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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时雪夜黎摹凤凰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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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时,见是玉府的马车及护卫,再有玉羽和玉嫣周旋,常州城守卫并没有严查厉问,也就没有发现被塞到马车内座下的黎昕。
进城后,白修远将黎昕从座位下面移出来,玉青竹开始着手给黎昕治伤。
她掀开盖在黎昕身上的薄毯,准备先处理他胸口两处致命伤,黎昕却再次冷脸却气弱地阻止:“玉姑娘……”
玉青竹歪头回看他,无奈地回答道:“黎公子,你重伤在心口,很是危险,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如果你不想死呢,最好不要说话。”然后回过头认真处理伤口,不再理会他对她治伤行为的震惊。
而黎昕也只是空有阻止她的语气而没有阻止她的力气,斜了眼她旁边那位蓝色锦衣的男子,他似乎是对玉家这位小妹的行为丝毫没有在乎的意思,便有些拿不准二人的关系,无奈看着玉青竹竟毫无男女之防的给他治起伤来。
一边为黎昕处理好大大小小的伤口,玉青竹一边道:“还好剑上无毒,否则毒性蔓延,我就毫无办法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剑上淬毒不是更有把握至你于死地?”
“不过真奇怪,”玉青竹有些不解,手按在黎昕剑伤上方,不由皱起眉头,对白修远道,“修远,你看这是为何?”
白修远依玉青竹所示,将手按在刚才她按过的位置,认真感受,不由一愣,然后把上他的脉,感受了须臾,再紧接着他手按着黎昕右胸与伤口对称的位置再次认真感受,面上微有异色,笑道:“黎公子心肺位置竟异于常人,难怪这两剑没要了公子的命。”
“还有这等奇事?”玉青竹好奇极了,睁大双眼道,“因此,那两剑并未刺到黎公子心上,他才活了下来!那……他的心呢?”
“这里。”白修远伸出两指,点在他刚才按过的右胸位置。
玉青竹伸手放在白修远指到的地方,果然,一颗心有规律的跳动着。
“二位,”黎昕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这两人对他到处乱摸,还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实在危险,可是他又内伤过重,无法动弹,脸色冰寒一片,“我脏腑位置与常人相反,这世上本来只有我母亲知道,现在又多了二位,万望保守秘密。”
“我们并没有见过黎公子,怎么会知道如此秘辛之事。”玉青竹随口道,算是应了。
白修远却莫名地说了句:“自古生而有异者,命有天护。黎公子,你死不了。”
马车渐缓,玉嫣的声音自外传来:“小姐,咱们到府门口了。”
“玉羽,直接将马车送入璧和楼,”玉青竹吩咐道,“嫣儿,去问问父亲回府了没有,如果他在府里,还劳烦父亲来一趟。”
“是。”
“是。”
白修远帮玉青竹安置好了黎昕,玉青竹环视四周,不禁感慨:“几个月前,这里还住着蓝大哥,当时幻月还在。”
“再有一个多月,就能见到她了。”白修远笑言。
玉青竹点点头。
璧和楼是蓝逸轩住玉府时的客房,但当时蓝逸轩自有蓝奇贴身照顾,也没指派侍女小厮,可现在黎昕伤势过重,必须有人照顾。
“玉羽,让玉容派两位谨慎稳重的侍女、小厮过来照顾黎公子,一会儿我差人将配好的药拿过来,让侍女熬好,喂黎公子服下。”玉青竹吩咐道。
“是。”玉羽抱拳行礼退下。
“多谢玉姑娘和这位公子。”黎昕被扶着靠坐在床棂上道谢。
“客气了!二哥的朋友就是我玉氏的朋友。”玉青竹道。
“小姐,老爷到了。”玉嫣的声音从璧和楼厅里传来,伴随着玉嫣的声音,玉常润的脚步声也响起。
玉青竹和白修远迎了出去请安。
“爹。”
“伯父。”
玉常润一边往里走,一边温润笑道:“惜儿,修远,玉嫣已将事情始末告知我了,我去见见这位黎公子。”
“父亲请。”
“伯父请。”
玉青竹白修远分开两侧伸手引路。
玉常润大步流星进了卧室,玉白二人紧随其后。可惜黎昕无法起身行礼,甚至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床头问候:“玉伯父,晚辈行走江湖逢此大难,多有叨扰了。”
“黎公子,多虑了,我城儿洒脱明朗,交友遍天下。可是,能让他将凤凰花玉佩相送的,却唯有黎公子一人,可以想见公子人品。公子既然来了,就请踏实住下,玉府能保证公子安危。”
“多谢。”黎昕道谢。
玉常润又问玉青竹:“惜儿,黎公子伤势如何?”
