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1章 ...

  •   “嗯?只带了生辰八字,本人没来吗?”

      “是的大仙,能算吗大仙?”

      “唔,这有点……”

      “啪!”

      蒙面人果断拍下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子,满眼希冀地望向算命摊铺后的少女。

      原本面色为难的少女顿时展颜一笑:“好说!”

      宽大的袖袍轻飘飘一挥,摊桌上的钱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收好了钱,少女清咳一声,负手站直,垂眸看定蒙面人递来的生辰八字:“来来来让我瞅瞅……嘶……”

      她这厢正思索沉吟,那厢一个声音忽而远远地喊:

      “归笙!”

      少女恍若未闻,仍旧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生辰八字,边看边翘起兰花指,煞有介事地摩挲起自己下巴上并不存在的山羊须。

      片刻,她眉毛一挑,神情古怪。

      蒙面人只觉一颗心也被她那两缕绒绒的眉毛高高吊起,不禁双手捧心,忐忑发问:“大仙,怎么说?”

      少女眼皮一掀,黑黢黢的眼眸深不见底,骇得蒙面人心里越发找不着底。

      “大仙?”

      眼见得快把人吓哭了,少女方才悠悠叹出一口长气。

      她指着桌上的生辰八字,语气玄乎,意味深长,一字一句道:“我观这位施主呢,心性坚韧,意志坚定,为了一腔执念夙愿,便是付出断骨抽髓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有如此可贵之品质,本该是顺遂圆满的一生,却因幼时的一场飞来横祸,此生无缘所求之物,实在可悲可叹,可感可泣……”

      蒙面人听着听着,不知想起什么,逐渐热泪盈眶。

      少女不动声色地瞅他一眼,压下眼底疑惑,再咳一声,继续道:“不过呢,我算出这位施主在不久的将来,会遇到一位命中注定的贵人……”

      蒙面人期期艾艾地问:“是不是在这位贵人的提携下,他就能如愿以偿了?”

      少女对他安抚地笑了笑,正要张口,又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止:

      “归笙,住口!”

      归笙迅速张口,一气呵成全无停顿:“不,是遇到这位贵人后,这位施主的命运将急转直下,更加糟糕!”

      “原本他还能勉勉强强浑噩度日,遇到这位贵人后,他将彻底一蹶不振,整个人跌落地狱,从此以后耽溺虚幻逃避现实,醉生梦死而不知今夕何夕,最终一缎白绫了此残生……”

      蒙面人听不下去了,绝望地打断她道:“这算哪门子贵人?这是灾星吧!”

      归笙断然点头:“是的,的确是命逢灾星,不过不必忧心!”

      她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道:“我有一计,可除此灾星!不过嘛……”

      她故意拖长尾音,蒙面人心领神会,忙从袖中又掏出一只钱袋。

      金币相击之音清脆悦耳,归笙听得心花怒放,虔诚地双手去接,浑然不察自己身后一道阴影降临。

      “咚——!”

      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捶击声后,归笙脸面朝下,趴在桌上,后脑勺悠然飘起一缕青烟。

      在她身后,肩披鹤羽的女子优雅地收起拳头,又一扬手,隔空抓住那只惨遭波及而高高飞起的钱袋。

      将钱袋原物奉还,岑箐对蒙面人俯首一礼,言辞恳切:“师妹顽劣,童言无忌,还望阁下不要放在心上。”

      随行的两名侍从应声上前,向蒙面人奉上两只玉匣。

      “咔嗒”一声,匣盖开启,匣中各陈一枚丹药,光华流转,成色上佳,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岑箐拱手道:“还望阁下允许我代师妹赔罪,微薄补偿,不成敬意。”

      蒙面人却看都没看那丹药一眼,只是失魂落魄地盯着桌上的生辰八字。

      岑箐不解,却无意多问。

      她看出此人并无修为,应当只是个来相卦的凡人。

      径自放下丹药,岑箐一把扯过桌上装死的归笙,拖着走了。

      路上,归笙被岑箐抓着后领拖在身后,腰臀悬空,两腿软绵绵地摊直,鞋跟趿拉着,“咔哒咔哒”地在石板地上啃出两轨崎岖的划痕。

      过路之人无不惊讶侧目,归笙却好似入定无觉,两手交叠在心口,微笑闭目,很是安详。

      安详没一会儿,她就听头顶上的岑箐道:“归笙,别装死,把那东西收了,不然别怪我向你师兄告状。”

      “你师兄”三字震慑力十足,归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摇摇晃晃举起胳膊,五指对准远处被丢下的算命小摊,遥遥一握。

