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自毁程序即将启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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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都在噩梦中不断惊醒，心脏疼的无法呼吸，一沓沓的星币被一双手不断扬到天上，有一个火柴小人站在地上手持激光炮扫射而过，然后破碎成厘米大小的颗粒掉落在他脸上。
等他早晨醒过来，睁眼看着天花板，思绪放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这是我的星舰……
光脑上莫尔把他们三个拉了个群，他跟罗素两人轮流刷了占满了三屏幕哭泣卖萌撒娇打滚的表情包。
莫尔接着发了个：“臣罪该万死——”
罗素发了个磕头的表情包。
他看了一眼，从相册里调出那张按了两人手印的欠条，点击发了过去。
池安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把睡衣脱了下来，换了件衬衫，下摆落在了白皙坚韧的侧腰上，那截腰身精悍劲瘦，似乎能感受到皮肤上的温热。他伸出胳膊套上西装外套，光脑上韩林的消息弹了出来。
［您醒了吗，吃过午餐之后，我派司机去接您。］
韩林对上司的作息把握的有点精准。
连续几天晚上都在被迫熬夜，沉闷声响从骨头里吱嘎作响，大脑想罢工。
昨晚他以前驻塞拉波尔星球时期的部下给他发了个消息，约他今天到圣墓教堂一起听一场演讲。
机器人送来了早餐，是小米粥，小菜和煎饺，还有几盘蔬菜沙拉，面包牛奶，煎蛋培根。
他走过去拉开窗帘，白鸽展开雪白的翅膀从广场的钟上飞起，冬日的暖阳轻柔刺眼，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车已经到楼下了。
这是一座有着宏大穹顶的圣墓教堂，卡萨军方负责人韩林在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把后背靠在凉凉的金属大门上。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从小路上大步走了过来，阳光的照耀下他的侧脸异常的雪白坚硬，漆黑的瞳孔中闪耀着一点光亮色泽。
一辆漆黑的轿车低调的从他身后开走，驶向麦田旁边的黑色树林附近。
八扇高高的窄而长的窗子让光线从八角形的天井照进来，就此形成一个光线充足的明亮空间。
如此多的窗户使教堂室内长年光线充足，即使在冬天的午后也很明亮。
他跟青年坐在倒数第三排，青年的身体微微放松，轻靠在背倚上，含笑的望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无数金发的，棕发的，红发的，青年，中年男人，老人坐满了教堂的椅子，过道上熙熙攘攘，没人注意到他们，彼此之间在低声交谈。
“在你们面前的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金发青年抬头望去，在无数椅子和无数个人头前面，有一个红发鹰钩鼻的中年男人，远远算不上是老人。但是他身上穿着教堂的服饰，在窗户投下的光晕下确实很有威严与慈爱。
“希望我的话没有让您动气，”中年男人用唐突的口味说道，
“虽然圣灵曾说，要是修士许下了愿保持沉默，那他就得忌讳善意的言谈，更得回避邪恶的言谈。［1］
但是我们即将面临死亡，不止是你，不止是我，而是我们塞拉波尔星球的所有人。
所有——”
“我们的矿产已经没有了，我们在联邦的地位又低，我们的工资被波塞尔公司拖欠，迟迟未发放，所以我们有了最后的价值，联邦长官拿我们这群蝼蚁的命，讨好波塞尔公司这个大财团。
一个月前，联邦主星的长官，已经秘密签署了炸毁塞拉波尔星球的命令，至于这次他为什么还会来这里，一个已经注定要被炸毁的星球？他这次来到卡萨，就是为了接回他的小情人。”
城里新来了个长得很好看的高个子黑眼睛的男人，还是萨尔卡主星外派到卡萨的科研人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杰米听到这里，举手问道：“这个消息你听谁说的？”
牧师高昂起头，语调拔高，“听谁说的？我侄子在萨尔卡主星中央双子大楼工作，他给我传的十万火急的信息，想让我告诉你们。”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现在点燃这缕反抗圣火的，时年二百一十二岁的小同志德安牧师振臂高呼——
