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枭雄》腿比命还长

15、余波与暗网

　　夜色如墨，将废弃化工厂的血腥与杀戮悄然掩埋。当林枫抱着熟睡的念念，与惊魂未定的苏婉清回到家中时，别墅里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外界的寒冷，却无法完全抚平内心的创伤。

　　念念在回来的车上就醒了，不哭不闹，只是紧紧攥着林枫的衣角，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苏婉清红着眼眶，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给她洗澡，换上新睡衣，一遍遍轻抚她的后背，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

　　林枫沉默地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母女二人。他周身那股在工厂里凝若实质的杀意已经收敛，但眼底深处依旧是一片冰冷的寒潭。他没有靠近，怕自己身上尚未散尽的戾气惊扰到女儿。

　　“念念，还怕吗？”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哽咽。

　　念念把小脸埋在妈妈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声说：“有一点怕……但是爸爸把坏蛋都打跑了。”她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林枫，怯生生地问：“爸爸，你受伤了吗？”

　　这一句稚嫩的关心，像一根针，刺破了林枫心上坚硬的冰壳。他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握住女儿小小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爸爸没事，爸爸很厉害，不会受伤。”

　　“嗯！”念念用力点头，眼中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一些，她伸出另一只小手，也抓住了林枫的手指，“爸爸最厉害了。”

　　看着女儿重新依赖自己的模样，林枫心中的暴戾才真正平息了几分。他俯身，在女儿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宝贝，爸爸守着你，再也没有坏蛋能靠近你。”

　　或许是父亲的承诺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念念终于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苏婉清替女儿掖好被角，和林枫一起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她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被林枫及时扶住。

　　“婉清……”

　　“别说话，”苏婉清靠在他怀里，声音疲惫而颤抖，“让我靠一会儿。”

　　林枫紧紧拥抱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他知道，今晚的事情，对婉清的冲击太大了。不仅仅是女儿被绑架的恐惧，还有他在工厂里展现出的、远超常人理解的残酷手段。那血腥的一幕，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能从后续的空旷和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中感受到。

　　“我……”苏婉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要你保护，连女儿都……”

　　“不许这么说。”林枫打断她，语气坚定，“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的过去，引来了这些麻烦。”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和念念，是我的全部。守护你们，是我的本能，也是我的责任。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坚强。”

　　他将她搂得更紧，低声道：“对不起，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苏婉清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虽然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恐惧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确认。确认了这个男人为了保护她们，可以化身为多么可怕的存在。这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心安。

　　“我不问你的过去，”她轻声说，“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尽量不要让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中。为了我和念念。”

　　“我答应你。”林枫郑重承诺。

　　……

　　与此同时，在城市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满墙显示屏的密室内。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影完全隐藏在阴影中的人，正看着其中一块屏幕上快速滚动的数据流和几张模糊但血腥的现场照片（显然是通过某种特殊渠道获取的）。屏幕的光映照出他下半张脸，嘴角紧紧抿着。

　　“‘鬣狗’小队，全军覆没。目标实力评估严重错误。”他对着空气低声说道，声音经过处理，带着电子杂音，“现场清理得极其专业，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线索。出手狠辣，效率极高，远超常规安保或雇佣兵水准。”

　　屏幕上弹出一个新的对话框，同样是经过加密处理的文字：
　　【悬赏任务‘LR-734’暂定失败。雇主匿名，资金来源经过多次跳转，指向海外空壳公司。初步判断，为试探性攻击。】

　　“试探？”连帽衫下传来一声冷笑，“用一支B级小队去试探一头史前巨兽？愚蠢。立刻提高‘林枫’及其相关人员的威胁等级至‘S’。暂停一切直接物理接触类行动。”

　　【收到。已提升威胁等级。建议启动深度情报渗透，从其社会关系网入手。】

　　“同意。重点调查其妻苏婉清的社会背景、商业往来及人际关系。寻找……弱点。”黑影人的声音冰冷而无情，“‘阎罗’？呵，就算你是真正的阎罗，有了牵挂，便有了破绽。”

　　屏幕暗了下去，密室重归黑暗与死寂。

　　……

　　别墅书房内，林枫面前摊开着那部黑色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刚接收到的加密信息：

　　【溯源结果：‘暗网’悬赏发布者IP经过十七层跳板，最终物理位置疑似位于公海某移动信号源。无法精确定位。发布者使用了‘影武者’协议，身份高度加密。初步分析，发布者对您的过往有一定了解，此次行动带有明显的试探与挑衅性质。】

　　【关联情报：近期境外‘神殿’组织活动频率增加，其下属情报网络对亚洲地区关注度提升，不排除与之存在间接关联。】

　　“神殿……”林枫眼神微凝。这是一个比“影卫”更加古老、更加神秘，也更具野心的跨国组织，触角遍布全球，行事风格诡秘莫测，追求的是超越国家界限的权力和影响力。他曾与这个组织的人交过手，极其难缠。

　　“试探我？想看看我这把刀，还利不利吗？”林枫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回复信息：
　　【继续监控‘暗网’动态，追踪资金流向。启动对‘神殿’组织在亚洲，特别是境内活动的全面监控。提高我家人的安保等级至‘龙鳞’级。】

　　【明白。已部署‘暗哨’小组，对苏婉清女士及林念念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外围保护。】

　　放下手机，林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城市的霓虹依旧，但他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更大的暗流正在涌动。绑架念念只是开始，对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试探那么简单。

　　他们想把他逼出来，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想找到他的弱点加以利用。

　　而他的弱点，如此明显，又如此不容触碰。

　　他回头，望向儿童房的方向，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对手是谁，来自“暗网”还是“神殿”，或者其他任何藏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他都会让他们明白——

　　动逆鳞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