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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深渊魅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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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啪的一声,驾驶位的门被关上。
褚禹尧握着方向盘的手,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颤抖。
额前两缕碎发落下,汗水滑落到鼻尖上。
她竟然在这张侧脸上看出几分破碎感。
舒喜伊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手痒,在她即将遵从自己的本心掏出手机之前。
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你要是敢把手机拿出来,我就把你扔下去。”
“我只是想看看信息。”
人在心虚的时候,全身上下通常是嘴巴最硬。
同样适用于舒喜伊。
褚禹尧只是看着她,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她现在只要微微抬个眼皮,他都能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现在确实累到有些恍惚。
二十一层楼他足足爬了两回,先是把身旁有心思偷拍他的小坏蛋背下来。
再是把她大包小包的行李搬下来。
公寓楼是照着最高档次建的,挑高3.5米。
他不是专业运动员,再怎么健身也不是这么给她造的。
舒喜伊的良心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回来。
看着一旁不断起伏的胸膛,内心的愧疚逐渐涌了上来。
“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
仔细想想,只要她不跟上一起上去,褚禹尧也不会累成这样。
她开始责怪起自己,明明她以前最怕麻烦别人。
而现在竟然可以毫无负担的接受他对自己的一切付出。
仔细回想起来,这段时间他真的做了很多。
她不仅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变得更得寸进尺。
舒喜伊越想越难过,她突然惊觉自己变成了那个最讨厌的样子。
“我好像最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只要你少折腾点我就行。”
“果然,我还是应该去市场上找个保姆。”
“嗯。嗯?给我打住!!”
褚禹尧一开始还能顺着她,确实有些任性了,也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只要后面能多听他话就好了。
不过舒喜伊的理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向了另一条岔路口。
在她继续胡思乱想之前,一脚油门先给叼回狼窝里。
哦不是,是他的家里。
舒喜伊这会沉浸在自我批评中无法自拔。
直到褚禹尧把她的行李都搬进客房里,她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站着。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熟练的帮她把衣服挂进衣柜里。
拍了拍手,站起身子,直接撞进一双泪水汪汪的眼睛。
明明此刻晴空高照,褚禹尧霎那间仿佛听到了雷声轰鸣。
他手足无措的走到她面前,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也没错。”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她有错。
不过,他有凶她吗?
褚禹尧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觉得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有逃不开的责任。
褚禹尧一直都在无条件的纵容她。
再这样下去,她要被惯坏了。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她像是猛然觉醒了一般,嘴里念叨着独立,麻烦,还有保姆。
唯独没有他。
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如果他体力再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在一条奇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舒喜伊觉得脸颊一紧,两旁的肉向前挤去,嘴巴忍不住撅起。
一双如漩涡般的眼睛向她靠近,直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脑子瞬间宕机,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额头上传来一丝温热,她忍不住睁开眼去看。
两个人的紧挨着额头,她能清楚的看见褚禹尧的每一个睫毛。
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太近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可身后是一堵墙,他两只手牢牢地捧着她的脸。
她现在一丝不得动弹。
“冷静下来了吗?”
