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友情价

28、第 28 章

　　夜色深沉，靳曾故刚结束一场酒局回到公寓。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他扯了扯嘴角，接通电话。
　　“明天老爷子八十二岁寿宴，回来一趟。"靳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像在交代公务，"穿正式些，李叔他们会来。"
　　“知道了。"靳曾故的回应同样不带温度。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靳曾故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寿宴？不过是又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他晃着杯中威士忌，琥珀色液体映出他唇边的讥诮。
　　酒精让梦境变得格外清晰。
　　他梦见十五岁那间废弃仓库，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靳大少爷，"绑匪捏着他的下巴，"你爹妈好像更看重城东那个项目啊。"
　　少年蜷缩在黑暗中，手腕被麻绳磨出血痕。
　　他听见绑匪外放的通话内容——母亲在米兰轻描淡写："这种小事也要打扰我看秀？"
　　父亲更是冷静："项目关系到靳家根基，继承人可以再培养。"
　　希望的泡沫一个个碎裂。
　　就在绑匪失去耐心时，仓库门被撞开。
　　逆光中，靳老爷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老人径直走向绑匪头目："放人。项目可以让三成。"
　　“老爷子爽快！不过您孙子这些天可受了不少罪......"
　　“年轻人吃点苦头不是坏事。"靳老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重要的是他学到了什么。"

　　被解救后的晚餐桌上，靳老爷子切着牛排，语气平淡："经此一事，你该明白了。在靳家，价值决定地位。"刀叉与瓷盘碰撞出清脆声响，"若不是看你够冷静，没在绑匪面前失态，这三成利我不会让。”
　　"我理解。"十五岁的靳曾故答道，碗里的浓汤映出他冰冷的眼睛，"很划算的买卖。"
　　从此他清楚地知道，连血脉至亲的庇护都标着价码。
　　爷爷救他，只因看中他作为继承人的潜力；父母放弃他，不过是一场精打细算的取舍。

　　他开始冷眼观察父母身边那些情人。
　　每个说着"喜欢"的人都带着明确目的——名包、资源、人脉。所谓的爱慕，不过是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而父母对他们也抱有“喜欢”的感情，会在刚好上时甜言蜜语，没过多久，那个“最喜欢”的情人就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仿佛从未出现。
　　他很快学会了这种游戏。送出的每份礼物都计算着回报，展露的每个笑容都把握着分寸。他变得游刃有余。
　　因为，真心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奢侈品。

　　靳曾故从梦中惊醒，额间沁出薄汗。
　　窗外晨光熹微，他走进浴室用冷水泼脸。镜中的男人眼神锐利，早已不见当年仓库里那个少年的影子。
　　他熟练地打好领带。今天的寿宴不过是又一场利益交换的舞台，他早已习惯扮演好靳家继承人的角色。
　　至于离尽......靳曾故系袖扣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个少年眼中全然的依赖，偶尔会让他想起十五岁前那个还会相信真心的自己。但这种恍惚转瞬即逝。
　　不过是个暂时合心意的玩物。
　　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眼底最后一丝波澜归于平静。
　　就像爷爷教导的：这世上所有关系，本质都是明码标价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