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想明天》吉吉怪叫

1、第 1 章

　　不要去想明天李念大学本科读的地质学，这是班主任帮忙选的专业。她其实并不了解大学里的专业，刚刚认识许梦秋的时候她非常惊讶大学里竟然会有宝石与材料这种专业，印象里她问过很多次许梦秋手里是不是有很多钻石。
　　那是 2008 年，新世纪的风吹得每个人都朝气蓬勃，每个人都坚信未来的每一天每一 年都只会比现在更好。只有李念对那一年流连忘返，至今仍坚信那是她人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光。
　　李念跟许梦秋的寝室挨着，阳台只被半人高的墙隔开，李念好几次晾衣服的时候碰到许梦秋在阳台发呆，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但许梦秋太过于慢热，在她觉得两人可以称得上 是认识的时候，李念已经对外宣称两人是很好的朋友。
　　许梦秋的父母在上个世纪从体制内辞职下海经商，经过十几年的奋斗，有了一家规模可观的公司，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许梦秋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李念的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了婚，把她丢给爷爷奶奶后各自组建了家庭，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个台湾人，远赴他乡，从此除了银行卡里打来的钱，李念再也没有跟母亲的联系。
　　快要高考的时候，李念的爷爷奶奶发生意外去世，班主任怕影响李念高考，瞒着她偷偷给办了丧事。等到高考结束李念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的小屋，独自哭了一夜又一夜，是爷爷奶奶从小教给她的坚韧开朗支撑着她走过了那段黑暗。
　　两人熟悉之后李念经常邀请许梦秋吃饭看电影或是打球，许梦秋刚开始总是拒绝，但李念仿佛狗皮膏药一般，被拒绝之后下次照样邀请，一次一次，直到许梦秋真的把她当朋 友，两人就开始形影不离了。
　　鉴于许梦秋沉默寡言的性格，出门在外，李念总是连同着许梦秋的自我介绍一起说 — — 我是李念，她是许梦秋，她是学宝石的，可以找她买钻石。可惜大多数人读不懂她的小幽默，一味地把这句话当真，因此许梦秋经常收到询问钻石价格的讯息。许梦秋问李念是不是很喜欢钻石，李念说钻石这么美丽且昂贵的东西会有人不喜欢吗，说以后等她结婚了要找许梦秋买钻石。
　　李念执着与参加各类活动，各种晚会各种社团，并拉着许梦秋，所以一学期下来许梦 秋累个半死。学期结束后，许梦秋坐着飞机回到家，而李念拖着行李坐着绿皮火车再转公交车回到空荡的家里。其实李念还是很怕一个人回到这里，但是这是让她最安心的地方了，除了这里，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除夕夜，李念一个人包了水饺，打开了春晚，突然想起了许梦秋。
　　那时候最流行的手机还是诺基亚，她滑开手机找到许梦秋，跟她说了声新年快乐，问她在干什么。过了半分钟，许梦秋的电话打过来，说她在爸妈的什么朋友家里一起过年，有两个小孩一直缠着她烦得很。果然下一秒手机里就传来两个小孩是声音问她姐姐你在干什么，李念没忍住笑了出来，说没想到啊许梦秋，平时在外面这么高冷，竟然还有小孩喜 欢你。还没等许梦秋说话，两个小孩非要拉着许梦秋去放烟花，李念让她赶紧去陪小孩然后把电话挂了。
　　房间里又重新寂静，但电视里的春晚却格外热闹，那一年的春晚现在也成了经典。宋 丹丹和赵本山的白云黑土组合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周杰伦的青花瓷、 费玉清的千里之外，中国风也开始悄悄流行起来。
　　过了一会，李念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许梦秋发来的烟花照片，跟她说其实放烟花很好玩，等到假期结束要带她一起去放烟花。
　　后来回到学校，许梦秋发现李念不再对各种聚会活动感兴趣，反而开始沉迷于听歌，每天都带着有线耳机穿梭在学校里的各个角落。后来的某一天突然跟许梦秋说她参加了学 校里的唱歌赛，马上要决赛了，让她去给她加油。许梦秋很惊讶，问她为什么不早跟她说，李念说因为想在大大的舞台上把这首歌唱给她听。
　　一个星期以后，许梦秋坐在观众席，看着大幕拉开后走出的李念，穿着一条礼服样式但又很简单的小黑裙。台下的灯光晃得她有点睁不开眼，但她上台前找到了许梦秋的位置，很快地把目光定位到许梦秋附近。
　　李念唱的歌叫《神秘嘉宾》，好像是那一年的新歌，但是许梦秋不怎么听歌。她没想到平时李念说话的声音音调高高的，唱起歌来却是如此低沉，有点迷人，可惜只拿了第二名。比赛结束后许梦秋坐在观众席等李念来找她，感谢完所有朋友的祝贺之后，李念坐到了许梦秋旁边。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第一的，许梦秋说。李念转过头看了一眼许梦秋，又重新看舞台，说，无所谓，我只是想唱给你听。许梦秋说确实， “ 全场观众都离席剩下我还在原地寻觅 ” 。李念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许梦秋。