      “收。”

      小摊光芒一绽,化作缕缕游丝,散入虚空。

      同时,一只核桃从小摊处飞来,钻进归笙的袖袍。

      她的一身神棍行头亦摇身一变,变作一袭灰得有些发黑,但依稀能瞧出原是白色的衣袍,两管破破烂烂的袖子迎风招摇,打的补丁手艺稀烂至极,活像一只只爬在衣服上的癞蛤蟆。

      变回原貌,归笙哼哼唧唧地抱怨:“今日这身行头,花了我三枚铜板!三枚!师姐你好歹让我回个本……”

      岑箐冷冷地道:“袖子里是什么?掏出来。”

      归笙扭身抱住岑箐的腰一阵乱蹭:“哎呀哈哈哈师姐你来接我啦!好爱你师姐!不过今日逮……咳,接我接得比往常要早一些呢!是师姐你太想我了吗?”

      岑箐猛戳腰间小混蛋的脑门:“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归笙先是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

      随即大彻大悟:“莫非是师姐你大喜的日子?是紫涧峰的那个武痴还是列缺峰的那个雅士?总之不管是哪位都恭喜恭喜,红包拿——”

      “咚!”

      归笙捂住自己再遭重创的脑袋,眼冒金星,弱弱呻吟:“那个……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请师姐指点一二……”

      瞧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岑箐重重叹气:“你啊你,连七峰共赴的中秋晚宴都忘了!你师兄又要因为你挨诸位峰主的骂了!”

      归笙眨了眨眼,一撇嘴道:“哦,原来是这个事啊,我还真忘了呢。”

      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骂我师兄就骂呗,他们骂得再凶,也动摇不了我师兄首席弟子的地位,只能过过嘴瘾咯。”

      这话倒是没错。

      岑箐摇摇头:“得亏来逮你的是我,若是让眠阳峰那些爱嚼舌根又小肚鸡肠的见了,还不得把你的脊梁骨给戳歪。”

      归笙满不在乎:“说就说去,师兄常说我坐姿不端正,指不定我的脊梁骨早就歪了。”

      岑箐无语:“你能别什么话都朝你师兄身上拐么?”

      归笙喊冤:“不是师姐你先提他的吗?没办法,你要是有个这么优秀的师兄,你也会忍不住时刻挂在嘴边的……不过师姐你自己就是霞澜峰的首席大师姐了,也不需要。”

      岑箐看她片刻,唇角微抿,语重心长地道:“与其把你师兄挂在嘴边,不如勤勉修炼,成为那个被挂在嘴边的人。”

      归笙笑嘻嘻又去蹭岑箐的腰,避开了她的视线,道:“师姐我刚刚给人相卦的时候你干嘛揍我不让我继续往下说啊?我脑袋真的好痛哇。”

      她话题转得生硬,显然不愿多谈,岑箐无声叹息,便也顺着她的话回道:“别人诚心相卦,你何必说那些打击人的话?”

      归笙哼道:“我瞎说的嘛,毕竟那人若真想算出个好歹,到我这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骗子这里来做什么?”

      “果不其然,那命格是我这个外行中的外行都能看出来的大富大贵吉人天相,看得我牙根酸苦妒火中烧……师姐你懂吗?这感觉就像有个人提着一大桶金元宝走在路上,却拦下了我这个路过的穷鬼问:‘姑娘你看我这钱多不多啊’……所以我才一时没忍住,说了晦气点话以泄我心头之愤。”

      岑箐不赞同道:“万一人家的确事出有因,能问的都问过了,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到你这街边小摊碰碰运气,死马当活马医呢?你胡说八道多伤人心。”

      这话有理。

      归笙想了想,良心痛了痛,讪讪地道:“好吧,是我错了,还好师姐你方才替人家狠狠教训过我了,希望他收下补偿吧,那可是你们霞澜峰的丹药啊,多少人挤破头也抢不到一颗呢……”

      二人又聊了几句,渐渐走出人烟聚集的街巷,走进杂草丛生的郊外古道,岑箐道:“来不及走回去了,用传送法宝吧。”

      话音才落,四人便如踏入一道无形的门,数步之间,物换星移,古道西风向后隐去,七道巍峨连缀的山峰,如镶于天幕的七颗碧珠,近在前方。

      来到山脚,岑箐抬手,印上一道无形的屏障。

      刹那间,掌心下有水波状的流光漾开,四方的云雾被这流光牵引而来,铺作一纵蜿蜒而上的云梯。

      归笙蓦地出声:“师姐你松开我,让我踩踩这云梯,估计要有好一阵踩不到了呢。”

