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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欢乐岛》 ...
寒风将另一些潜流推到了表面。
周序背后的关系网没有坐视不管。风波在多方运作下,没有进一步升级到司法层面,但劣迹的阴影如附骨之疽,短时间内难以彻底清除。几场重要的的演出依旧与他无缘,商业价值也大打折扣。
这点转圜对于心高气傲又正值事业上升期的周序来说,远远不够。
他家里的人脉最终七拐八绕,找到了曾经在那场酒局上和梁初灵打过交道的叔叔,再由他牵线,联系上了梁父。
牵线的叔叔没多提周序最近的形象,把重点放在了带来的商业利益上——周序家愿意在梁父关心的那个文化地产项目上做出让步,并支付一笔相当可观的代言费用,条件是梁初灵与周序共同为此项目进行品牌代言。
具体形式包括:拍摄一系列宣传照和短片,共同出席项目启动仪式,并在项目内的艺术中心落成时,举行一场双钢琴音乐会。
几轮推杯换盏后,合作意向书被推到梁父手边。
彼时梁父的心思正被另一桩事占据,对女儿近期的风波及其中复杂的人际纠葛了解得并不深入,只知道两个孩子一起出了点车祸,小伤,无大碍。
眼下,既有实实在在的商业利益可图,又能借女儿的名气为自家项目造势,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点了头。
梁父近来确实觉得资金流有些紧,这送上门的合作与让利像一场及时雨。他没打算先问问女儿的意见,基于父亲和商人的双重权威,便应承了下来。
在他看来,不过是弹琴的儿女们一起工作,还能赚钱、提升形象,没什么不好。
周序在得知家里为他争取到这个机会,并且是再次与梁初灵绑定在一起时,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厌恶这种需要借助家庭力量、甚至有点卖惨嫌疑的方式来维系曝光;另一方面,内心不愿承认的惶惶不安和对于与梁初灵更加亲密的愿望,又让他以默许、甚至是赞许的态度,推动了这件事。
他处在脆弱期,像一只受伤后更想圈占领地的兽,手段不免难为情。
于是梁初灵直接被梁父电话告知,没给她询问或反驳的余地,就匆匆挂了电话,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会议等着他。
梁初灵觉得真是彻头彻尾的无语!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她现在打电话回去大吵大闹,或者直接撂挑子不干,会引发怎样一场家庭风暴。
父亲不会容忍她的任性,而最终承受他怒气的,很可能还是身体刚刚好转的妈女士。
她想起医生说要保持心情舒畅的叮嘱,想起妈女士笑着说能花钱就会心情好。
行吧。
事已至此,既然无法拒绝,那就想办法让自己舒服点。
她主动联系了负责对接的助理,表示愿意配合这次代言拍摄。助理显然松了口气。然而梁初灵提出了一个意外的要求:“我要求改成三人代言,我要带一个人一起。”
消息传到周序那里,他刚拆掉石膏不久,感觉手部关节鼓胀,有一种想用力甩胳膊、把那股鼓胀感发泄出去的感觉。
但怕甩出代价,又只能忍着。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李寻。
于是使不完的劲又上来了,混合着嫉妒和不屑,冷笑着就给梁初灵去了电话:
“什么意思?你以为是在养小白脸?还要带着李寻蹭代言蹭知名度?你问过品牌方同不同意吗?”
梁初灵一听这调调,火气也上来,毫不客气:“你给我好好说话!你再这样阴阳怪气,这合作我现在就拒绝,你看品牌方最后是怪你还是怪我!”
周序似乎被她噎了一下,但依旧硬邦邦:“我不同意带李寻!这代言是我们两个的事!”
“谁说是李寻了?”梁初灵没好气。
周序愣了一下:“不是他?那还能是谁?”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的人选,脱口而出,“你又看上谁了?”
梁初灵要被他的脑回路气笑,也品出了点他这话里过界的味道,让她更不舒服。
“金溪。”她只报出名字,懒得跟他多解释。
“金溪?”周序在记忆里搜索,毫无印象,“这又是谁?你什么时候又……”
梁初灵翻了个白眼,截断他的臆想:“我的女性朋友,也是钢琴家。你就说行不行吧,不行拉倒。”
周序被堵得没话说,他确实不认识什么金溪,但梁初灵态度坚决,而且三人行的艺术组合,还能冲淡之前CP的尴尬,更重要的是,他怕再反对,梁初灵真敢撂挑子。
“随你便吧。”周序最终闷闷扔下一句,算是默许。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那点因为合作而生出的隐秘掌控感,又被梁初灵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打乱几分。
梁初灵这边,搞定周序后,立刻给金溪打电话。
金溪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愣一愣的:“代言?我?和你们一起?”
“对啊对啊,你来嘛。有钱赚还能露脸。”
金溪不知为何变得很低落:“我不行的。我形象不好,还是算了吧……”
梁初灵匪夷所思:“你形象还能有周序不好?他现在可是劣迹艺人,出门都快人人喊打了!”
