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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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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可是很有魄力的啊,听说就是她在寒北城被突袭的时候,拿上家里的粮食资源走商道给城中供给上的,这才避免了寒北城沦陷。”
“是啊,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真不可思议。”
洛青绯并未惊讶。
现在正与她执手同站,身穿红衣头戴鎏金明玉交冠的男子,正是云侯府沈家次子沈流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洛青绯对拜时十分端庄,十七岁的年纪已经亭亭玉立,甚至已经可以在洛家独当一面。
供桌上的绯玉罩灯流下几许烛泪,烛光珠帘交错,宾客笑谈间混些珠玉碰撞的清脆鸣音,甚是好听。
婚娘唱:
“送新人入房,百家贺喜,岁岁安泰。”
满室华堂有赞许果然是皇帝眼光好,好一对才子佳人。
“诸位,沈流河代表云侯府在此谢过来参加婚礼的大家。”
大红婚服如血,洛青绯能看见他手执绢花,客人赞不绝口:“真是个俊俏的公子。”
洛青绯隐隐看见盖头外男人向她转身,温热指尖与她掌心交缠,开口生疏地唤,“夫人。”
洛青绯心中百味杂陈,夫君一词却已经从她口中脱口而出:“夫君。”
洛青绯感觉到手被轻抬,正担忧没有和她见过面的他会对她如何想,那个便宜夫君便拉过她的手唤:“夫人,我们该入洞房了。”
一室华光之中突然响起来了一个声音,洛青绯此时快进入婚房,回过神才知是摄政王的声音。
那个清亮声音从满帐红厅红烛中间直直地穿过去一直穿到洛青绯敏感的耳朵。
“恭喜云侯夫人。”
沈流河执手与洛青绯的手交叠,另一只手在绢花上微微摩挲,依着君子之礼轻握手心,回应那道声音:“谢过摄政王。”
沈流河掌心的素手宛如柔荑让他一时有些爱不释手,便牢牢地把控住后,轻柔唤洛青绯:“娘子,我们走吧。”
洛青绯恍惚清醒,沈流河的手是男性特有的温度,她软软的搭在他手上,因此前并未跟他见过面,开口便也有些生疏。
“走吧。”
钗头凤摇摇晃晃,像少时把玩时的微响,洛青绯将纤纤玉手轻搭在沈流河手心,好似真的把自己交给了他。
新房有四丈台阶,洛青绯身上一丈软红如浪,到第二层台阶如踏进棺材墓,让她遍体生寒。
“沈家老二,一会一定要来喝酒!你今天大喜,我们也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哎哎,说什么呢,这不还没有将新娘送入洞房嘛。”
“夫人……你先去婚房吧。我稍后就来,委屈你了。”
沈流河松开手,回洛青绯一个抱歉的笑,一双眼眸里烛火满盈,如酒余味醉满眼。
掌心失温让洛青绯有些许失神,恍惚间如少时和竹马塑烛时那个人握住她手指时余温。
“夫君早点回来,妾在房间等你。”
“……好。”
沈流河回应客人时行云流水的交谈让她不禁想起某次在潇湘楼时偶然见过的一个背影。
或就在某个青楼客栈,亦或某个锦绣阁楼。
洛青绯进入婚房时偷偷掀起盖头,刚好碰上沈流河的双眼,沈流河却给了她一个温柔眼神。
可偏偏对一个可以娶妾的男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件最不可能的事,洛青绯闭了闭眼,美好娇小的面容扯出一抹温柔假笑。
宾客欢笑声渐渐远去,洞房变成一堆冷玉红光,在辉煌烛火下摇曳生姿。
红账暖烛,鸳鸯戏凤。
洛青绯独自坐上婚床,她未退婚衣,暖帐红烛隐隐传来一股芳菲的鹅梨帐中香,烛泪半叠。
窗外皎洁的黄昏月光入了窗边红烛,带起的一抹回忆般的清隽不减当年。
洛青绯从随嫁的匣里拿出一枚寒光铁甲,寒光铁甲背面边缘处藏有一排粗细均匀,细如蚊蝇的琉璃银针,其中藏有剧毒,但可医毒两用。
那是她家族祖传的,又经过她自己该良的利器,她给它起名叫流刀,也是她从寒陵逃回洛家时身上仅余的遗物。
寒光铁甲,顾名思义,由极地淬炼出的软银甲构成,可劈铁辱雪。
风雪中更是钝不得一点,裂火烧不尽,寒铁遇风便刃,比寻常的刀刃里的铁质更加纯粹。
洛家的势力每况愈下,又逢新帝上朝,清除了部分旧皇帝留下来的旧势力,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岌岌可危。
所以她必须早做打算,最好能先一步建立自己的势力。
而建立自己势力的前提,首先是要自保。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她的母族世家,更要好好增加自己的实力,来撑起现在这个落魄世家的半边天。
不知道皇帝给她赐婚背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洛青绯微微掀开盖头,透过身侧的琉璃镶金的明镜,看到了一张绝美面容。
胭脂给眼尾点上殊色,像雨中艳花刹那芳华,又如沦为红尘中清隽艳极的落了枝凤凰。
她便是拥有一张这样艳极的面容,面色并不好却五官优越胜人,薄薄鼻翼下方有长长的阴影,像极明珠蒙尘。
良久,天空渐渐变得黯淡,像暴雨来临之前的前兆,烛火已经半熄。
沈流河……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毕竟凭他的礼貌程度和对她的态度,才能决定他们的合作程度。
沈流河,而你,究竟会给我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呢?
