。

　　姓裴的王八蛋，我还用得着求你？爱给不给。
　　苏臣年冷哼一声，抬腿就往门口迈，可刚踏出一步，胃里就传来不合时宜的声响。

　　坏了，忘了今天中午还得蹭裴世瑾的饭……

　　无奈之下，方才还绷着张脸的苏臣年只能转身回头，仰头看向已经站起身的裴世瑾，声音刻意放软：“求你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惊到，裴世瑾刚伸出去的手又不留痕迹地收了回来，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将对方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好。”

　　待裴世瑾去取东西，苏臣年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椅子。饿过头的身体使不上力，视线忽明忽暗。

　　缓了缓，等眼前的黑雾散去，苏臣年的目光悄然落在裴世瑾的背影上。

　　说来也奇怪，越相处越觉得，裴世瑾这人有两幅面孔，对自己的布偶和妹妹温柔备至，对旁人就冷若冰霜。

　　至于对他……实在说不上来。
　　说他高冷，好像也算不上。说他温柔，没事就爱呛他两句。

　　搞不懂。

　　不多时，裴世瑾拿着箱子走了出来，上面还贴着那张便条纸。

　　苏臣年只是瞥了眼便条纸上的字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写了什么 ，瞳孔骤然一缩，声音捎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你从哪儿拿到这个箱子的？”

　　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裴世瑾沉吟道：“小瑜说放在我们家门口的。怎么了，这东西很重要？”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苏臣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捏着那张便条纸，指尖用力到泛白——他绝不会认错，这是母亲的字迹。可是母亲怎么会知道……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那个用裴世瑾手机给父母报平安的夜晚。

　　原来如此……
　　一切顺理成章后，苏臣年利落地拆开包装，发现里面整齐摆放着两部手机。

　　久违地接触到电子产品，他欣喜地拿出来，捧在手心。长按开机，两部手机都充满电，甚至其中一部已经插好SIM卡，就连常用APP都贴心地帮他安装好了。

　　苏臣年感动得几乎落泪，在心底大声地向母上大人表白。

　　至于另一部，看起来还是出场设置，想必是母亲送给裴世瑾的，于是，苏臣年自然地把手机往旁边一递：“送你的。”

　　裴世瑾喉结微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用指尖轻轻捏住屏幕一角。

　　两人各执手机一端，在漆黑的屏幕上望见彼此的倒影。

　　“拿稳了，我松手了。”苏臣年率先移开视线，话虽如此，手仍稳稳托着。

　　直到得到裴世瑾的确认，他才缓缓松开。

　　裴世瑾没打开，只是凝望着手机许久，仿佛在端详什么稀世珍宝。
　　很喜欢，更何况……还是他送的。

　　余光里，他看见苏臣年的侧颜，斟酌再三，还是将手机轻轻放在桌子上：“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闻言，苏臣年的手一顿，没有强求。

　　这十几天的朝夕相处让他明白，尽管家境今非昔比，裴世瑾依然保持着他的风骨，不怨天尤人，凭一己之力撑起这个家，能自己解决的事绝不麻烦他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指尖在桌上轻叩两下，苏臣年灵机一动——他正愁没地方存放“备用机”，不如顺水推舟。
　　“那就先放你这，我这手机暂时也用不上，你替我保管着，保管费就用你那台来抵，怎么样？”苏臣年把手机重新递过去。

　　再推辞就矫情了。
　　裴世瑾心想。

　　他抿紧唇角，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手机上，勾起指尖，拿住。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的掌心，郑重道：“谢谢。”

　　苏臣年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脸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随后，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登上社交账号，第一条弹出的消息来自某个猫咪头像。

　　【今天下午我有事，可以中午吗？】

　　发送时间是凌晨。苏臣年想起昨夜裴世瑾犹豫不决的模样——难道他纠结半天，就为了发这句话？

　　可是……这内容有什么好纠结的？

　　回复完几条重要消息，他又切回到裴世瑾的对话框，晃了晃手机：“裴世瑾，我中午都来了，不请我吃顿饭？”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现在有了手机和钱，完全可以自己去吃。

　　猫当久了，脑子都生锈了。

　　裴世瑾眉眼微弯：“好啊。”
　　陪他吃完午饭，刚好赶去学校。

　　不得不说，这人笑起来比冷着脸顺眼多了。

　　苏臣年吹了声口哨：“走。”

