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友情价

36、第 36 章

　　五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彻底蜕变。
　　当穆尽——曾经的离尽——穿过宴会厅向靳曾故走来时，他步履从容，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他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平静，与靳曾故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怯懦和依赖的少年判若两人。
　　“靳总，久仰。”穆尽伸出手，语气平和，完全是商业场合的标准化开场。
　　靳曾故与他握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倨傲，也不露怯懦。
　　“穆先生，幸会。”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没想到穆家新任的继承人如此年轻。”

　　两人在落地窗旁的休息区坐下。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窗内是暗流涌动的商业博弈。
　　“靳总在东南亚的布局令人印象深刻。”穆尽开门见山，“特别是新能源领域的投资，眼光独到。”
　　“穆先生对东南亚市场也有兴趣？”
　　“穆氏一直关注全球优质资产。”穆尽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听说靳总最近在谈港口项目？”
　　靳曾故眼神微凝。这个项目还在初步接触阶段，消息却被穆尽掌握了。
　　看来这五年，这位穆家继承人并非虚度光阴。
　　“看来穆先生的消息很灵通。”
　　“在商言商，知己知彼总是好的。”穆尽微微一笑，“穆氏在东南亚有些资源，或许能与靳总形成互补。”
　　两人就几个热点行业交换了看法，言辞间皆是专业术语与市场分析。
　　穆尽对行业趋势的把握精准，对资本运作的理解深刻，完全不像个刚接手家族事业不久的新人。
　　靳曾故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穆尽已非吴下阿蒙。
　　那些青涩、怯懦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锐利。
　　但偶尔，在穆尽垂眸思考的瞬间，靳曾故还是能从他侧脸的线条中，依稀看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
　　这个发现让靳曾故有些许恍惚。
　　他想起五年前那个不告而别的少年，想起自己派人寻找却一无所获的困惑。
　　原来不是少年藏得好，而是他背后的穆家将一切痕迹都抹去了。
　　“靳总？”穆尽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靳曾故迅速收敛心神：“穆先生刚才说的合作方案，很有建设性。不过具体细节，还需要专业团队进一步评估。”
　　“当然。”穆尽颔首，“期待靳总的答复。”
　　他起身告辞，姿态优雅得体。走出几步后，却又停下，回头看了靳曾故一眼。
　　那一瞬间，靳曾故清楚地看到，穆尽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不甘，还有某种坚定的决心。
　　但这抹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让靳曾故几乎以为是错觉。
　　待穆尽走远，靳曾故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位突然回归的“故人”。
　　穆尽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少年，而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商业对手——或者说，潜在的合作伙伴。

　　而此刻的穆尽，在转身离开的刹那，指尖微微收拢。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与靳曾故交谈时，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五年了，他终于能以平等的姿态站在这个人面前。
　　不是作为依附者，而是作为对手，作为可能的合作伙伴。这条路他走了很久，但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