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枭雄》腿比命还长

30、终局序幕

　　“仲裁者”传来的消息比预想的要快，也更为严峻。

　　三十六个小时后，林枫的加密通讯器接收到一份措辞谨慎、却暗藏机锋的密电。内容大意是：长老会内部经过激烈争论，原则上同意考虑终止“天罚”协议，但前提是，林枫必须亲自前往位于某公海废弃钻井平台改造的“神殿”临时仲裁庭，在全体长老（或其全权代表）面前，签署一份包含特定约束条款的“和解协议”。

　　密电末尾附带了平台的坐标和最后时限——七十二小时。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阴谋。

　　所谓的“临时仲裁庭”，必然是龙潭虎穴，布满了最致命的陷阱和最忠诚的狂信徒。这根本不是谈判，而是引君入瓮，是“神殿”挽回颜面、彻底解决心腹大患的最后尝试。那些所谓的“约束条款”，恐怕也绝不会是什么平等的约定。

　　林枫看着通讯器屏幕上的坐标，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早就料到不会如此顺利。“神殿”传承数百年的骄傲，绝不会允许他们向一个“叛逃者”轻易低头，尤其是在损失了“神罚者”小队之后。他们需要一场胜利，哪怕是一场惨胜，来维护组织的威严，哪怕这场胜利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们赌的，是林枫对终结这一切的渴望，赌他会不会为了那渺茫的“永久安宁”而甘愿冒险。

　　他们赌对了，也赌错了。

　　林枫确实渴望终结，但他从不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或信义。他信奉的，是绝对的力量和掌控。

　　他回复了密电，只有一个字：
　　【可。】

　　回复发出后，他立刻联系了“龙首”。

　　“他们要我去公海平台。”林枫开门见山。

　　“陷阱。”“龙首”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情报显示，平台及周边海域至少有三位长老的亲卫队驻扎，配备了重火力。平台本身经过改造，内部结构复杂，易守难攻，而且……我们怀疑他们可能准备了非常规手段。”

　　“我知道。”林枫语气平静，“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说。”

　　“第一，在我进入平台后，切断其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包括可能存在的海底光缆和卫星备用通道。我要那里变成一个信息孤岛。”

　　“可以。我们的技术小组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实施‘静默’行动。”

　　“第二，”林枫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如果我七十二小时后没有发出安全信号，或者平台发生剧烈爆炸等不可控情况……启动‘涅槃’计划。”

　　通讯那头沉默了。“涅槃”计划，是“龙域”最高等级的应急预案之一，意味着在确认“阎罗”陨落的前提下，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力量，对“神殿”在全球范围内的核心目标发动毁灭性打击，为其复仇，并确保其家人得到永久性、绝对安全的庇护。

　　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最终选项。

　　“……值得吗？”“龙首”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

　　“为了她们，值得。”林枫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而且，我不会输。”

　　“明白了。”“龙首”不再多言，“‘涅槃’协议密钥已激活，等待你的信号。祝你好运，阎罗。”

　　通讯结束。

　　林枫站在安全屋的窗边，远方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将天空和海面染成一片血色。他缓缓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最后一场戏的序幕，已经拉开。

　　……

　　江海市，苏婉清在清晨醒来，心口没来由地一阵悸动。她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新的信息。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她像往常一样，为念念准备好早餐，送她去了幼儿园。看着女儿背着书包，欢快地跑进园内的背影，苏婉清靠在车门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林枫此刻正在面对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来临。

　　她驱车来到公司，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董事会，讨论公司下一阶段的战略发展方向。她不能分心，不能露出任何脆弱。

　　会议上，她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规划，应对着各位董事的提问，举止从容，决策果断。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桌下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

　　会议中途，她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加密频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莫名其妙：
　　【天气转凉，记得给念念加衣。】

　　发信人未知。

　　苏婉清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她和林枫约定的暗号！意味着他即将进行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行动！

　　她死死攥住手机，指节泛白，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失态。她迅速删除了短信，抬起头，面对疑惑看过来的董事们，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 professional 笑容：“抱歉，家里小孩的一点小事。我们继续。”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心潮，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化作了眼神中更加坚定的光芒。

　　她必须守好这里，无论远方正在发生什么。

　　……

　　公海，废弃钻井平台，“神殿”临时仲裁庭。

　　林枫乘坐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直升机，在日落时分抵达。平台在夕阳的余晖中，如同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怪物，矗立在茫茫大海之上，透着孤寂与危险的气息。

　　直升机在指定的停机坪降落，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动着平台上几名黑衣守卫的衣角。他们眼神冰冷，如同机器，对林枫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做出了“请”的手势。

　　林枫走下直升机，目光平静地扫过平台。他能感觉到，至少有几十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从不同的角落锁定在他身上。平台的各个制高点，都隐约可见狙击枪的反光镜片。

　　他没有携带任何显眼的武器，只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作战服，神态从容，仿佛真的是来参加一场和平的谈判。

　　在守卫的引导下，他走进了平台主体建筑内部。通道幽深，灯光昏暗，金属墙壁上反射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中有浓重的机油味和海水的咸腥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如同控制中心改造的大厅。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形金属桌。桌旁，坐着五个人，其中三位是实体投影，两位是真人到场（包括“仲裁者”）。他们皆穿着带有“神殿”徽记的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冰冷的气息。

　　这五人，便是“神殿”长老会的核心代表，掌握着这个庞大黑暗组织的最高权柄。

　　在大厅的四周，肃立着不下二十名气息彪悍、眼神狂热的护卫，他们是长老们的亲随，实力绝不逊于之前的“神罚者”。

　　“阎罗，你来了。”“仲裁者”作为中间人，率先开口，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林枫走到圆桌前，拉开唯一空着的那张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迎上五位长老（或其投影）的注视。

　　“协议呢？”他直接问道，没有任何寒暄。

　　一位投影发出沙哑的笑声：“年轻人，很有胆色。到了这里，还如此镇定。”

　　另一位真人到场、身材异常魁梧的长老冷哼一声：“胆色？我看是愚蠢！自投罗网！”

　　林枫没有理会他们的言语，只是看着“仲裁者”。

　　“仲裁者”轻轻抬手，压下周围的杂音，将一份厚重的、以特殊金属薄片制成的文件推到林枫面前。

　　“这就是和解协议。签署它，放下所有抵抗，接受组织的‘禁锢’程序，‘天罚’便可终止，你的家人也将获得安全。”“仲裁者”缓缓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所谓的“禁锢”程序，必然是将他变成废人甚至实验体，生不如死。

　　林枫看都没看那份协议，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长老，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你们，立刻解散长老会，宣布‘神殿’成为历史。”

　　“否则——”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

　　“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长老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围的护卫齐刷刷地上前一步，浓烈的杀机如同实质般压向林枫！

　　终局的序幕，由林枫，亲手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