　　很久以后许梦秋才反应过来，她们俩之间最开始挣扎的那个人不是她，那个如此迟钝 的人是她自己。很多次许梦秋很想回到那个观众席，想对看着自己默默无言的李念说点什 么，但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大一结束后的时间过得很快，李念和许梦秋放弃了各种课外活动，开始认认真真学习，平淡的时间里，是两个人一起吃的无数顿饭，一起去的无数次自习室。简简单单的日复一 日 ，但许梦秋分明感觉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她有时会静静看着坐在她旁边或是对面的李念，心里默默许愿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但是没有用，无论许愿多少次都没有用。
　　大三结束的暑假，李念在老家实习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生，李念跟许梦秋说自己有点喜他，是想跟他有一个家的那种喜欢。后来那个男生跟李念告白，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许梦秋看着每天对着手机短信笑眯眯的李念，只能假装开玩笑地说李念有了男朋友之 后就看不见她旁边的人了，当然这个人特指许梦秋。
　　后来那个男生隔三岔五就来学校找李念，许梦秋经常能站在宿舍阳台看见他们两个在楼下难舍难分。李念经常穿着当时唱歌比赛时的那条小黑裙去约会，许梦秋这个时候就格外难受，她总觉得那条裙子应该是独属于她的。
　　看着越发奇怪的自己，许梦秋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虽然自己已经几乎确定她喜欢李念，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她偷偷去网上搜索女生会喜欢女生吗，她终于明白在主流的取向中有这么一些人是不一样的，是只会喜欢同性的。但是许梦秋并不觉得自己属于这类人，她只是单纯喜欢李念而已。
　　李念的恋爱不影响她与许梦秋的友情，她知道许梦秋会很局促，所以从不邀请她跟男朋友一起，依然会留出时间跟许梦秋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反而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喜欢李念的许梦秋，总是躲着李念一般，走在路上李念像以前一样牵着自己的手，许梦秋都会借机甩开。
　　李念最开始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是次数多了，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得到，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只好归结于是因为自己有了男朋友许梦秋想跟自己保持距离。
　　许梦秋又像最开始一样，一个人出现在各个角落，也不整天泡在自习室，开始迷上了看电影，隔三岔五就去电影社团组织的放电影的教室。某一天放的电影名字叫 《 自梳》，是一部香港电影，电影开始没多久许梦秋就反应过来了电影在讲什么。自梳女之间的感情，许梦秋不觉得她们之间是单纯的爱情，也不是单纯的友情，是爱与友的融合，难分彼此。许梦秋概括为她们之间彼此欣赏，于是她把自己对李念的感情也概括为欣赏。
　　许梦秋又开始跟李念形影不离，李念很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去追问。
　　大四下学期的某一天，李念突然说她分手了，许梦秋看着她几秒钟没有说话，意识到自己停顿时间过长，随便扯了一句原来她们说的没错，毕业就会分手。她没想到李念接着说她要去台湾了。
　　这下许梦秋是真的呆住了，她想过很多种毕业之后她跟李念的关系会如何发展，但是从没想过这一种可能，她问李念为什么。李念说她妈妈生病了，她后来没有再生小孩，嫁 的那个台湾人前几年也死了，她说不想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想让李念去陪她。
　　许梦秋问李念你愿意吗，你真的想去台湾照顾一个从小就丢下你抛弃你的人吗，比起母亲她更像一个陌生人。李念突然涌出泪水跟许梦秋大吼说她什么都不懂，她这种温室里的花朵不懂自己有多渴望一个家。许梦秋说我可以当你的家人啊，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去找一个曾经狠心离开的人呢。李念说，可是你也会离开。
　　说完就转身走了，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她们不欢而散，没有想象中的最后的甜蜜时刻。但许梦秋还是没有办法让这四年的时间最后变得这么狼狈，快毕业的最后几天，她发讯息问李念什么时候去，她陪她一起。
　　这是李念第一次坐飞机，飞向海峡的那一岸，即将走入完全的未知。许梦秋坐在旁边看着李念带着兴奋跟紧张交错的神情东张西望，终于说服了自己，有什么所谓呢，只要李念开心就好。
　　把李念送到之后许念秋就离开了，没有郑重其事的告别，只是轻轻地说了声再见。
　　从小岛回来后许梦秋进了一家设计公司，每日跟一些美丽且价格昂贵的珠宝打交道，她看到了很多很多耀眼的珠宝，但还是偏爱钻石。毕业后这几年许梦秋忙得团团转，在天上飞来飞去，可是再没有去那个李念在的小岛。也没有交到什么真心朋友，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告白，无论男生还是女生。
