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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虞观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医院里入夜依旧忙碌,面前护士和病患来来往往,谁都没多注意到他。
他盯着左手腕上的夹板发呆,脑子里一片浆糊。
岳之恒所在的诊室一直大门紧闭,偶尔有医生护士进出,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匆匆赶来。
虞观麻木地看着人来人往,手指轻微屈起又松开。
过了一会儿,走廊尽头的电梯里走出来几个穿西装的人,为首的男人穿着卡其色长风衣。男人这次没有戴墨镜,虞观认出了他来——是岳之恒的爸爸。
葛文清神情严肃而紧张,他身后跟了一个高挑的女生,面若冰霜,步伐稳重。虞观直觉,她应该是岳之恒的姐姐。
两个人都没看一旁的虞观,径直走进诊室。那个助理发现了虞观,走到他跟前询问:“少爷分化时有什么意外吗?”
虞观看着他,顿了好久才轻声道:“淋了一点雨。”
助理像是松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是夫人给你的报酬,你可以走了。”
虞观看着信封,没有接过,而是低下了头:“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助理一愣,也没再多说,把信封塞到了虞观的右手里,转身也进了诊室。
其余几个西装男人站在走廊上,并没有和虞观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观突然心头一抽,下意识抬头,刚好看见虞叙从电梯里走出来。虞叙看见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到他身边,满脸担忧和急切:“你怎么样了?”
“哥,你来了……”虞观看着哥哥,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从眼角划出。
虞叙脸色也很憔悴,他心疼地抱了抱虞观:“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手腕骨裂。”
“嗯,”虞观强忍着哭音,轻轻点头:“不小心滑倒了,摔了一跤。”
虞叙不忍心再数落他,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虞观靠在虞叙肩上,麻木而平淡地说:“哥哥,我分化了,我……”
“我知道,”虞叙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虞观的左手,紧紧抱住了他:“哥哥已经知道了。”
虞观觉得自己的血液变得冰凉,游走在身体里,让他忍不住发抖。
他听见虞叙说:“哥哥也是Beta,没关系的阿观,没关系。”
虞观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那……那篮球队那边怎么办?”虞观觉得心如刀绞。他知道哥哥的目标,知道哥哥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夏天出汗疹、冬天生冻疮,每次训练都一丝不苟、从未缺席。
所有人都认为,虞叙会是Alpha。所以哪怕他迟迟未分化,校队教练也愿意给他机会,耐心地等着他。
偏偏上天给他们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没关系,”虞叙又说:“我刚才已经和教练说过,我不打球了。走文化课,可以帮你补习,可以天天陪着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虞叙放下了多年的梦想。哪怕有不甘、有遗憾、有委屈,在虞观面前,他是哥哥,是虞观唯一的依靠,他不能脆弱。
虞观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为什么眼泪就是流个不停,为什么现在反而要哥哥来安慰他,明明失去梦想的人是虞叙啊。
这时诊室的门忽然打开,葛文清从里面走出来,面上洋溢着喜气,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兄弟二人,完全忽视了虞观显而易见的悲痛,走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今天之恒分化前后,周围有没有Omega?”
虞观不懂为什么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现在简直像一团乱麻,根本没有精力去回忆。
“我们只是普通学生,”虞叙冷淡道:“不是贴身保镖。”
葛文清显然没想过会被一个高中生冷嘲热讽,他震惊地看着虞叙:“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付了钱给你们。”
“我认为那只是你支付的餐费。”
“我弟弟因为保护你儿子受伤了,”虞叙指了指虞观的左手:“如果我们是那种雇佣关系,你应该给我们购买保险。”
葛文清被气笑了:“行,你要多少钱,跟助理说就行。”他认为虞叙就是一个想讹一笔赔偿金的穷学生,自然不愿意再跟他多说话。
他转头对助理说:“到之恒学校去,联系他们领导,给我查今天之恒分化时间段学校里的Omega,明天早上之前把名单和资料发给我。”
“是。”
虞叙冷冷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Omega,嗤笑一声,扶着虞观温声道:“走吧,回家了。”
虞观一愣,他看着虞叙,实在说不出自己想再见岳之恒一面的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他稀里糊涂地被虞叙扶上出租车,车辆启动,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晚哥呢?他身体好点了吗?”