      岑箐斜她一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归笙缩缩肩膀:“那可不,那帮家伙早就看不惯我,说不定这次直接撺掇掌门赶我出宗门咯。”

      岑箐将归笙拎到眼前扶稳站好,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碎发,放柔声音道:“迟到而已,不会把你赶出宗门的。”

      归笙眨了眨眼,笑而不语,侧脸在岑箐指尖轻蹭了下。

      四人登上云梯后,云梯自发沿山道上行,周身场景变幻如梭,几乎一步一景,约莫半炷香后,越过一道遮蔽视野的山头,眼前豁然开朗。

      千重璇霄丹阙映入眼帘,瑶池仙台林立不绝,演武场、藏宝阁、集议殿……各式建筑气势恢宏,错落其间。

      这便是归笙与岑箐的师门,坐落于中州七峰的第一宗门,天霄派。

      今夜中秋,七峰之首——太虚主峰上,数千张座席浩荡排开,灯火辉煌,烟花盛放。

      遥遥听得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之音,却在归笙与岑箐二人到来时,倏然静默。

      无数双意蕴各异的视线,自宴席的四面八方投来。

      静默中,岑箐泰然自若,躬身行礼:“禀掌门,弟子已将栖雪峰归师妹带回。”

      她所对之向为宴席上首,座上之人一副青年样貌,姿容俊秀,却因神色过于冷峻,令人见之生畏。

      奇怪的是,他的样貌比席间众多修士年轻许多,两鬓却斑白如雪,眉心一道褶痕,似是常年劳心劳力所致。

      此人正是天霄派掌门,云起凡。

      归笙从岑箐身后冒个头出来,也吊儿郎当地随了一礼。

      她一冒头,席间顿时响起窃窃的议论。

      归笙侧耳听了听,期待能听到一些充满新意的论调,结果还是“没规矩”“不成体统”“穷酸”“还是老样子”“没半点长进”之流的陈词滥调。

      这些老掉牙的词儿她足足听了三年,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听得上首传来一句“免礼,回座”,归笙干脆利落地直起身。

      她抖抖两袖,大摇大摆地穿过一众座席,径直走向方才骂她骂得最起劲的那一席。

      那席上是个少年,也算眉清目秀,但在见到归笙气势汹汹地走来时,吓得面目扭曲,便连那一点清秀也失去了。

      随着归笙向那少年越走越近,其他席间也隐有抽气之声,似有一声制止的暴喝在众人喉间酝酿。

      就在那少年要原地蹦起,其他席间的那声暴喝要喷薄而出时——

      归笙脚底一个急转,整个人转了个向,往截然相反的一处角落走去。

      “……”

      少年身体一松,也自知被耍了一通,脸色铁青。

      归笙才不管他脸是什么颜色,一颗心早已扑到了那处角落。

      这场中秋宴从半月前就开始悉心筹备,处处张灯结彩,灯花明灿,唯独这一角落,被排挤在灯火弥漫的边缘之外,笼罩在灰暗冷清的阴影之中。

      归笙走到近前,果不其然地望见,在那阴影之中,端坐着一道雪白的身影。

      说是雪白也不恰当,那身衣裳本身泛着漂洗过数十回的黯色,不过是因那少年姿容过盛,形貌似漱冰濯雪,才连带那一袭灰白的旧衣都熠熠生彩。

      归笙眨了眨眼,小声地跟他打招呼:“师兄,我来啦。”

      云临渡似乎这才注意到她。

      他抬眼,眸中静无波澜,对她微一颔首。

      复又垂眸,继续喝茶。

      归笙“嘁”了一声,自顾自坐到他身后的空席,低头扫了一眼桌面。

      嗯,发霉馒头,烂菜叶子,以及苍蝇泡澡。

      与方才瞄到的其他座席上的美味佳肴天差地别。

      归笙想了想,藏在袖底的手指轻轻一勾。

      茶盏中的苍蝇尸首徐徐升起。

      归笙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在太虚峰的席间一定。

      上回骂她是废材的一个太虚峰弟子,此刻正敞大嘴巴笑得开怀,归笙能清晰看到他齿缝间挂着的青绿菜叶。

      好,就是他了。

      归笙对准那张嘴巴,屈指一弹。

      悬浮的苍蝇尸首便如上弓的弹丸,电掣而出。

      然而没能掣出一尺,那苍蝇便惨遭戮尸,于空中断成两截。

      有霜雪的寒意拂过归笙的耳际,是她师兄髓华的气息。

      身前的人并未回身,归笙只能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勿生是非。”

      归笙嘴角一耷。

      她抓起馒头,怼到云临渡腰侧,恶狠狠道:“这东西给你你吃?”