洛青绯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是一炷香了,桌子上的鎏金交杯酒还默默放在那里,已经凉透。
红烛在黄昏霞光里变得血红如梅,像一场血雨绽放,纱窗变得模糊不清,红玉镶金流苏随着她的不耐低头微微摇动。
直到子时洛青绯已经有隐隐的不悦,正当她想索性把钗饰摘掉入睡,而在最后一盏烛火即将消逝前,她终于听到了等待已久的脚步声。
咚咚咚。
哗啦啦---铃铃铃---
铃铛声在婚房内格外清脆,盖着的红盖头一瞬被男人掀起,洛青绯便见到了一个身穿大红艳绯,头戴缠黄玉冠的男人。
“青绯?你睡了吗?”
洛青绯:……不是吧,喝那么多?
“别走,我会很乖的。”
这人在发什么酒疯?
沈流河一只手抵到洛青绯额前红玉摩挲,惹得洛青绯心里发痒,“……沈大人,你醉了,妾身帮你拿醒酒汤。”
洛青绯可不想伺候男人,便自顾自的拆环饰和钗饰,没料到那个便宜夫君直接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
洛青绯:………果然是在发酒疯。
沈流河发出一声闷哼,另一只手跨上她的腰,洛青绯一时间竟是无法站立,手不断推搡被尽数拆解,在红烛摇曳里倒下沉沦。
“你醉了,放……”
话还未说完,那人身形一晃,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一点温热抵上唇心,等她反应过来时,沈流河已经结结实实吻住了她。
洛青绯瞪大了眼睛想发出声音,却只有微微呜咽,“你……唔。”
沈流河抱住她,洛青绯未褪的金色步摇微微摇曳,耳边的流苏也在颈间坠落,像一只落难凤凰。
洛青绯想推开他,可她偏偏没有任何理由,她不甘心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咬出一缕薄薄鲜血。
婚房的红光暧昧耀眼,随着两人的动作还有些许细微的玉石碰撞声。
铃铃铃……沈流河的玉冠上是皇帝御赐的上好黄玉构成,在婚房的红烛下平添几分高贵温润之姿。
“青绯……”沈流河喊着她的名字,在洛青绯的无声反抗中终于酒醒,那双迷蒙的双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洛青绯对上沈流河那双桃花眼。
“放手。”
“对不起……她们应该在酒里下了药,对不起,我没忍住。”
沈流河道歉般地替她除去发饰,动作动柔像是彬彬有礼的君子,温柔地替她拂去额边碎发,“夫人,我们现在尚不熟悉,你有何打算?”
“婚事已定,妾身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我已身许沈家,自然当为沈家的日后着想,夫君以为,何不夫妻共存,琴瑟和鸣,共担家业?”
沈流河把交杯酒放到洛青绯手掌心,“夫人有此心是沈某之幸。你说的这些,沈某未尝不可做到。”
“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妾身谢过侯爷。”
沈流河便铺好床榻之下的地铺,洛青绯和她相对无言,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早早入榻。
约莫一炷香,房内再也没有声音,黑暗中一抹月光照进来,烛火在帐纱外慢慢熄灭,只剩几缕星月交缠的微光。
沈流河默默地在黑暗在洛青绯落下的头发里顺了一缕把玩,发丝轻轻地放的手指尖缠绕着,最后只好放的鼻子轻闻。
这股花香,他好像在哪里闻过。
是哪里呢?
沈流河正思索着届时沈流河没有注意,床上已经熟睡的洛青绯好似翻了个身,以至于已经把沈流河手中的那一缕薄薄的长头似发给一下子顺势拽回。
沈流河:……
难不成,她还有睡姿不当的习惯?
但愿是他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