虞观隐约感觉到不安,但他说不清楚。今天发生的剧变让他疲惫不堪,根本没有思考的力气。
虞叙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他好多了,已经回家休息了,你不用担心。”
夜里虞观发起高烧,虞叙在一旁照顾了他一整晚,第二天两个人双双请假在家。虞观终于在次日清晨退烧,原本虞叙还想让他再休息一天,虞观却拒绝了,坚持要去学校。
他有私心,他想快点见到岳之恒。
这两天他给岳之恒发的消息,对方一条也没回复,虞观心中不安,走进教学楼时非常紧张。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但他还是想亲自去确定一番,这样才……
才好让自己死心。
第一节课下课,虞观飞奔下楼,走到岳之恒的教室前,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空空的座位。
他心跳骤停了一瞬,呆立在班门前,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田雪临跑过来:“学长,你怎么啦?”
“岳之恒呢?他还在请假吗?”
田雪临被问的一愣:“啊?我们班主任说他转学了,昨天早上办的手续,学长你不知道吗?”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在虞观的预料之中。
但是让他真正直面现实,他还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面上血色尽失,差点站不住。
“……嗯,现在知道了,谢谢你。”
同时消失的,还有邱连晚。
起初虞叙只是借口道邱连晚的发热期来了,需要在家静养几天,可是挨不过虞观的追问,虞叙只好说:“他的信息素出了一些问题,邱先生和邱夫人把他接走了。”
“去哪儿了呢?”虞观紧张地问:“那为什么我发消息、打电话,晚哥都不回复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阿观,他需要好好休养,Omega很敏感,他一个人在这边读书,其实很辛苦。”
虞观并不认同:“晚哥不是一个人啊,他有我们呢!”
虞叙沉默了。
“……阿观,离别是常事,除了哥哥,没人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虞观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却被虞叙笑着抹去:“没关系的阿观,我们都会交到新朋友的。”
十八岁的春夏交替之时,虞观和虞叙两个人度过了他们的生日。
去年他们过生日,岳之恒陪虞观选了蛋糕,邱连晚人在国外,却给他们订了一大捧鲜花,跨越时差,和他们在视频里一起吹蜡烛。
虞观当时许愿,希望身边人永远健康平安,大家永远在一起。
可或许是他太贪心了,一心想要永远,所以这个愿望显然没能实现。
今年虞叙买了蛋糕,两个人下了晚自习后,蛋糕刚好送到家门口。
与此同时,门口还有两束鲜花,包材不同,但分明是一模一样的白色花朵。走廊地板上还静静立着一捧艾草,相比之下像一个赠品。
“这么一说,端午快到了啊,”虞观忙着把花捧起来,看了一眼艾草:“现在花店还真会做生意。”
虞观在网络上查找,这才知道是两束晚香玉。
“肯定是晚哥送的,真好闻,原来晚哥的信息素是这种味道。”虞观终于有了好心情:“也不知道晚哥有没有好一点。”
虞叙沉默不言,只是将两束花分装进了两个花瓶里。
两个人对坐在餐桌前,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
虞观看着蜡烛熄灭飘起的一缕白烟,悄悄红了眼眶。
十八岁生日,虞观不敢再贪心了。
他只希望岳之恒能一切都好。
*
虞观不小心在工位上睡着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依旧没有新信息。
他缓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公司。
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冷风吹得他一哆嗦。
他慢慢走进熟悉的小区,不需要多想,像是有肌肉记忆一般,径直走到了一栋楼下。
这个小区紧挨着学校,因此大多数都是陪读家庭居住,夜里十一点多,小区里已经安静无人,路灯都不算明亮。
虞观站在楼下,一层一层地数上去。
十五楼。
虞观数到一半觉得眼花,于是放弃了确定,只是盯着大致的那一层的窗户发呆。
这是他和虞叙的家。
高中毕业后,他和虞叙都去了外地上大学,只有寒暑假会回来住。后来他忙着实习、虞叙又常年扎在队里,他敲定工作后,虞叙做主在他公司附近租了那套公寓,两个人搬了过去,这套房子就彻底空置了下来。
虞叙坐在一旁道沿上,有些遗憾自己不会抽烟,否则现在就可以点一根,在烟雾里感叹流年易逝。
他和哥哥在这套老房子里出生、长大,幼时在这里送离双亲,又在这里认识了邱连晚——
还有岳之恒。
他在这里度过了不长不短十八年的岁月,又已经离开近八年。他想虞叙说得很对,离别是人生常事。
可是当他心情低落时,他宁愿花将近一百块钱打车,跨越大半个城市,也想回到这里静一静。
好像他坐在楼下,就能像回到中学时坐在楼下等岳之恒补习班放学一起回家一样。
虞观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岳之恒的呢?
