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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琅琊废子 ...

  •   雨,冰冷刺骨。

      像是要把人生生冻毙在这片污秽的泥沼里。

      云烬微(李越)就是在这种极致的寒冷与窒息感中,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吸入的第一口空气,充满了腐烂的泥土、雨水腥味,还有……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刺激着他那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记忆的最后,是凌晨四点冰冷的键盘,屏幕上闪烁着永无止境的进度条,还有心脏骤停前那瞬间撕裂般的剧痛。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又一个通宵加班后,无声无息地栽倒在了那张堆满了咖啡杯和项目文档的办公桌上。

      李越,一个标准的现代社畜,一个在“996福报”和“KPI内卷”中被活活榨干的“系统分析师”,他的生命,本该在那一刻,画上一个潦草而疲惫的句号。

      然而——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沙哑的呻|吟,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更多的血沫从他口中涌出。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这具身体……太年轻,太虚弱,也太……陌生。

      他挣扎着,从冰冷的泥水中坐起。雨水混着泥浆,毫不留情地冲刷着他单薄的身体,带来一阵阵寒彻骨髓的战栗。

      他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也不是惨白的医院病房。
      是……乱葬岗。
      一座荒凉、死寂、散发着浓重不祥气息的……古代乱葬岗。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同样衣衫褴褛、面目模糊的尸体,冰冷的雨水正在无情地冲刷着他们尚未完全僵硬的躯壳。

      “……”

      即使是以李越那颗习惯了面对各种“系统崩溃”的大心脏,此刻也几乎要停止跳动。

      穿越了?
      而且……还是地狱开局?

      下一秒,另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灵魂!

      “孽障!不过是个旁系血脉不纯的杂种,竟也敢妄图窥探宗族秘法!”声音尖利,带着刻骨的鄙夷。

      “二长老息怒,此子灵根闭塞,本就是个废物。不如……按老规矩,炼成‘废丹’,废物利用,也算为我云氏尽最后一份力。”语调谄媚,却字字诛心。

      “呜……呃……”冰冷的、带着诡异甜腥味的汤药被粗暴地灌入喉咙,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烧,一个瘦弱的、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在剧烈的抽搐中,眼中最后的光芒渐渐熄灭,身体被随意地扔上了运送“废料”的板车……

      云烬微猛地捂住了胸口,剧烈地干呕起来。那股被强行灌药的灼痛感,仿佛还残留在食道里,真实得令人发指。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少年的手,苍白、纤细,骨节因为过度的消瘦而显得有些突出。手腕内侧,赫然烙印着一个浅浅的、却无法忽视的云纹标记——在记忆里,这是琅琊云氏用来标记“血脉不纯”的旁系子弟的……耻辱烙印。

      他真的……变成了“云烬微”。
      琅琊云氏旁系弃子。
      死因:被宗族二长老当作“废丹”材料,强行灌药致死,抛尸乱葬岗。

      而现在……他,李越,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系统分析师”,占据了这具刚刚“死亡”的躯壳。

      “呵……”
      一声沙哑的、破风箱般的笑声,从他那被毒药灼伤的喉咙里溢出。这笑声里,听不出是悲是愤,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麻木的荒谬。

      好,好得很。
      前世死于“规则”,死于那套吃人的“绩效考核”。
      这一世,刚睁眼,又是因为另一套更赤裸、更残酷的“宗族规则”而被判定为“废料”,需要被“清理”。

      他李越……哦不,他云烬微,难道天生就是个……该被“优化”掉的“Bug”?

      雨,越下越大,如同老天都在为他这荒诞的命运而哭泣。冰冷的雨点打在他脸上,激起一阵刺痛,却也让他那因毒药而开始昏沉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寒冷与剧痛,如同无数根冰针,不断刺穿着他这具破败的身体。那碗毒药并未立刻致命,但其药力正在缓慢地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这场冰冷的秋雨,一点点流逝。

      他可能……活不过今晚。

      不。
      不能就这么死了。

      云烬微猛地咬住了下唇,尖锐的疼痛混着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扶着身边一块不知是谁的墓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泥水湿滑,身体虚弱无力,尝试了几次,都只是徒劳地在泥水中滑倒,溅起一身污秽。

      “废物……”
      他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自嘲。
      这具身体,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灵根闭塞,百脉俱损,还中了不知名的剧毒。别说反抗,就连从这乱葬岗爬出去,都成了奢望。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如同前世一般,在无声无息中,再次“猝死”?

      就在这股熟悉的绝望感,即将再次将他吞噬时——
      脑海中,原主临死前,那最后一点不甘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一下。

      “秋祭……”
      “……三天后……秋祭……”
      “……不甘心……我……不甘心……”

      秋祭!

      云烬微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道惊人的光芒!
      他想起来了!
      在原主那破碎的记忆中,关于这场“秋祭”,还有着更深层的、连大多数云氏族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不仅仅是祭祀天地,祈求家族气运。
      更是……琅琊云氏与执掌九州【命盘】的【司命殿】,进行“沟通”的唯一时刻!
      是云氏先祖与“天道”定下的、一个极其古老的契约!
      祭典之上,会献上特定的“祭品”,以换取家族未来百年的“气运”!

      而“劣等祭品”……就是他们这些被宗族视为“污点”、“血脉不纯”的旁系子弟!
      按照“规则”,他云烬微,本该是三天后,被绑上祭坛,献祭给那冰冷的【天地烘炉】,以“净化血脉”,换取宗族的气运!

      二长老将他提前“处理”掉,不仅仅是为了“废物利用”,更是为了……掩盖!
      掩盖他这个“劣等祭品”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可能会在祭祀中引发“不可控变数”的——【逆命咒】!

      逆命咒……
      天道排斥,注定夭寿……但也蕴含着“禁忌”之力……

      云烬微的心脏,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火,瞬间变得滚烫!
      他那颗属于“李越”的、“系统分析师”的大脑,在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的瞬间,开始了疯狂的运转!

      二长老怕什么?
      他在掩盖什么?
      他在害怕……【逆命咒】在祭祀上被【天地烘炉】检测出来?
      为什么?
      这“净化血脉”的祭祀,难道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隐藏程序”?

      云烬微猛地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灌入他的眼眶。
      那双苍蓝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和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超级计算机在进行亿万次推演般、冰冷而炽热的火焰!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这场“秋祭”,这个看似必死的“规则杀”,或许……正是他唯一的“生门”!
      因为,这场祭祀的“规则”本身,就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一个,需要用他的【逆命咒】,甚至……用他这个不属于此世的【异世道痕】(灵魂),才能触发的……“例外条款”!

      “呵……”
      他笑了。
      这一次,不再是自嘲,而是充满了“找到Bug”后的、那种近乎疯狂的兴奋与快意!

      “前世我死于‘规则’(KPI),今生,他们又想用‘规则’(祖制)杀我一次……”

      他扶着那块冰冷的墓碑,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电闪雷鸣的映照下,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从泥泞的坟坑中,站了起来!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和身上的污秽,露出了那张虽然苍白、却依旧难掩精致的、属于少年的脸庞。手腕上那道耻辱的烙印,在惨白的电光下,竟仿佛也染上了一丝诡异的光泽。

      “……可惜。”

      他抬起眼,看向远处那片笼罩在风雨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的琅琊城。
      那双苍蓝色的眼眸里,燃起了足以将这片天地都点燃的、冰冷的火焰。

      他不是来“躺平”的。
      他是来“掀桌”的。
      他要活下去。
      他要回到那个“棋盘”上。
      然后……

      “我最擅长的,就是找出规则的漏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琅琊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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