　　时间过得飞快，终于有一天，许梦秋再次收到了李念的消息，说自己要结婚了，想邀 请她来参加婚礼。许梦秋终于惊醒一般，说了句恭喜，说自己会去的。然后她把工作辞掉了，去了曾经的学校，看着学校跟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路上还是有成双结对的女生们，寝室楼下还是有数不清的小情侣。
　　许梦秋再一次告诉自己，有什么所谓呢，只要她幸福就好。可还是忍不住想，好想回到大学，好想一切都停留在这个时刻，不去想未来，甚至不去想明天，她只需要跟李念一 起吃很多很多顿饭，在自习室里抬头就能看到她。
　　但没有人能留住时间。
　　回去以后，许梦秋开始为李念设计一款独属于她的钻石，她记得李念说过的，自己结婚的时候要找许梦秋买钻石，其实李念自己都不记得。
　　婚礼当天，许梦秋把戒指送给李念，问她你幸福吗，李念看着戒指摇了摇头。背对着 许梦秋说男朋友对她很好，妈妈也想临走前看着她能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谈不上 幸福。她说，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大学时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但没有人能一直活在同一时间，你也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这些话对最好的朋友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许梦秋分明听到了隐藏在表面之下的超越朋友的感情，她拉过李念，看着她，一句我喜欢你终于说出口，来回拉扯这么多年，终于摊开来讲，可惜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曾经李念很想听到这句我喜欢你，没想到偏偏在结婚的这一天实现了这个愿望，李念没有勇气抛下一切跟许梦秋离开，她早已做好了把这个秘密放在心里一辈子的打算。
　　许梦秋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念最喜欢她，却不愿意选择她，真心话终于弯弯绕绕说出口的时候不是应该迎来圆满结局了吗，许梦秋想也许自己也不算了解她。
　　许梦秋没有参加婚礼就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后来李念给她发过两次消息，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许梦秋都当作没看见。
　　许梦秋决心要放下李念了，既然她说了没有人可以一直活在同一时间，许梦秋为什么就要一直喜欢李念呢。她开始认真对待并考虑跟她表白的男男女女，可是每份告白许梦秋都没有感受到任何悸动，无关乎任何的纯粹的感情，为什么总也找不到。
　　两年后的一个夏天，许梦秋资助的一个女生考上了她曾经的学校，假期里来到了许梦 秋在的城市打暑假工，问能不能来找她想当面感谢她。许梦秋看着女孩洗得发白的 T 恤牛仔裤，直接把女孩带回家让她暂住。女孩来了之后家里每天几乎一尘不染，给许梦秋做各种好吃的，吃得许梦秋说自己脸上肉都变多了。
　　女孩看许梦秋家里到处都是设计稿，忍不住问她学的什么专业可以每天跟这么漂亮的珠宝打交道，许梦秋说她的专业叫宝石与材料学。女孩突然瞪大双眼，说这么酷，那家里是不是有很多钻石。许梦秋钉在原地，她感觉到心脏在跳动，眼前的十八岁的女生跟她记忆力的另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好像重合了。
　　半年后，女生跟许梦秋表白，这次许梦秋没有拒绝。后来的两三年，两个人虽平平淡淡，但也很甜蜜，春天去踏青，冬天窝在家里吃火锅，去做了许梦秋所有能想到的开心的浪漫的事情，她很知足。
　　可惜好景不长，徐梦秋的父母生意遭逢变故，一夜之间赔掉了所有家当，连同许梦秋 住的房子也被卖掉了。从没被金钱难住的许梦秋终于要直面现实的困境，日子过得紧巴巴。后来许梦秋的室友突然联系到她，说知道了她家里的变故，拿了二十万给她，说可以不用还的。
　　后来那个室友结婚，许梦秋和女朋友一起去了。室友看着许梦秋介绍身边的女生说是自己女朋友，她一瞬间突然愣住了。等到许梦秋找到机会单独把那二十万还给她的时候，室友看着许梦秋，眼神很复杂，她说，这二十万是李念让我拿给你的，你们没有重新在一 起吗。看着许梦秋震惊的神情，赶忙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意外，祝她跟女朋友 能够幸福。
　　婚礼的环节许梦秋魂不守舍，说了声身体不舒服就匆匆离场。她飞去了台湾。
　　见到李念的时候她正在接女儿放学，看着突然出现的许梦秋，她先是很惊诧，但很快露出了笑容。她打电话叫来了女孩的爸爸送小孩回家，许梦秋听到她叫这个小女孩念秋。
　　她们走到了附近的小公园，李念说你还是这么漂亮，但是现在像成熟女人了。许梦秋 没有理会她的寒暄，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还是你知道我早晚会来找你。李念低下了头，但很快又重新拾起笑容，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想看你为难。
　　许梦秋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你不想看我为难，但对我这么多年的挣扎却可以视而不见，李念，我真的看不懂你，你也放过我好吗。