金溪在电话那头被她这夸张的说法逗笑,但笑声很快消散:“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长得不太行。”这话她说得轻。
梁初灵更费解:“哪里不行啊?哪里长得不行啊?我很喜欢你的长相啊。”她不给金溪再退缩的机会,“而这个项目规划了一个水下音乐厅,想象一下,在那种地方演奏,可以跟水母一起。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推动一下桃花水母保护的话题,多有意思!”
“水下音乐厅?”金溪终于透出被击中的动摇。艺术与自然保护的结合,这个点戳中了她内心向往。
“好吧。”金溪终于松口,“我试试!不行你再换了我。”
“别说这种话啊你!”梁初灵忿忿!
确定后,梁初灵长长舒了口气。三个人,总比两个人面面相觑、被外界过度解读来得强。
带上金溪,也让这桩身不由己的商业活动,多了点属于朋友间的轻松意味,还能让朋友赚到钱,美哉美哉!梁初灵在心里给自己竖大拇指!
--
项目推进极快,仿佛要赶什么节点。各方协调下,品牌启动仪式被定在了12月31日,意图借着跨年的热潮博取最大的关注度。
这就意味着,梁初灵整个年底都需要投入紧张的筹备,无法分身。
而12月31日,同样是李寻的生日。
梁初灵为此懊恼了一阵。
原本计划着至少要和他一起吃顿饭,然而事与愿违。
李寻也因为临时接到李炽的委托,需要在她回国前,亲自去上海替她还人情,无法留在北京。
若非这是李炽的人情,实在无法推脱,否则无论生日与否,单为跨年这个意义特殊的日子,他也必定会想方设法拒掉,回来陪着梁初灵。
启动仪式的彩排间隙,梁初灵躲在后台角落,给李寻打去了生日祝福电话。
“李寻,生日快乐!生日礼物等你回来了补给你。”她背景音里还夹杂着工作人员调度设备的嘈杂声。
“谢谢小天才,没关系的,我本来也不过生日。”
梁初灵又想起什么,语速快了起来:“我给你微信发了个二维码,你扫一下,绑定一下账号。”
“什么二维码?”李寻有些疑惑。
“我家客厅摄像头的!你可以随时看栗子。”
妈女士履行诺言,怕栗子跑出去,在屋里屋外装了好几个天眼,客厅的这个让孩子们绑定,方便想栗子了随时可以打开看看。
这也成了梁初灵此刻能想到的分享生活的方式。
李寻在那头笑了声:“好,我待会儿就绑定。跨年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好!”梁初灵应道。
关于这个商业合作,梁初灵早几天就在微信上跟李寻说过了。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解释了梁父的安排,也告知自己邀请了金溪加入,“三个人,没那么尴尬”。
李寻明白周序背后这样操作的意义——利用商业合作强行维持曝光,再次将梁初灵与自己捆绑,以此对冲之前的负面形象。
这种为了自身前程,全然不顾可能再次将梁初灵置于舆论漩涡的行为,让他对周序的观感更差,只觉得其人行事愈发没有底线,甚至可称无耻。
李寻没有在微信上多说什么,说多错多。只是在她抱怨排练辛苦时给她和工作人员点了热奶茶和点心。
启动仪式落下帷幕。
闪光灯、恭维话、程式化的微笑,梁初灵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尽快逃离这热闹。
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周序换下那身过于正式的礼服,走到梁初灵身边,手臂虽然拆了石膏,动作仍小心。
他语气期待:“晚上一起跨年吗?”
梁初灵直接摇头:“不了,我和金溪约好了去爬山,看日出。”
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周序不舒服:“爬山?看日出?我也去。”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金溪,敏锐察觉到梁初灵的抵触,她往前一步对周序说:“周序,我和初灵有些女孩子之间的话要说。你手臂刚恢复不久,爬山太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话说得客气,理由也充分,将周序挡了回去。周序看着金溪,又看看明显没有帮他意思的梁初灵,没再坚持,只丢下一句“随你们”转身走了。
摆脱了周序,梁初灵和金溪商量具体去哪儿,最后定下去鬼笑石,那里视野开阔,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两人正讨论着要带什么装备,梁初灵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
“金溪,我接个电话。”她跟金溪说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外面。
接通电话,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出声。
电话那头,李寻也没有说话。
两分钟变得无比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听筒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背景是上海夜晚的车流声,和她这边场馆外遥远的喧嚣。
梁初灵看着高楼外屏上跳动的时间数字,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秒的那一刻,掐着点:“李寻,生日快乐!我又是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以及她身后远处的城市角落,爆发出巨大的、混杂着尖叫欢呼和倒计时的声浪——“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旧年结束,新年开始。
在那片鼎沸的宣告开始的声浪中,李寻温柔的声音穿透而来:“梁初灵,元旦快乐,我又是第一个祝你元旦快乐的人。”
结束代表着开始。
外面世界纷纷杂杂,充满了崭新的未知的希望与喧嚣。
梁初灵握着手机,站在空旷的世界里,心里却十分饱满,她摊开自己的另一只手掌,手心曾经燃烧过另一个少年的温度。
然后,她听到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说过这句话呢,得补给你。”
“梁初灵,我喜欢你。”
“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这一点。”
“我会给你最好的爱情,请等等我。”
这告白来得太郑重又太突然。
郑重到梁初灵觉得,不应该隔着电话,在这样一个嘈杂的背景音里完成。
突然到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沉甸甸的心意。
憋了半天,她对着话筒认真地说:“我在点头。”
电话那头,李寻抑制不住笑出声,笑声通过电流传过来,带着满满的愉悦。
又说了几句,李寻细心提醒:“去爬山的话,记得多带一件厚衣服,山顶风大温度低。”
梁初灵回到金溪身边时,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意。金溪看了她一眼,了然一笑,没多问。
因为李寻的提醒,两人在去的路上,还真特意绕道,一人买了一件超长超厚羽绒服。
虽是深夜爬山,但跨年夜的鬼笑石格外热闹。许多年轻人和她们一样,选择用这种方式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山上人头攒动,喧闹声此起彼伏。
她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裹紧新羽绒服,抵御着山巅凛冽寒风。
时间滑向凌晨四点半。周围的喧闹沉淀了一些,更多人是在沉默中期盼。
梁初灵还沉浸在李寻那句我喜欢你带来的悸动里,看着山下北京城星星点点的灯火,思绪飘得很远。
旁边一直安静的金溪开口,声音要散在风里:“初灵,谢谢你。”
梁初灵的思绪被拽回,有些茫然地扭头看她:“谢什么?”
