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书翁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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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茵诺森斯告诉了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但是她说的两件事都不好办啊……”慕容静双手撑住额头，“首先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藏起所有的地上代行者，本身现在能够战斗的驱魔师已经不多，况且我想大家也都不会愿意乖乖躲起来。而所谓‘玛丽安后人’的库罗斯元帅现在下落不明……难不成又要劳民伤财地去满世界找他吗？”
回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红发男子，只见他双手交叉安静地靠在窗边，蹙起的眉头表明了他现在也在思考着什么。但是即使慕容静等待多时也没有见他说话，于是女子最终忍不住上前轻声唤道：“书翁？”
男子这才惊觉自己走神，道：“啊，抱歉抱歉……小静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虽然疑惑他的状态，但是看样子就算再怎么追问也只是无用功，无奈之下女子只得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的提案是先回去总部，这个村子连电话都没有，根本没办法与科姆依取得联系，所以还是先和大家会合后再策划一下如何营救李娜利吧！”
“唔！”书翁正要点头同意，忽然感到右眼传来剧痛。始料未及的刺痛感让他一时之间捂住眼睛蹲倒在地。惊慌之中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右眼似乎有生命一般地馋食着自己的意识——书翁之眼企图侵占他的身体，它在排斥着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老头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吗？！
“书翁！怎么了？难道是右眼受伤了吗？！”慕容静见状赶紧扶住书翁，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男子的脸色异常难看，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渗出，即便如此，他还是挤出笑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没事，不用担心。他这样传达着。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你只要考虑自己如何前进就好，小静只要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够了，我的事情你根本不用去在意撒……在女子焦急的呼喊中，书翁最终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睁开眼睛，书翁发现自己正躺在木床上。看来是自己昏迷后被她搬到这里来的吧……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到她那么慌张的样子呢……男子扶住还有些胀痛的额头苦笑。感觉晕眩感已经消失，书翁的手顺势下滑停在右眼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目前好像已经安定下来了。
既然醒了就去看看她的情况吧……看着窗外在不知不觉中爬起的月亮，书翁拍了拍脸颊，再度扬起平时那种阳光的笑容走出房间。
女子房内的灯没有亮，连敲几次门也都没有得到回应。这么晚了果然已经睡下了吗？轻轻推门，发现并没有上锁。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无防备啊……书翁走进房间，月光下，他看见一个人影倒在地上，那是他最熟悉的身影，他暗下决心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子。
“小静！！”冲上前抱住，女子的身体已经一片冰凉，紧闭的眼睛也没有如平时睡着时那般会偶尔的微微颤动。无论如何拍打她的脸颊也没有给自己任何反映，书翁将手伸向慕容静的鼻尖……
“……！”没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都没有，胸口也没有呼吸的起伏……她……
“不！！！！！！！！！”在惊呼声中男子忽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来是梦……心脏似乎破裂般地跳动，恐慌瞬间蔓延至全身，体内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自己——快点！快点过去，快去救她！
慌张地冲出门，男子并没有直接前往慕容静的房间，而是直径向屋外跑去。自己的直觉告诉他，她在那里。旅馆不远处有一个小山丘，山丘上有一棵很古老的大榕树。远远的，在树下他发现了正在仰头哼歌的慕容静。
焦急的脚步声打断了女子的歌声，回头，发现书翁神色慌张又有些狼狈地站在自己身后喘着粗气。
“书翁？”她疑惑地走近，“怎么了？”
沉默半晌，对面的书翁盯着自己看了好久，好容易平复了呼吸，他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反而是用颤声轻声询问：“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吗？”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慕容静很吃惊，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疑惑之余她还是将手伸向了他，毕竟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一向游刃有余的书翁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被握住的同时，她感觉到了他在强烈的颤抖着。