他没办法想到一个确切的时间,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真心如澎湃江潮,汹涌而来,一意孤行、无法回头。
那天在医院分开后,岳之恒就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他发的每一条消息都石沉大海。但虞观最不缺少的就是执着。
直到他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岳之恒注销了那个账号。
虞观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他呆呆地看着聊天框里的红色感叹号,眼泪滴在屏幕上,溅起一朵水花。
自此,他和岳之恒再无交集。
分化后虞叙退了校队,全心全意回归课堂,对虞观的成绩也更加上心。虞叙天资聪颖,顺利考进了公安大学,而虞观从前懒散,被虞叙天天摁头苦读一整年后,高考也发挥得不错,考上了邻市的重点大学。
他们是在高考后的暑假才和邱连晚恢复联系,邱连晚和之前的规划一样,进入了本地的音乐学院,拜入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师门下。他演奏会和比赛不断,因此也没什么机会和虞观他们见面,只是线上联络又密切了起来。
虞叙和邱连晚都默契地不再提岳之恒的事情,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一样。
因此虞观也装作忘记了这段往事。
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放下岳之恒。
毕业季找工作,其实虞观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当他在网站上查询到这家公司是岳氏集团全资控股,他几乎立刻就签下了这张Offer。
虞观不敢承认自己在期待什么。
“我想留渌城,不想去外地,这份offer给的工资也合适,我就签了。”
他认定了这个理由,将这句话告诉哥哥和邱连晚,同时也告诉他自己,像是这样就能装得更加坦荡、更加自然一些。
就好像他只是客观地觉得,这份offer最合适罢了。
刚工作时,虞观每天都将自己收拾得很精神,几个办公室的前辈总调侃他是“小帅哥”,虞观只是羞涩地笑笑。
就这样过了两年,虞观被繁忙的工作和恶心人的领导折磨得越来越清瘦,而他心中深深埋藏的期待,也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被抹去了。
岳氏集团规模庞大,在国内都是赫赫有名的财团,旗下控股的公司、企业多如牛毛,虞观所在的只是一个体量很小、又不起眼的小公司罢了。
十八岁一别,到虞观的二十六岁,八年时间,他和岳之恒没有任何交集。
去年,他们二十五岁生日,虞叙去出任务,没有和他一起过。虞观嘴上说着找大学同学一起出去玩,其实是又打车跑到老房子。久未有人到访的屋内满是灰尘,家具上都盖了防尘布。虞观坐在桌前,对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给自己过了一个生日。
他许愿,希望这是最后一年。
他已经不再那样期待能再见岳之恒一面,他只希望自己明年能够彻底放下这段纠缠他七年、毫无期望、永远不见天日的感情。
可惜,似乎他的生日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次年春天,离他的二十六岁生日只剩下两个月,他在一家酒吧的洗手间里,见到了那个让他痛苦、让他思念、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曾经,虞观想象过很多他和岳之恒重逢的画面。
哪怕是最不理想的情况,也至少是他在某一天加班时,恰好碰上岳之恒来公司巡查,他虽然满面疲倦,但也能得体又礼貌地笑着跟他打招呼,被副总介绍给岳之恒:“这位是虞观,是他们部门最年轻的组长。”
但现实总比想象中要残酷。
虞观酒精过敏,喝一杯就会呕吐,但是职场中应酬难以避免。他强撑着陪几个领导和客户喝了几杯,实在坚持不住,借口去上厕所,冲进隔间里连门都来不及锁,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西装外套和衬衫都皱皱巴巴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虞观吐得眼前眩晕,虽然没醉,但是肠胃的严重不适和疼痛依旧让他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他勉强扶着墙站立,缓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些体力,冲了马桶转身去洗手台洗脸。
他扑了一捧凉水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也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脸庞滑落,眼底一块若隐若现的青黑更显倦容。
……就这样吧,虞观。
你该真正变成一个大人了。
你该放弃那个略显可笑的幻想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冲了进来,狠狠摔上了洗手间的大门。
虞观被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男人垂头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十分痛苦。虞观敏锐地察觉出男人的反常,向后退了半步,沉声问:“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高大的身形猝然一顿,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如果不是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在狭窄闭塞的空间里格外突出,虞观都要觉得时间被静止了。
他刚想从一旁绕过男人走出洗手间,步子刚刚迈开一半,男人忽然抬头看他。
这下轮到他的时间被静止了。
再熟悉不过的眉眼,隔着八年岁月依旧精致到令人窒息,凌厉傲慢的眼神,穿过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撞进虞观心口,和走廊上二人的初见如出一辙。
虞观呆愣地看着他,仿佛周身血液逆流而上,逼得他心跳几乎停摆,大脑直接宕机。
岳之恒的表情却满是愤怒,扯出一抹邪笑,咬牙切齿地冷嗤:“……虞观?真是……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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