金溪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过了好一会儿,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觉得我这次拍的宣传照怎么样?有没有拖你们后腿?有没有给这个项目丢脸?”
梁初灵更疑惑:“拍得很好看啊,摄影师不也一直夸你表现力好吗?气质好,上镜。你怎么啦?怎么会这么想?”
金溪低下头没有回答。
旁边一对小情侣似乎因为等待太久,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吵了起来。女孩子埋怨男孩子准备不周,男孩子抱怨女孩子太作,两人你来我往,赌气说着:“不看了!没意思!下山!”
梁初灵和金溪默契对视一眼,竖起耳朵听完了全程八卦。
眼看着那对小情侣真的气呼呼地收拾东西,往山下走去,梁初灵眼睛一亮,立刻拉起金溪:“快!好位置空出来了!”
两人迅速转移,占据了那对情侣留下的视野更开阔的风水宝地。
五点半,东方的天际线开始透出亮光。
黑暗像潮水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后退去。
天色从三分亮骤然变为九分亮,在晨曦即将喷薄而出的时刻,金溪望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光线,又问:“初灵,你的人生里,有过什么特别笃定的时刻吗?”
梁初灵看着天边越来越亮的金色,想了想,回答:“有的。刚开始学琴的时候,那时候就特别笃定,我一定是为了弹钢琴而生的。”
“你呢?”
金溪笑了一下说:“我六年级的时候,准备参加一场省级的钢琴比赛。这是为学校争光的事,学校很支持。我一路比一路都是第一。最后是几个片区的冠军在一起进行终赛。”
“比赛前一周突然下通知,说不比赛了,让我们这些选手各自出节目,合办一台晚会。是上面大领导的要求,因为正好快中秋节。”
“我们都很意外,但还是开始认真排练。我又期待又紧张,那一个月里,悄悄减了十几斤。”
“比赛前三天,我照常去琴房。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门没关严,我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全都看向我——有我面带怒色的钢琴老师,还有班主任,政教处主任,和校长。”
“班主任通知我,三天后的晚会上,我要和另一个女同学‘演双簧’。她上台假装弹钢琴,我在幕后真的弹。”
梁初灵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溪,想起金溪家里那张证书复印件。
金溪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当时有点懵,问为什么。我的钢琴老师想上前,被他们拦住了。”
“班主任看着我说,因为那个女同学,长得比你好看些。”
“三天后,颁奖典礼。漂亮的少年们在台上,为了台下那些说了算的大人们竭尽全力地表演。”
“演出结束,主持人在串场的时候,开玩笑说我们这几个孩子本来是要角逐钢琴比赛冠军的。台下就有人起哄,说那不如现在就投票,分个冠亚季军出来。很多人都附和。”
“她们又被请上台,分别自我介绍,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投票没什么悬念。我弹的钢琴,和那个女同学的外貌,一起拿到了那场比赛的冠军。”
说到这里,金溪停了下来。
山风掠过。
她望着已经完全跃出地平线,将天地染成金红色的朝阳,轻轻地说:“晚会结束后,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下车后,坐在站台的椅子上。月亮就在我头顶,圆圆的,就像我减了十几斤也还是显得圆圆的身体。那天有点霾,月亮被遮得雾蒙蒙的,就像因为我不好看所以没人想看清的我的脸。”
“我坐在那里,看着那轮模糊的月亮,心里特别特别笃定,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新年第一轮太阳,正用尽全力、光芒万丈地升起,驱散所有的阴霾与寒冷。
而一段发生在许多年前关于一个十二岁女孩的、被月光笼罩的故事,刚刚在晨曦中被轻声诉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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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欢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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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日更,每晚9点见。感谢大家陪伴,追读对我很重要,喜欢的话请多多互动~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