舒喜伊现在说不出话,更动不了脑袋,眨了眨眼睛表示点头。
她想推开他,可是面前的人纹丝不动。
跟钢筋一样硬,跟石头一样沉。
“再动,我也不能保证接下来做点什么。”
褚禹尧的声音比刚才沙哑,眼神逐渐往下。
她猛地一个激灵,拍打着锢住自己的手臂,呜呜出声。
好不容易脸上的力道松了下来,还没等她喘口气,又转移到了她的后腰上。
面前的人依旧没有放开她。
自己身上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
来自同一种香味的沐浴露。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只要你不再想着找保姆的事情。”
“我怕给你添麻烦。”
更怕自己习惯于有他的生活。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不明白褚禹尧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再怎么迟钝,也品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可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
更何况,舒喜伊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
之前,因着情绪加持。
她可以发泄似的质问褚禹尧对她的想法。
可现在她不知道上哪去找第二次的勇气。
褚禹尧看着她的失去聚焦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好笑。
都这样了,她还能走神。
“只要是你的事情就不是麻烦。”
舒喜伊的瞳孔微微缩紧。
楞楞地望着那双她藏了许多秘密的眼睛。
下一秒她被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她看不清身前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一直在抚摸自己的脑袋。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下意识地抱紧身前的人。
此时此刻她还不想从这个怀抱里出来。
感受到腰上的力道收紧,褚禹尧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打算离开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只是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而已,他已经不想让她离开了。
褚禹尧还想着做饭的事情,不能一直抱着她什么事都不做。
尽管他也无比贪恋现在的状态。
他再三叮嘱,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事情。
不要去胡思乱想,更不要离他远远的。
她确定褚禹尧真的离开之后,忘了自己脚踝还肿着,直接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起来。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不断敲击着耳膜。
舒喜伊猛然惊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想求证,却有些羞于开口。
厨房开火的香气穿了上来,她靠着拐独自一人慢慢挪到厨房门口。
做饭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在指挥褚禹尧把一旁的菜给倒进去。
那件嫩黄色的围裙在阿姨身上,他身上这件是件黑的。
“怎么自己下来了。”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刚刚还手忙脚乱的男人此时此刻已经站到了她跟前。
褚禹尧光惦记着她想找保姆的事,忘了她是个爱乱跑的性子。
他看了看她的脚踝,让她去餐厅坐着。
她摇了摇头,她还没见过褚禹尧做饭的样子。
她很好奇就想看看。
平时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这会儿轮到他被阿姨嫌弃。
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阿姨的眉毛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在一旁看着暗自窃喜。
看样子他也不是在什么事情上都是天才。
褚禹尧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正巧对上她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他也不生气,反倒跟着她笑了起来。
“满意了?”
“你也有今天。”
“那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三两道家常菜摆在眼前,全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虽然刚刚过程看上去不是特别顺利,味道上味蕾可见得进步了许多。
闹了一天,她确实也饿了。
面前的菜扫荡一空,褚禹尧拿着空碗空盘去厨房的时候心情明显好上许多。
阿姨从里面出来收拾桌子,没忍住悄悄跟她多说了两句。
“你喜欢吃的对褚先生来说都太难啦。”
“那你觉得他在做饭上有天赋吗?”
“哟,还天赋嘞。比我自己做饭都累。”
舒喜伊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把还在厨房忙活的褚禹尧引了出来。
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她想努力憋笑但效果不佳。
他看向一旁的做饭阿姨,阿姨也只是摇了摇了头。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舒喜伊嘴角的梨涡就没有下来过。
他揪起她的脸颊肉,一脸无奈的问她到底在开心什么。
这会儿阿姨已经回去了,她的戏瘾直接就是一个大爆发。
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抱着一比一还原的决心。
在他面前全须全尾地表演了一遍。
舒喜伊觉得自己在演技里参杂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样子在褚禹尧眼里只剩下可爱。
她过完戏影,而面前的人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抬手挥了挥,被眼前的人笑着一把抓住。
“就这么开心,看到我被嫌弃。”
“谁叫你平时总是那么凶。”
“我最近有凶过你?”
“你忘了我刚进来的时候?”
他微微一愣,回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发生的事情。
褚禹尧喉咙里发苦,之前他确实行事张狂,她留在自己组里也是受了不少苦。
他现在只庆幸,庆幸她的努力和付出。
还有她最终选择留了下来。
舒喜伊有些不满他在发呆,眼神里充满控诉。
他看了只觉得有趣得紧,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
“小没良心的。”
光记对她不好的,现在对她好的倒是一点都不记得。
她当然记得,但是一码归一码。
舒喜伊捂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闷闷。
“我才没有。”
“那我现在可以将功补过吗?”
一片阴影投下,褚禹尧抵着她身后的桌子,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
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像恶魔的低语,引诱她忘记过去的事情。
她忍不住捂住那只痒痒的耳朵,擦过柔弱的嘴唇,带来一丝颤栗。
舒喜伊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他现在就想一只从深渊里爬出来魅魔。
哪还有什么风光霁月的骄矜模样。
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她做些没错过的坏事。
“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