　　李念正要开口，电话响了。她的女儿和老公，在回家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许梦秋跟着李念一路狂奔到医院的时候，父女俩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一瞬间李念又失去了所有家人，自己也一病不起，后面的所有事情都是许梦秋来办的。前来看望的亲戚朋友看 着这个陌生的女人，眼里满是疑惑但也始终没有人问出口许梦秋到底是什么人。
　　李念住院的几个月，许梦秋就陪她一起住在医院，每天晚上睡在小小的陪护床上。等李念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看着面容憔悴的许梦秋，跟她说你走吧，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许梦秋终于崩溃，不停地跟李念说对不起，全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来找李念，后面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李念看着这个依然善良到把所有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的女孩，揽过她轻轻地抚摸着 她的背，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上天给她的惩罚，要把她珍视的所有人从自己身边夺走，所以，你也快离我远点。许梦秋没有说话，只是在她怀里摇头。
　　后来李念没有再让许梦秋睡在陪护床上，拉着她一起睡在病床，病床太窄，两人只好都侧着身睡。一天晚上，许梦秋没忍住伸出手臂揽住李念，把头埋在李念的后颈。李念感到一阵温热和紧接着的泪水，她握起许梦秋的手。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几个月许梦秋跟女友一直说有工作处理，暂时不会回去，她没有告诉过她任何跟李念有关的事情，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有李念的存在。事到如今，许梦秋不得不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办。几个月的相处，虽然李念只是每天坐着发呆，但许梦秋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她也像从前在自习室里一样，时不时静静地看着李念。
　　这种感觉太令人沉醉了，许梦秋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喜欢李念，在这么多年的以后，自己还是只能从她身上找回最最纯粹的悸动。
　　李念出院后，她打电话给女友，跟她说分手。女友问她这几个月到底在干什么，为什 么突然说分手，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许梦秋说不出口，她很想骂自己，她把电话挂断了。
　　转过身李念站在她身后，许梦秋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失望无措，甚至还有一些愤怒。但李念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责备许梦秋，她只是走到许梦秋面前，问她对方是谁，是男生还是女生，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呢。
　　许梦秋忽然之间控制不住泪水，好像这些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释放，她终于能够跟李念说自己的经历挣扎和曾经有过的怨恨痛苦。李念静静地听着，她看着面前的女孩不再是十八岁时的那个温室里的花朵，她吃了很多苦，当然这其中有自己带给她的。李念摸着她的脸颊，突然吻住许梦秋。
　　后来说不清是谁先越界的，总之两人折腾到天都微微亮，许梦秋问李念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李念吻了吻她的额头。许梦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念不见了，打电话也关机。许梦秋突然失了神，她认真回忆了昨晚，确定那不是梦。然后许梦秋发现自己除了电话号码，对李念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李念在哪里工作有什么朋友经常去哪里。在连续一个星期李念的手机都关机以后，许梦秋 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李念又一次丢下她离开了。
　　她终于坐上了回家的飞机，回想起她三次来到这个小岛，她跟李念毕业后只见过这三次，可以偏偏见证了她人生中三个不寻常的时刻，每一次都出现在她身边。这一次她几乎相信她们终于要迎来美好结局了，美梦又一次破碎。
　　后来许梦秋回到家里，跟女友坦白了所有事情，她又一次成为了那个独来独往的许梦 秋，她确信自己再没有办法真诚的对另一个人好，没有办法去享受任何一段感情。也许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完全理解李念，但她也不再有任何怨恨，如果上天真的给李念分配到这 样悲惨的剧本，她愿意陪她一起，她还是每天都在打那通永远关机的电话。