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过往的所言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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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眼，依旧是破旧不堪堆满建材的学校天台，春末午后的太阳刺眼而又炫目，远处隐约能够听到校园广播站报道的声音。是学校，是二十一世纪，是的……小满教给自己的方法是正确的，她回来了。
慕容静左手撑地准备站起身，却突然听到一个细微清脆的声音，类似于金属撞击水泥的声音。低头的瞬间她愣住，黑色的皮质二代团服，红色的幻想乌托邦，库罗斯送给自己的金色十字架项链，一个不少地跟着自己一起回来了，刚才的声音就是圣洁碰到地面的声响。
愣神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慕容静环顾四周最终在自己脚边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少女用颤抖的手指按下通话键，立即就听到了久违的室友略带激动的声音：“我说凤绫啊，你快点来篮球场！咱们系篮球队的那个大帅哥正在比赛呢！！你现在在哪？快来快来！”
“我在……”慕容静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完整就感觉到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汹涌的从眼中滑落，怎么止也止不住。她抬起手，怔怔地抚上脸颊上的泪水，似乎感觉整个胸腔都浸泡在一阵酸涩苦闷的液体中。
她在哪？二次元，十九世纪，黑色教团都已经离自己远去了，是她选择离开的，那为什么现在会哭，会这么难过呢？慕容静只是蜷坐在地上抱着手机哭泣，不顾电话那头室友担心的声音。她只是想发泄出来，同时不断地提醒自己，那场穿越，那个故事，那些人，那个人……都只是幻梦而已。是的……那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了，该面对现实了。她是凤绫，不再是那个黑色教团的驱魔师慕容静了。
但是如今依旧身上的这套团服却清晰残忍地告诉她，那不是梦，她真实地去过那里，自己的命轨真实地与他们相交又分离过。
挂上电话，慕容静无视众人奇异的目光，直接下楼回到寝室。无论是真实还是幻境，都结束了。她是凤绫，存在于三次元二十一世纪的人，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黑色教团。
科姆依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眼前的文件，李娜利送来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却难得没有喝过一口。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大家都知道，这几天里，科姆依变得比以前沉默太多了；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个男人突然变得如此寡言的原因。
那个少女，那个以前经常站在他身边督促他工作的少女，在他面前被四级恶魔击中，化归尘土。
将手边最后一份文件审核签字，科姆依第一次厌恶自己工作效率的提高。明明教团搬家事情会很多才对，为什么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呢？他想要工作，不断地工作，这样才不会分心去想别的事情。一闲下来他的眼前就会自然的浮现出当时在赫布拉斯坎那里发生的一幕，悬吊在半空中的慕容静脸上渐渐浮现出五芒星，最后消逝的场景。
她死了……她死了……
这一次她真的死了，连尸体也没能留下，什么都没能留下，连米兰达的时钟也无法让她还原。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自己亲眼看到她解除了圣洁的发动，硬撞向恶魔的枪口的。
恶魔最终被消灭了，但是……少女却已经不在了。他想斥责亚连和库罗斯，因为如果他们能来的早一些的话，或许还能救下她；他想狠揍拉比一顿，因为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伤到如此地步；他想怒骂神田，因为如果当时他能听自己的话把她关起来的话也就不会有事……但是，其实最该死的……果然还是自己……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注意到的话……如果自己能够阻止她的话……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她死了。
恍惚地走出办公室，再一次来到大厅，那里摆放着塔普以及其他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人员的棺木。大厅中间悬挂着繁复古朴的十字架的正下方，静静地摆放着一口白色特制的，印有黑色蔷薇十字架的棺材，可是棺材内却除了那件破损的团服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圣洁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留下……仿佛那个圣洁是少女身体的一部分，她化为灰飞，所以圣洁也消失了。
科姆依走到站在棺材边的红发少年站定，这个少年自从战斗结束后便经常会在这里。说实话，科姆依心中对拉比有怨恨，如果不是这个人，他相信慕容静断然不会做得这么绝。而拉比似乎也有心事，所以两人即使在此相遇也不会有任何对话。
但此时，科姆依却听到拉比说：“她说她要回去那边……但是这个‘回去’在我们看来和死有什么区别？”
声音毫无感情起伏，撞击在空旷的大厅内冰冷的墙壁上产生微小的回声，显得少年的背影更加寂寞而冷淡。此时在场的只有两人，科姆依显然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答道：“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是撒……”拉比试图扬起一个笑容，却失败了，他第一次发现明明训练过无数次的牵动肌肉的简单动作，自己却无法顺利完成了。她说她要回家，她没有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在她看来，自己的家还是在那个世界，那个少年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的世界。而把少女逼走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他没有后悔，即使是将时间倒回，在明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的情况下，他依旧会拒绝她。她回去也好，她回去就好。这样至少她不用再冲向战场杀敌，不用再遇到任何危险，继续去过如她自己所说的那种无聊平淡的生活。去找一个时间带和价值观与她一样的，能够爱她护她陪她走下去的男人。不用为了自己而弄得遍体鳞伤，不用在任何人面前强颜欢笑……这样多好……不是么？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痛？在她从自己眼前化为粉末时就一直疼痛至今，无论如何也不能止住。书翁是没有心的……那么，是“拉比”的心在痛吗？她临死前的那个笑容就如同一株带有利刺的荆棘，缠绕在心头，每回想一次就勒得越紧。
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优秀的记忆力。
与少女相遇至今的所有记忆翻江倒海地想要喷薄而出，那些过往几乎撞击的拉比有些神志不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眼前棺材的主人，小静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在这个世界里的以后的时光，无论拉比心中多么难过却也不能像科姆依一样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他没有那个资格……因为这些时光都是他所夺走的，是他害的那个少女不愿再留在这里的。她不会再陪自己开一些轻俏的玩笑，也不会再对自己绽开笑颜，除了那些记忆外，自己再也见不到她的嬉笑慎怒，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表情了。
那个少女，是唯一懂他的人。现在她不在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封闭住所有的感情了呢？小静，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拉比”的心也一起带去你的世界去吧……这样我就可以去做一名称职合格的书翁了。
小静，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怀疑你不是恶魔就是个疯丫头。
小静，你每一次的逞强都让我很担心，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跟你开玩笑，你那些恶作剧都是我故意上当的，因为我想看到你得意的笑容。
小静，生日宴会真的让我很开心，当年老头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便抛弃了父母抛弃了生日，抛弃了以往的过去，但是没想到你还特意为我随口报出的日期准备了那么多，虽然生日愿望没有可能实现，但是真的谢谢你。
小静，当时你躺在病床上，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亡的时候，我脑中突然闪现出赫布拉斯坎的预言，既然是界的侵入者的话，绝对不会那么早死掉的不是么？果然相信你是正确的撒……
小静，复健时你坚强的姿态让我很震惊，而你坚决拒绝我假意的暧昧时却不知道，那暧昧中其实也带着我的本意。
小静，明明已经身负重伤却依然挡在我前方叫嚣着要杀了诺亚的你真的让我自惭形愧，天台上明明早已伤你至深你却依然要在我面前强撑笑靥企图让我心安，你房间内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围巾已经被为你收拾东西的李娜利交还给我了，我会围着它，替你看遍这个世界的变化。
小静，这会是我最后一次以拉比的身份想你……今天过后，我只是书翁的继承者，不再是其他。
红发少年再度挣开眼睛，此时碧绿的眼眸中再也没有任何温度，就如同一块翡翠般清冷，转身回望身后的科姆依，眼睛也只是映着那个东洋男子的身影，单纯的反射，再没有其他内容。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三十八、过往的所言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