　　他抛接着手机，迎着阳光昂首走在前面。裴世瑾稍稍落后半步，在苏臣年看不见的角度，目光温柔地追随着那道身影。

　　对，就是这样骄傲耀眼的苏臣年，永远意气风发，仿佛无所不能。

　　可刚走出一百米，那种乏力感便再度席卷而来，眼前的世界开始褪色、碎裂，最终化作一片黑白交错的马赛克。苏臣年咬紧牙关，想要扶住身旁的墙壁，可就在抬脚的瞬间，大脑骤然空白——

　　他踉跄着向前倒去。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一双手稳稳接住了他。那个怀抱温暖而熟悉，急切的声音穿透迷雾：“苏臣年！”

　　裴世瑾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指尖触及苏臣年冰凉的额头，不断渗出的薄汗让他心头一颤。
　　他利落地从内侧口袋取出巧克力，掰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喂到对方唇边：“年年，张嘴。”

　　苏臣年昏沉着，本能地往裴世瑾怀里缩，无意识地含着巧克力，甜味在逐渐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好熟悉的味道。
　　是大学时他最爱的那个牌子。

　　当视线重新聚焦，裴世瑾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慌乱，粗重的呼吸阵阵喷洒在他身上，额角青筋突起，扶在他臂弯的手力度大到甚至可见肌肉的形状。

　　“好点了吗？”裴世瑾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苏臣年第一反应是窘迫——丢死人了，偏偏在裴世瑾面前晕倒。

　　“没事了，”故意避开他关切的目光，苏臣年赶忙从他的怀抱里挣脱，耳根微微泛红，“裴世瑾，这次……谢谢你。”

　　然而，刚起来还是有些脱力，苏臣年甚至还没来及反应，裴世瑾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不容分说地将人揽回身侧，让他借力靠着自己。

　　感受身后传来的心跳，苏臣年竟也不由自主地跟上了节奏。

　　两颗心，在同一时间，同频共振。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直到鼻尖萦绕上裴世瑾身上清冽的气息，苏臣年才猛地惊醒，唰得一下离他三米远：“我、我好了！你带路吧。”

　　裴世瑾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微皱的衣料，贪恋似的感受着对方残存的温度，所有关心、责备、心疼的话语最终化作了一个字：“好。”

　　他带苏臣年走进一家巷子深处的小馆子。店面虽旧，烟火气却浓。

　　“两位看看吃点什么？”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

　　扫了眼墙面上挂着的价目表，苏臣年转头看向裴世瑾：“有什么推荐的？”

　　裴世瑾按照他的口味，说了几个他爱吃的，苏臣年想了想：“那就来碗招牌烧粉干吧。”

　　老板娘应声道：“好嘞！”

　　随后，裴世瑾又点了一份炒粉，对着老板娘说：“阿姨，他那份烧粉干不要香菇。”

　　苏臣年正要坐下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么多年过去了，裴世瑾居然还记得他讨厌菌菇。

　　一股暖流淌过心间，苏臣年看着帮他擦完桌子才坐下的裴世瑾，印象里那个令人厌恶的形象又淡了一些。

　　等菜的间隙，他默不作声地扫了码，付了两个人的款。

　　当热腾腾的粉干端上来时，饿了大半天的苏臣年两眼放光，几乎将脸埋进碗里。面条软弹，笋干鲜嫩，汤头醇厚，这是他近几天来吃过最像样的一顿饭。

　　看着他这副样子，裴世瑾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自家布偶吃饭的场景，似乎与眼前人同出一辙。

　　默默把他的可爱样子记录在眼里，裴世瑾开始享用自己面前的这碗炒粉。

　　饱餐一顿，走在回宠物医院的路上，苏臣年餍足地揉了揉肚子，打算就此和裴世瑾别过，毕竟他还有任务要完成。

　　早点送完外卖，早日脱离苦海。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手腕被人握住。

　　裴世瑾向前逼近半步，想说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似是挣扎许久，向来游刃有余的他，此刻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紧绷：“苏少爷，下午有空吗？”

　　“什么事？”

　　他又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苏臣年的脸颊，语气里藏着破釜沉舟的试探。

　　“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替我撑个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