“群众们，我们要推翻联邦法庭大法官池安的暴政统治！”
韩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到大法官仍旧不动如山，安静的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一般侧坐在阳光透过玻璃窗投下的光影间，纤长的眼睫根根分明，柔软的发丝如水墨般蜿蜒。
他眨眼，“请您不要见怪，他们只是被邪恶的人蛊惑了。”
池安回眸，表情带着惊讶，“我们共事了这么多年了，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
他嗤笑道：“波塞尔公司现在都快破产了，我讨好他们做什么？这个牧师该更新自己的信息库了。”
韩林哑然。
两人行走在麦田间，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波浪随风摇曳，远方是雪原与山脉起伏的轮廓。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风的声音，安宁静谧，卡萨独有的气候孕育了它的子民。
池安交代道：“你回去部署一下军队，准备好仪器，后天我们就需要开始排查了。”
韩林点头，随后又担心地问道，“不需要再做些准备吗？”
他看到池安回头看他，最终默然不语，“我想再等等，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疯狂，那么依靠卡萨自己就能度过这个劫难。”
韩林脚步一顿，脸色大变，片刻恢复如初。
意外地理解了他的话外之意，如果他们只是游行或者演讲这些，那么意味着这个群体的理智还是能够控制住的，池安就不用从萨尔卡主星调军队了。
反之，那么将要发生的场景绝对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池安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床铺被重新铺好了，垃圾也被机器人收走了，茶几上已经摆上了酒店准备的饭菜，还有一束沾着露水的浅粉色百合。
他有些洁癖，从外面回来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等他穿好棉质浴袍，穿着灰色拖鞋走到热水器旁边，准备接杯热水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自从转文职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到底还是被塞拉波尔森林的严寒冻到了。
鼻间有些不通气，眼前视线一片迷蒙，雾花花的，天旋地转间，身体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痛觉迟钝的来袭，他看向茶几上的烤鱼和米饭，最后的意识是：完了，晚饭还没吃……
炙热的火光中扭曲出星舰的暗影，纷飞的虫族族群翱翔在碎裂在宇宙射线中的大陆之上，死去的百万灵魂浩浩荡荡沿着星河回转，他在梦中回首。
那是塞纳斯提拉星球与虫族之间的一场恶战，那个星系最终还是灭绝了，在宇宙中坍塌成了一片虚无的废墟。
起初是大规模袭击，中央塔，中央大街，中央广场，星舰场，水电站，伴随着联邦人类阵地不断失陷，一连串仿佛永无止境的死亡名单公布在了星网上。
直到最后，它们开始发起总攻，死亡的阴影遮蔽了整个星球，人们手捧火炬在微光中等待生存的希望，被人为延长的黑夜那一天最终来到终结，虫族降临，末日再现——
塞纳斯提拉政府发了无数求救信号，等他们赶到时，塞纳斯提拉编号列队已经全部战死。
萨尔卡主星半数在编星舰前来支援，塞拉波尔星球卡萨地区也有军队来支援，其中一个上校是他曾经的一个部下。
越来越多的战士死去，蚁族仍旧在肆意屠杀摧毁星舰，又一波嗡鸣声震荡在耳畔，那是他们的蚁后在召唤，他们的新王在说：杀了他们！
所有的一切都在断裂，星舰警报尖锐长鸣，时空震荡不休，在遥远的璀璨星际中，塞纳斯提拉之海阳光明媚，未被战火摧毁。
池安的耳麦中传来一声叹息，就在这万分之一秒，他凭借着直觉嘶哑着喉咙大声吼道：“不要——”
“萨尔卡9766，萨尔卡9766，这里是卡萨0017，这里是卡萨0017。”
“自毁程序即将启动。”
“我的长官，愿您的征程常伴荣光。”
所有卡萨星舰编号舰队集体炸响在宇宙深处，与虫族族群同归于尽，尘埃化作温柔的大手拂过了萨尔卡星舰的编号列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自毁程序即将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