      云临渡侧头看了眼,沉默一瞬,低声说:“忍一忍,等结束后回栖雪峰,再给你做一顿吃。”

      归笙这才貌似勉为其难实则万分满意地收回手:“行吧。 ”

      毕竟这宴席上的玉盘珍馐再美味,在她心里也没有她师兄亲手做的好吃。

      有云临渡看着,不能使坏了,归笙只好百无聊赖地揪起了馒头。

      她用白白紫紫的馒头屑在桌上拼成两高两矮的四个小人,又摸来那些烂菜叶子,为馒头小人中的高挑女子摆了条相对精致的裙子。

      整个过程中,归笙的眼睛虽然黏在桌上,一双耳朵却暗暗竖起,广纳宴席各方的交谈之音——

      “……莲华殿祈灵祭典在即,眠阳峰可收到了请帖?”

      “收到了,但叶峰主已去信婉拒了。”

      “咱们自家人在一起还用讲这些虚言?西漠可不比咱们中州灵源充沛,修炼环境艰苦得很,说是穷山恶水也不为过,能办出什么好祭典?何必白白去吃一趟苦?”

      “要我说西漠也是倒霉,自从三百年前开始没落,到如今就全凭莲华殿那些灵侍吊着一口气……啧啧,想来要不了多久,西漠就无力自成一方域境了,迟早有天会被我们中州……”

      云起凡忽然瞥来一眼,淡声道:“慎言。”

      他口吻中并无威慑之意,只是一个平静的提醒,那最后说话的中年修士也应声止住了话头,诺诺不敢言语,但又似乎不大服气,脸色一时憋屈难看。

      就在这时,其他座席有人笑道:“诸位可听过风声了?北原近来倒是出了件大事——魔尊死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却不是因为感到震惊,而是因为太过好笑。

      “不是吧,又死了?”

      “真不愧是五方域境内最为动荡之境,魔尊死了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毕竟是妖魔鬼怪发源之地、魑魅魍魉栖身之所,那种地方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动荡些也还好,至少消息畅通,打探情报容易,像南溟那样不声不响,却偏偏去一个死一个的才叫瘆人!”

      “还是先管好咱们中州自己的事吧!近来那个什么……坤仪派?听闻有几分声势,已经将不少宗门压下去了,这样下去……”

      回应这最后一句的,是一阵轻蔑的笑声。

      笑够了,有一人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听听人给自己起的名字,‘天霄’对‘坤仪’,天永远压地一头,看来很是有自知之明呐。”

      却也有人不赞同:“可不要小瞧了人家……咱们要防微杜渐……防患未然啊……”

      这声音吞吞吐吐,显然已是深醉状态,听得归笙眉头一皱。

      “当年……嗝……你们瞧不起栖雪峰……非要去招惹人家……怎么样?没想到人云雪意……自己没什么本事……倒是很会找姘头……”

      “他带回来的那个妖女……当年可是把咱们害惨了啊……”

      说着说着,那修士声音发怵,没敢再说下去。

      “惨……?谁能有我们眠阳峰惨……”

      接话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修士,与那被归笙恐吓的少年同在一席,同样已醉得不轻。

      提起往事,那修士双目通红,眼中有痛恨的泪光闪烁。

      又不知想起什么,转而醉醺醺地笑起来,痛快地道:“不过……呃……他们遭报应了啊……”

      “这不……死了都快三年了……至今还没找到尸首……留下两个半大的徒弟……其中一个还不成器……”

      “哈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嗬……”

      说话者陡然发出一声痛叫,霎时酒醒了大半,惊怒瞪视不知何时蹲上身前席桌的少女。

      满席酒菜泼洒一地,将灰白的袍角染得惨不忍睹,归笙却浑不在意。

      她一手举筷,将此人的舌头死死夹住,不断向外拉扯。

      另一手则捏着雪亮的餐刀,对准了那条涨紫的舌根。

      归笙直视那双惊恐的眼睛,笑眯眯道:“好一个自作孽不可活,叶峰主,我瞧你这条舌头也作孽得很,这就帮你处理掉吧?”

      说完,她不作停顿,手起刀落。

      锋芒一闪间,四面八方响起震怒的声音——

      “将这逆徒拿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