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亲亲亲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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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温离开太子府后又去见了几个中立派，等回到公主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柳温推开虚掩的殿门，便见秦沐风坐在窗边。
他手中执着一卷书，借着光，看得专注。
柳温望去看见纸张上绘着水车构造的图谱，心下了然。
是他前世常看的《天物纲》——一本关于农工水利、匠作技艺的杂书。
日落半山，风也有了凉意，秦沐风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柳温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柳温走到他身后，没有立刻出声，目光在他专注的侧脸和书页间游移了片刻。他浓密的睫毛泛着夕阳的金色，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神色安宁，甚至带着一丝沉浸其中的喜悦。
看得还挺入神，连她进来都未察觉。
柳温忽然伸手，将他手中的书卷轻轻抽走。
动作很轻，却让秦沐风微微一怔，抬起了头。见是她，眼中的怔忡化为温润的笑意：
“殿下。”
柳温将书卷合拢，没像往常那样随手丢开，而是拿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书页边缘。
她下意识瞥了眼书中的内容，上面还有不少批注的小字，墨水的颜色有新旧之别，显然读书之人时常翻阅。
柳温垂眸看着他，语气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意味：
“张大夫说了，你需得静养。”她像是觉得太过生硬，顿了顿，补充道，“心静，身才能养好。看这些，一样费神。”
秦沐风听出她话里那层未曾言明的关切，眸色微软，从善如流：“殿下说得是。是我疏忽了。”
他顺着她的话认下，态度温顺得让人挑不出错。
柳温看着他这副温顺的模样，心中那点细微的气闷倒也散了些。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那卷杂书搁在自己手边的小几上，摆明了暂时没收的架势。
“刚醒来，该好好休息才是。”她又重复了一遍，“养好了身子，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秦沐风笑了笑，目光扫过她手边那本书，温声道：“殿下可曾听闻“云河车”。”
柳温不假思索：“当然。” 她直接拿起那卷书，熟练地翻到某页，指尖点着一幅颇为精巧的绘制图。
“古人利用山溪水流落差之力，驱动轮轴，带动水斗，将低处之水提灌至高处的梯田。设计颇为机巧，可随水位移动，故名‘河车’，又因似揽云取水，故雅称‘云河’。”
她说得流畅，显然并非对此一窍不通。前世她虽不喜这些奇技淫巧，但身为掌权者，对民生水利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秦沐风随即问道：“殿下既知其妙，可知其弊？”
柳温挑了挑眉，将书放下，缓缓道：
“其一，受制于地形；其二，木材常年浸水易腐，齿轮易坏。其三……” 她略一沉吟，“其汲水效率有限。若遇大旱之年，溪流枯竭，更是形同虚设。”
她分析得条理清晰，直指要害。
秦沐风听罢，轻轻颔首：“殿下所言甚是。此物构思虽巧，却如殿下方才所说，限制颇多，我翻阅此书时亦在想，若遇大旱时无水可用该如何？若改良其驱动，加装铁片，使其上下运输钻井……或许能减少向下取水的难度。”
他的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认真思索的劲头。这不是闲谈，更像是在与她探讨一种可能性。
柳温越听越觉得熟悉，前世那些连横国搞出的机关怕是就有他秦沐风的手笔。
柳温看着他眼中那抹专注于具体事务时特有的光亮，直觉心痒痒。
“你想改良此物？” 她轻笑问道。
秦沐风顿了顿，道：“闲暇时想想罢了。民生多艰，水利尤为重要。北境苦寒，南疆多山，中原亦有旱涝不均之处。若有些许简便有效的器具，或能多收几斗粮，少饿几户人家”
他说得轻描淡写，眼中却冒坚决的光芒。
“现在，你还是该静养。这些东西，等你好全了，若有闲暇，自可慢慢琢磨。届时，若需匠人、银钱，我亦会支持。”
秦沐风眼中笑意加深，真心实意地道：“谢殿下。”
柳温不再多言，起身道：“你刚好，这些书……” 她看了看手边的杂书，“我先替你收着，每日准你看一个时辰，权当解闷，不可逾时。”
秦沐风从善如流：“我听殿下的。”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殿下今日去东宫，心情如何？”
柳温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就知道，以秦沐风的性子，即便大病初愈，也绝不会忘记关注各方势力。
这一点上他俩很像。
柳温悠悠道：“尚好。”
秦沐风目光温润地看着她，接着问道：“太子……可还安好？”
“他能有何事？”柳温嗤笑一声，放下茶盏，“依旧是那副不成器的样子，躲在陈国公身后，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本宫看他气色尚佳，好得不能再好。”
秦沐风无奈，公主每回提及太子总不忘嘲讽几句。
秦沐风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淡的审视光芒流转，但最终，那光芒化为了然与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他微微笑了笑，温声道：“殿下为何不和我说说今日之事。”
“无非就是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相互试探罢了。陈国公想把谋杀的醉嫁祸给三皇子，在我离去之时还不忘让侍女送来密信，想借我之手除掉三皇子。”
柳温拣了几句短的就全当说完了，事实上她今天主要还是将大多时间去安排设局。
“然后呢？”
秦沐风目光清透，仿佛看穿她方才所有避重就轻的言辞。
柳温心头直道真难对付。
病人不好好休息想干嘛……
她看着秦沐风，看着他温和却固执的眼神，她知道，他这次不打算被轻易糊弄过去了。
与其费尽口舌解释或强压，不如……让他闭嘴。
柳温没有犹豫——
她没有任何征兆地，吻住了他的唇。
动作强势带着她一贯的掌控欲，以及一丝气恼。
秦沐风显然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发展，瞳孔微微收缩，身体下意识地僵住，所有准备好的追问卡在喉咙里。
这次，她的唇瓣带着些许夜风的微凉和茶水的清涩，结结实实地封堵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触感温热而柔软，带着柳温身上特有的冷香，强势地侵入了他的唇舌。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却让秦沐风沦陷其中。
秦沐风脑中所有关于东宫、关于陈国公、关于党派算计的思绪，在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吻轰然击碎，只剩下唇上那一点温热的、真实的、令人头脑空白的柔软触感。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柳温在确定秦沐风不再有追问的可能后，才缓缓退开。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脸上也浮起一层极淡的、她自己并未察觉的红晕，但眼神依旧努力维持着强势与镇定，甚至带着一丝得逞般的微光。
她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唇角，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现在…可以休息了吗，秦、沐、风！”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威胁，也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算得上娇蛮的意味。
秦沐风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唇上残留的触感鲜明得可怕，心跳后知后觉地开始疯狂擂动，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看着她强装镇定却眸光闪烁的模样，看着她耳根那抹可疑的红晕，最终，只是极轻、极哑地，从被吻得有些发麻的唇间，溢出一个音节：
“……嗯。”
除了顺从，他此刻给不出任何其他反应。
“你且宽心养着便是。”柳温语气放缓了些，“朝中的事，我自有分寸。待你大好，少不了要你劳心费力的时候。”
秦沐风这才真心实意应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亲亲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