“回爹爹,黎公子伤势极重,失血过多,内力暂失,因此没有力气,虽然我在马车上给他喂了参汤吊着,还喂了调息的灵药,但也就能支撑他此刻多说几句话而已,还是得用药调理。”
玉常润点点头,对玉青竹道:“惜儿,黎公子交给你照顾了,幸好你是医者,否则都不知去哪里请口风严实的大夫才好。”
“爹爹放心,女儿在杏林堂医过类似的病症,有经验,况且,还有修远。”玉青竹轻浅笑道。
“对,幸好有修远。”玉常润也笑了起来。
白修远:“……”
黎昕:“……”
“惜儿,黎公子的一应事务你来安排吧!尤其是来往的侍女小厮,知道的人越少越能保黎公子平安。”玉常润嘱咐。
“是,爹爹放心。”
待玉常润离去,玉青竹吩咐下去:“西三院三缄其口,不得外传璧和楼住人之事,否则一律发卖,不问情由。另,即日起我要跟着长嫂学习管家之事,旁人不得打扰,西三院暂封。嫣儿,跟长嫂禀明此事因果,我配好药再去请安。”
“是。”玉嫣应声而诺。
“小姐。”玉嫣刚退下,玉容就带了两位侍女两位小厮到了璧和楼。
“玉秋、玉杨,见过大小姐。”两人同时行礼。
“免礼,”玉青竹伸手示意二人起身,轻柔开口,“容儿言你二人办事谨慎,性格稳重,特派你们来照顾黎公子一段时日。黎公子乃二哥挚友,二哥一人在外漂泊苦修,如今他的朋友到我玉府养病,你二人务必尽心。”
“是。”二人应声,对黎昕行礼,“见过黎公子。”
黎昕颔首。
“修远,帮我磨墨。”玉青竹走到书桌旁坐下,轻挽袖口,拿起一支狼毫。
白修远跟他走到桌边,替她研墨。
写完两份药方,玉青竹吩咐玉容:“容儿,让嫣儿去杏林堂找孤城拿药,嘱咐他不要留下药方,然后亲自来璧和楼跟玉秋安排好黎公子外敷和内服的药。”
“是。”玉容退了出去。
玉青竹走到床前,看着黎昕,认真开口:“多休息,明日我再来为你把脉。”
送走白修远,玉青竹去青峰居拜见了赵静莲禀明黎昕之事,赵静莲也是点头认可:“二弟不在家,咱们多盯着些就罢了。”
玉青峰带着玉嵩晟巡视铺子去了,玉青竹带着玉夏月玩了会,又逗了逗小小的玉嵩景,最后回到青竹居,靠在软榻上按揉太阳穴。
玉容见状上前道:“小姐,我来按吧!”
玉青竹点点头,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问玉容:“府中可有事?”
玉容一边给她按揉太阳穴一边答道:“今日确实有件大事。”
“哦?”玉青竹抬头看她。
“小姐,今日你出府后不久,京城就下来人了,秦大人陪着来的,说是北方闹了雪灾,要朝老爷借赈灾银。”
玉青竹闻言睁开眼,感觉眼睛有些发酸,她叹了一口气道:“今年是百年不遇的冰川之年,我猜朝廷也会来人,听说北方与丹桂国交界处冻死者不计其数,连京都都是大雪成灾……也确实,连常州这经年无雪之地都已连下几场大雪。”
玉容点头,再次开口:“听闻老爷提了二百万两银票,朝廷一再强调是借,但是,从以往经验来看,这二百万两又是有去无回了。”
“二百万两?”玉青竹睁开眼看玉容,微带惊讶,“以往赈灾银咱们不都是捐出一百万两?”
“是,”玉容再次点头,“所以,朝廷的人一走,老爷就被老太爷叫去了。”
玉青竹无声冷笑,清凉开口,语气中带了微不可查的嘲讽:“朝廷,胃口越来越大。欲壑难填,这赈灾银若有十之三四能到灾民手里,就是多的了。”
就在此时,外间开门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玉嫣唤道:“小姐”。
玉嫣一边说一边拍去兜帽上的薄雪,将外套搭在外间的屏风上:“又下雪了,往年可没下过这么多雪。”
“可安排妥了璧和楼的人?”玉青竹的声音传来。
玉嫣走进里屋,看玉容在给玉青竹按揉额头,回禀道:“小姐放心,内服外用的药我都与玉柳交代清楚了,食材我也亲自采买送了过去,让玉秋做些清淡好消化的——小姐,热水放好了,先沐浴?”
“好。”
冬日天黑的早,沐浴后,玉青竹一头青丝垂坠平添几分安闲,拿了本医术在灯下闲读,玉容端了碗参汤放在她书案前,道:“小姐,夜还长,喝些参汤吧!”
“先放那里吧!”玉青竹心思依旧在那本书上,这是从白修远那里借来的。
玉容将参汤放下,然后倚在玉青竹的软榻下方。
玉嫣铺好床,在玉容旁边坐了下来。
“小姐,”玉嫣问道,“有没有觉得今天救下的那位黎公子很不一样啊?”
“哦?嫣儿认为呢?”玉青竹听闻此言,放下手里的书,端起汤碗抿了一口,然后看向玉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