握在手中那略微比自己还要温暖一些的手，书翁才真切地感觉到眼前的女子是真实存在于这里的，如果可以，他想抱住她，手心中那一点柔软和温暖还不足以完全消除自己心中的恐惧。但是……只能到此为止，她还活着，她还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似乎全身上下所有紧绷的神经都在那一瞬间放松下来，男子轻笑出声，扬起嘴角，松开手故作开朗地说，“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撒……一只巨大的母猪流着口水向我狂奔而来，啊~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吓死我了撒！”
“噗……那还真是够喜感的呢！身体状况如何？医生说是你劳累过度才会晕过去的，最近果然你没有好好休息过吧？”听着书翁这么说，慕容静也没有多做怀疑，既然本人都说了没事，那就是不希望别人再继续干涉下去了吧……想到这里，她拉着书翁顺势坐在草坪上仰望星空。
“啊，找到狮子座的五帝座一了！已经入春了啊……”慕容静指着天空中的一颗金色的星星道，“哎？找不到轩辕十四呢……被云层挡住了吗？”
“不，轩辕十四就在这里，‘心脏’就在这里……”望着身边的女子疑惑地看向自己，书翁微笑着没有再解释下去。我的心就在我身边啊，是一个颇为让人头痛的星星呢……只是顺势一说，书翁并没有继续深入或者解释的意思，于是他顺势将话题自然地转向希腊神话上。
滔滔不绝说着狮子座由来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女子似乎太过于安静了，偏头看去，顿时摇头苦笑——慕容静早在不知不觉间靠着树干睡着了。已经不知道是该说她太累了还是太没劲戒心，书翁稍稍凑近一些观察着她的睡颜，接着右眼突然失去焦距，身体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只见自己的双手抬起，附在慕容静的脖子上。
不行！！
就在双手用力之前，书翁醒悟到接下来自己的身体要做什么，拼死抵抗拒绝。瞬间耳边响起很多人低语般的幻听：“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爱情什么的，书翁是绝不允许的，书翁的规则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杀了她，你就可以自由了，你是书翁，你是书翁，你是书翁！
自右眼传来的凉气顺着血管游遍全身，最终积聚在他的心头，意识又开始模糊，拼尽全力才将掐住脖子的双手向下收回的一寸又被轻易抬起。是书翁之眼无法认同自己心灵的动摇，所以才想强制操纵身体杀死慕容静吗？那只眼睛是自己的，但是眼睛里的契约已经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无数位书翁的执念和责任全都深深地刻在过去所记录的历史中。他们不准有人背叛，既然已经继承这个职位，那么就必须以这个身份合格地走下去，不允回头，不许质疑，更不能容忍其作出任何有违“书翁”的失格之事。
——为何要抵抗？现在的你，已经不配成为书翁，但是同时，你又必须成为书翁……所以，把这个身体给我吧！
怎么能让你得逞？！男子暗自咬牙强撑，吃力地将右手收回眼前，并将手抵住右眼球的所在处。如果在这以上再继续的话，他已经做好瞬间将自己的书翁之眼剜除的觉悟。似乎是感觉到了宿主的打算，原本控制自己身体的那股力量瞬间抽离，只余下恢复自由的书翁跪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息，冷汗已经将全身浸透，脑内一片清明，他明白自己如果继续待在慕容静身边的话绝对还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其实……你可以更用力一些的……”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女子的叹息声，惊讶地看去，慕容静已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接着苦笑道，“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没掌握好我们之间的距离，书翁……是旁观者，绝对不能太过亲密对吧？我知道的，下次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为了防止我会被你杀死……”
看来是我估计错了，你确实是一个很称职的书翁，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打算解决掉离你过近的人；果然我还是太笨了，书翁终究是书翁。那为何你要对我好？为何你没有对我竖起高墙？为何你会大半夜做恶梦跑来找我安慰？书翁，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慕容静站起来，为了不让对面的男子看到自己失望的眼神而闭眼转身。
几秒之后，书翁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静，缓缓站起对慕容静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你就出发回教团……”
“就我一个人是吗？”
“嗯，我另外有安排。”
“……好……”
他没有如往日说明自己的去向，她没有如平常一般挽留，两人也都没有如过去一样关心或者问候。慕容静与书翁一前一后地回到旅馆，仿佛只是相互认识的熟人，用划清界限般客道地语气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房。
当晚，两人无眠。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十四、书翁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